等姜清婉模糊醒过来已经是鸡鸣两遍之后的事了。
她一开始还没察觉到异常, 反倒觉得以往睡觉身子都是冷冰冰的, 这会儿却觉得全身暖和和的, 很舒服。
不过等她想要翻身的时候, 才察觉到自己的腰间竟然有两只胳膊。
她整个儿的都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姜清婉心中震惊, 急忙想要挣脱。但才刚动, 圈着她纤腰的胳膊骤然缩紧, 更紧的将她抱在怀里,使她压根就挣脱不了。
“婉婉。”
同时头顶传来一个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慵懒。
纵然是背对着那个人, 看不到他的相貌,但是听到这熟悉之极的声音,姜清婉还是立刻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昨日她不是刚刚才说过, 让他往后不要再打扰她, 彼此各过各的?现在倒好,他竟然夜闯她的闺房, 不顾她的同意就跟她同床共枕了。
这算什么?
姜清婉气的手脚发抖, 低头就一口咬在了崔季陵的胳膊上。
崔季陵也不躲, 闷声的笑, 很愉悦的样子。
姜清婉越发的恼了, 唇齿之间也越发的用起力来。
好一会儿她才松开口。崔季陵就摸索着伸手来摸她的双唇,低低的笑着:“都这么多年了, 怎么还是跟小狗一样,一生气就咬人?”
她的双唇娇嫩, 摸上去软软的, 极有弹性。崔季陵指腹间竟然不敢用力,生怕稍微一用力就压坏了。
姜清婉也实在是气的狠了。一见他竟然来摸她的双唇,而且如何躲都躲不掉,当即脑子一热,张口就狠狠的咬住了那两根作怪的手指。
崔季陵闷哼一声,呼吸渐渐粗重,胸口的起伏也较刚刚快了起来。
忽然他一个翻身,就将姜清婉压在自己身上。接下来也一个字都没有说,双手捧着姜清婉的脸颊,低头就照着她柔嫩的双唇亲吻了下去。
他从来都是这般,话不多,但动作很快,说做就做。
姜清婉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双唇就已经被他撬开,寻着她的舌尖,强势的开始吮吸。
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全身都被他压着,想要抬脚踢他一下竟然都不能。
双手倒还是能动的,就去用力的推他,但却被他一只手就钳住两只手腕,拉过头顶,牢牢的按在床上。
这下子真的是丝毫都动弹不得了。
姜清婉只能瞪他,口中也不断在呜呜的抗议。却被崔季陵伸手盖住了她的双眼,眼前漆黑一片。
目不能视物,其他的触感就越发的灵敏起来。
她能闻到崔季陵身上淡淡的檀香味,他手腕上笼着的念珠穗子轻轻的扫过她的脸颊,还有隔着寝衣,崔季陵身上灼热的体温,以及舌尖被吮吸的淡淡刺痛感。
他在床笫上向来就是强势霸道的,当下只亲吻的姜清婉眼圈飘红,气息不稳才放开她。
但依然不愿意起身,还是压着她的身子,头埋在她的脖颈间,闻着她身上淡淡柔和的馨香。
只觉心里哪里都满满的,再无这几年龋龋独行这世间的悲凉感。
姜清婉却高兴不起来。
刚刚被崔季陵那般一亲吻,初时她还挣扎,后来竟然被他给亲的迷糊了,一点儿反抗都没有。
这会儿想起来,就很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了。
就咬牙切齿的低声骂道:“崔季陵,你说过的话怎么不算数?昨日我们分明已经说好了,往后我们两个人再不是夫妻,只做不识。你依然做你的大都督,靖宁侯,我是永昌伯府的三姑娘,过我自己平平静静的日子。怎么还不到一天的功夫,你竟然就出尔反尔,深夜闯我闺房?甚至刚刚还对我,对我......”
后面的话她气的说不出来。
崔季陵从她的脖颈间抬起头来,低头亲了一下略有些红肿的双唇,哑声的说道:“昨天你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婉婉,我并没有同意。”
姜清婉闻言,先是一怔,过后反应过来,不由的就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崔季陵,你......”
