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中欲哭无泪。
他真的很喜欢后面那一池子鱼来着。
有可能还没空就去喂两把两把粮食的。
现在……
居然上了餐桌。
皇帝不信邪地有夹了一筷子。
出离地愤怒了。
居然还真的是很好吃呢。
这难道就是动物界的……
你本无罪, 怀璧其罪?
赵令然才不管皇帝千转百回的心思呢。
皇帝的饭真好吃呀……
好想要把厨子要回去呀。
两人各怀心思地吃饭。
吃完了还冲对方友好地笑笑。
赵令然就这么在皇宫里面愉快地生活了。
一晃又是一个月。
顾月承的消息再次传回国内。
又说服了两个国家。
现在四个主要大国都不动手, 夜秦之乱不会有外部力量再掺和进去把水搅浑了。
顾月承不日就将班师回朝。
皇帝收到奏折, 欢喜地将折子扔在地上。
这个顾月承, 把皇帝他老人家的亲妹妹留给他做人质, 这简直就是……
简直就是扔个祖宗过来做人质呀!
皇帝不高兴, 顾月承太老奸巨猾了。
慢着……
顾月承是然然的夫婿, 那不就是他的……
妹夫?
突然跟顾月承成了亲戚的皇帝,心里五味杂陈。
满宫里几乎都知道了,赵令然是皇帝的妹妹。
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绝不宣之于口的。
皇帝高兴,他觉得母亲的娘家,柳国公府的外祖父外祖母得知道呀。
于是柳国公夫妇被请进了宫。
他们正惆怅满结, 不知该怎么营救赵令然, 宫里就传信来了,说是有大喜事儿。
老夫妻俩一想, 这个节骨眼上, 能有什么好事呀。
他们进宫了, 随行的是笠叔。
赵令然被皇帝强行留在了宸乾殿, 正不高兴呢, 就看见柳国公夫妻来了。
赵令然对他们俩不熟悉,可对笠叔熟悉呀。
这家伙本质上就是个会告状的小毛兽, 立刻欢喜地跑到笠叔脚下蹲着。
嘀嘀咕咕告状。
在一番见礼之后,皇帝将自己找到了母后留在外面的妹妹的事情和盘托出。
两位老人的心终于落下。
皇帝肯接受然然, 实在是大好。
皇帝的鹰眸看着笠叔, 只见他满脸柔和地看着赵令然。
真是硬汉的柔情。
“外祖父母,这位是……”
“这位是当年护送太后出京的柳家暗卫之一。”
老国公答道,他忽然颤巍巍地跪下,“陛下,柳家有罪。”
皇帝知道他在说什么。
虽然柳家是柳太后的娘家,皇帝本人的外家。
可将被先帝赐死的皇后偷偷就出去,这是藐视皇室,阴奉阳违的大罪过。
皇帝苦笑,“可那是母后呀。”
皇帝知道柳家是怕自己忌惮柳家的势力,可不管如何,那久出的是他的母后。
有很多的事情,当年的事情,是换皇帝派去探查的人查不到的。
比如柳太后为了皇帝不愿离京。
再到后来,如何结识了赵令然的父亲,生下这家伙。
赵令然盘腿,跟个老和尚一样,坐在笠叔身边。
皇帝看了一眼,也没管。
皇帝身为先帝的嫡长子,母亲死的时候早就懂事了,他如何不知自己的母亲在宫里过着多么艰难的日子。
皇帝沉沉叹了一口气,“是父皇对不起母后。”
而说到柳太后是怎么死的时候,皇帝明显没想到,幕后竟然不是生妹妹的时候,难产而死的。
笠叔从怀里掏出了一封发黄的信件。
瞧着已经许多年的样子。
皇帝接过,上面是他记忆力的母亲柔和的笔锋。
“吾儿亲启。”
信纸一共五页,娟秀的簪花小楷。
当天深夜,皇帝又将信拿出来读了一遍,照着昏黄的灯光。
信里详述了当年的一些事情。
母亲是为了不让她自己成为新帝被诟病的理由,才毅然选择了自戕。
哪怕只是有这个可能在,做母亲的,也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去经历那样的苦难。
皇帝泪流满面。
白日里崩住的情绪,此事崩溃了。
哪怕是皇帝,也是为人子的。
笠叔拿出的信,犹如强力一击,彻底击垮了皇帝的心理阻碍。
第二日,宫中传来消息,昭告天下,册封顾尚书嫡夫人赵氏为一品蔼甄郡主。
这个消息一出,举朝震惊。
一品郡主?
仅次于公主的女性爵位?