一语未了,却被崔季陵给打断:“婉婉,不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崔季陵的妻子,这点不容更改。我怎么会从此对你放手,看着你嫁给其他人?这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
“你混蛋。”姜清婉气的浑身发抖,盯着他的双眼似要喷出怒火,“崔季陵,你混账。”
崔季陵低下头又亲吻了她的双唇一下,然后说道:“嗯,我混账。你怎么骂我也好,怨我也好,但我都不会对你放手的。婉婉,上穷碧落下黄泉,你永远都只能是我崔季陵的妻子。”
姜清婉被他的恬不知耻给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一直怒瞪着他。
崔季陵重又拥她入怀,胳膊圈着她的纤细的腰肢,下巴枕在她的头上,满足的低叹出声:“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着你入睡了。以前午夜梦回,永远都只有自己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那个时候我以为你真的找卞玉成去了,想着你这时正跟他同床共枕,心里明明想要恨你,却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睡梦里自己也都在乞求你,只要你再回到我身边,我什么事都可以不计较。婉婉,以前是我不好,总觉得自己清贫出身,配不上你,担心你会过不了清贫的日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离我而去。所以就总是想要挣一片富贵给你,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陪你的时间就渐渐的少了。连你在背后受了那么多的苦我都不知道。婉婉,我真是悔不当初。但你要相信我,往后我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你的。再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
他现在是大都督,靖宁侯,他有足够的权势富贵,能让他的婉婉过上世间最好的生活,不会再让她受任何人的气。
姜清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崔季陵这个样子,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心里既气恼,又觉得委屈。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想起以前的事来,如何还忍得住?眼泪水立刻就滚落下来了。
“崔季陵,我都已经死过一次了,你就不能让我这辈子平平静静的过?我真的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难道听不懂我说的话?还要我如何说你才能明白,才会放过我?”
哭的哽哽咽咽的,脸上都是眼泪水。
崔季陵沉默不语,不过还是伸手帮她擦着脸上的泪水。
他以前做文人的时候,因为习字的缘故,手上也有一些薄茧。不过很少,也不粗糙,每每摸她脸的时候姜清婉也只觉得痒,嬉笑两声就过去了。
但这会儿,却惊觉他的手掌心很粗糙,摸着她娇嫩脸颊的时候她都会感觉到疼痛。
忍不住拉着他的手细看,就见他的手掌心里非但有很厚的老茧,还有好几道纵横不平,很深的陈年伤口。
姜清婉知道,他中途忽然投笔从戎做了武将,期间所受的辛苦肯定比旁人要多很多。
忽然又想起他总是呕血的事来,虽然安慰自己,这个人的所有事都跟自己无关了,她为什么还要关心?但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崔季陵心中微动。就将自己在战场上如何受了一枝冷箭,箭头上竟然有毒,虽然当时侥幸未死,但体内残留余毒,情绪大起大落之后就会引发余毒的事说了。
说完,他又紧紧的抱着她,低声的说着:“钱大夫曾经跟我说起过,昆仑山上有一种寒菊,能解世间万毒。他当时提议我立刻就叫人去搜寻,说若再拖得一段时间,只怕我体内余毒发作,纵然华佗再世也没办法了。但我一直都没有叫人去搜寻。”
“你是个傻的吗?”姜清婉忍不住,到底还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的这条命不想要了?为什么还不叫人去搜寻?”
被她这样骂了两句,崔季陵非但没有恼,眼中竟然还浮上了几丝笑意。
婉婉到底还是关心他的。
低头在她如云般的秀发上亲了一下,他低声的说道:“我当时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纵然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心里也满是对你的自责和愧疚,觉得痛痛快快的死都是便宜自己了。就想要好好的折磨自己一番才下去向你赔罪。这个余毒发作起来的时候,全身如针扎,五脏六腑似油煎。忽而全身似火烧,忽而如入万丈寒冰中,也会一口一口的吐血,便似要将浑身的血都吐出来一般。实在是很难受。”
他就是要故意的将这件事告诉姜清婉,甚至还详细的描述毒发时的场景,就是想要姜清婉心疼他。
他知道姜清婉是个心软的人。他就不信她现在心中当真一点都没有他,听到他说这些惨状的时候还能一点儿都不心疼。
而只要婉婉还心疼他,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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