这可不是一般的册封,一般来说,只有是特别受皇室宠爱的宗室女,最好是亲王嫡女,才会被封为郡主。
而郡主里面也封三六九等。
如一品郡主这般的,满朝也找不出一个手指头来。
那兵权倾天下的赫家赫绣莲就是封的一品郡主。
而就算是赫绣莲,也是先当了多年的县主,才得以进封的郡主。
皇帝的案板上,对于弹劾他封赵令然为郡主的,一大堆。
国朝对于爵位的册封非常严格,而且一品郡主是有食邑的,不是顶个空帽子而已。
大臣们的意思是,哪怕其夫顾月承功勋彪炳,有功于社稷,那要册封他的夫人,也该是册封为什么什么一品诰命夫人这种的。
册封郡主,顾月承还变成郡马了?
皇帝心里冷哼,对于大臣们的折子一概不予理会。
他皇帝就这么一个妹妹,封个郡主怎么了?
没一上来就封个公主已经很客气很收敛很顾忌着这帮老臣了。
还逼逼,一个个的小心脑袋!
新鲜出炉的蔼甄郡主,正在深情凝视着一名男子。
眼神之热烈,言语之赤裸,叫人目不瑕视。
“郡主,您就饶了小的吧。”
那男子扛不住了来自上位者热烈的宠爱,居然求饶了。
“你跟我回家,跟我回家。”
大头兽郡主在御书房里,拼命诱拐皇帝的御厨。
“小的是宫里的人,哪能说走就走呀。”
“这好办!”
大头兽扭头就走。
京城城门大开,一辆马车缓缓驶入。
清风吹过,露出里面主人俊朗非凡的样貌来。
是个年轻俊秀的公子。
“竹筠,去看看,告示上贴着什么。”
竹筠满脸喜色,“老爷,您快去看看吧,是大喜事儿。
陛下册封咱们夫人为……”
年轻公子,也就是归来的顾月承,脸色煞白,别的话听不见了……
皇帝将然然强纳了……
皇帝将然然强纳了……
顾月承跌跌撞撞地下马车,一向仪态优雅的他粗鲁地挤进人群,死死地盯着告示上的字。
蔼甄郡主?
顾月承见不是后妃,心放回去半颗。
蔼甄……
顾月承年了两遍。
音同爱珍,爱若珍宝……
顾月承的心越发忐忑。
“走!立刻进宫!”
顾月承很担心赵令然的状况。
这家伙绝学不来皇宫里的虚与委蛇,该怎么生活下去。
顾月承回来,并且前来觐见的消息,皇帝很吃惊。
这么快,不是说五日之后才回来的吗?
皇帝就在御书房里,立即召见顾月承。
顾月承风尘仆仆,日夜兼程,形容憔悴。
他向来极少直视皇帝。
这一次也不例外。
因为他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夺妻的皇帝。
只要能带然然走,所有的都可以不要。
皇帝见到顾月承,也后知后觉地生气了。
以顾大才子闻名天下的算无遗策,必定是早就知道然然是皇帝的妹妹了,所以才假惺惺地留个人质下来。
简直不要个脸!
皇帝和顾月承,一个以为对方是阴谋家,一个以为对方臭不要脸。
君臣僵持着。
“臣,请求辞官。
臣想到着夫人退隐山林。”
顾月承什么都不想了,一切都可以放弃,带走老婆最重要。
“你想得美!
要走你自己走!
我们然然不跟你走!”
还带着夫人退隐山林?!小郡主才不跟你个农夫去吃那种苦呢。
皇帝想都不想,开嘴炮怼人。
“陛下,请您自重。
那是臣的妻!”
顾月承的意思是,你都干夺臣妻的事儿了,还不要脸地大声讲出来。
听在皇帝耳朵里,那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这顾月承就是在炫耀,赤裸裸地炫耀。
他是然然的丈夫,相处了很久的丈夫。
皇帝气不打一出来,这个顾月承,啧啧啧,阴险的呀,还给皇帝下套子钻。
都说天子妹不愁嫁,皇帝偏偏不吃这一套。
“你的妻?哼!
朕现在就下旨意,你跟然然和离!”
皇帝还就不信了,没了你顾月承,我妹妹还嫁不出去了吗?
嫁不出去直接做公主!
“陛下,您要做叫人唾骂的昏君吗?”
顾月承正痛心疾首地和皇帝争锋相对。
大殿里忽然刮起一阵猥琐而强大的黑旋风,啪嗒啪嗒跑进来一只充满活力的狗熊。
“厨子厨子!我要厨子!”
来人正是顾月承想象中,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等着自己拯救的赵令然。
她压根没看见顾月承,直奔皇帝。
皇帝一看见她,气也消了,脸也好看了。
“然然来了,到兄长这里来。”
皇帝今天去受宠若惊。
小兔崽子一向不待见他,今天主动找来了,还不看一眼顾月承。
太棒了完胜这个阴险的家伙!
顾月承抬头,忽然看见了上面两张脸。
咦?
皇帝什么时候换脸了?
长得和然然有点像的嘛……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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