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
好事不出门。
还所谓……
祸害遗千年。
星夜的京城, 西城一处宅院, 火光四起。
这倒霉的宅院就是顾宅。
顾月承赶来的时候, 文鸳阁乱成一片, 成群的下人们提着空水桶离开, 又有前仆后继的下人们拎着水桶上前扑火。
“小姐呢?小姐在哪儿?小姐救出来了没有!”
顾月承一赶到文鸳阁, 就抓着白叔, 一叠声问到。
“小姐……小姐……”白叔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煞白。
“老爷,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火太大了, 下人们进不去。”
顾月承急步就要往里面冲。
“老爷!老爷!家人们已经在往里冲了!您不能进去!”
文鸳阁最外面的阁楼上的板架,已经被烧得零零落落,随着火焰的越发盛大而应声掉落。
顾月承失神地看着这一切, 心中知觉这把火也烧在他的心中, 被烧完的地方只余下黑乎乎的空洞。
空洞在越来愈大了。
越来越多的下人们上来拉扯着顾月承。
小姐已经困在火海里面了,如果大人在不顾一切地冲进去, 那就真的出大事了。
顾月承可是国之栋梁, 部首阁臣, 莫说整个顾府执着他, 就连皇帝都对他多多依仗。
他若出了事, 整个府邸的人都得抵命。
顾月承红了眼睛,犹如一个空洞的幽灵, 死死地盯着掉落着越来愈多木板的房舍。
幽幽的火光映在顾月承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人在极限的情况下都能爆发出无限的潜力。
十个家丁几乎都要拉不住平时只是个文弱书生的顾月承。
我要去救她……
她一定在里面哭……
虽然总是把他气得心肝疼……
但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放开本官!谁在敢拦着, 统统发卖出去!”
顾月承冷酷的话音一出, 拦着的人都收了手。
“大人!顾大人!”白叔跨出一步来到顾月承面前跪下,胖乎乎饿脸色凝重,峥峥地看着他,“您要想清楚。”
“让开!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好,洒家随顾大人一起进去。”
白叔,顾家的管家。
从建府起就尽职尽责的老管家。
顾月承都快忘了,白叔是在提醒他。
即使出宫几年,白叔依旧在内庭挂着官职。
他是皇帝派来帮他立足京城的。
他背后站着皇帝。
皇帝绝不会希望看到自己一手提拔的顾月承,为了这些事丢掉性命。
顾月承和白叔陷入了对峙。
“我必须进去,我不能师妹一个人在里面。”
顾月承越过白叔,转头向里面去。
火太大了。
一根栏杆掉下来,几乎砸中顾月承。
“大人!”
没人能冲得进去。
门已经坍塌了。
所有人都脸色凄凄。
那么一个可爱的,好吃……但并不懒做的小姐,那么美丽,而且能吃……
就要死在火海里面吗?
顾月承的腿渐渐发软,几乎要跪倒。
当然……
开头就说过了…
祸害……要遗千年!
见过哪家祸害这么容易就死掉的。
文鸳阁的草垛里,半爬起来一个人。
正是下人们闯闯不进去,顾月承拼了一切都要去救的赵令然。
火烧起来的时候,简直是吓的这家伙根根毛都炸起。
前世死掉前的感觉又一次占领了感官的高地。
火还没烧到那个程度,可她已经感觉到了呼吸困难。
在强大的“我逃不出去了,我又要被火烧死”的心理暗示下,这家伙短暂得昏厥了一会儿。
好在外面实在太吵了。
有个难听的公鸭嗓一直喊着“我要进去!我必须进去!”
托这公鸭嗓的福,赵令然给他吵醒了。
阿弥陀佛!
感谢玉皇大帝!
感谢顾大人的小心眼。
感谢他派人看得严。
为着反抗,这家伙默默地,不动声色地掏了一个工程量很小的狗洞。
就在她房间后面。
所谓一切之中自有命定。
上苍要启发她挖狗洞,一定是为了这一天!
优雅地钻了这个狗洞,赵令然直接到了文鸳阁的草垛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集中在那个摇摇欲坠的房子上,没人看见赵令然慢慢接近。
“完了,都完了……”顾月承喃喃道。
“什么完了?你在我的窝里藏宝藏了吗?”赵令道,“臭不要脸藏我这里,而且不告诉我!”
赵令然的声音如鞭炮在顾月承的耳朵边炸开。
这次是惊喜,不是惊吓。
“师妹!”顾月承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愤愤不平的绝美少女。
身边是熊熊的火光,眼前是清美绝伦,生动无比的少女。
巨大的喜悦淹没了顾月承。
哪怕被圈为探花,他也没像现在一样,心脏嘭嘭嘭嘭,好像随时会跳出来。
顾月承之前一直刻意忽视的东西,在这场火花的助力下,从内心深处翻到了明面上。
顾月承的世界,天空上方均是烟花。
顾月承的嘴边漾出了柔和的笑意,抓住赵令然的手臂,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下,将赵令然拥在了怀中。
“你干什么……”
顾月承似乎十分不懂得怎么拥抱女孩子,他把赵令然牢牢地怀抱着,完全没有考虑人家应该怎么在他怀里继续保持呼吸的问题。
赵令然这家伙的声音从顾月承怀里闷闷地传来。
这小小的震动,震得顾月承心里有酸有甜。
他现在十分庆幸一件事……
感谢师妹任性又顽劣!
“嘘,别说话,让我抱你一会儿。”顾月承道。
赵令然自然不依,没死在火灾里,闷死在顾月承怀里,这合适吗这!
这家伙敏锐地感觉,这会儿的顾月承有点奇怪的。
主家都出来了。
所有人紧张的情绪顿时扫去了一大半,开始扫尾工作。
顾月承从竹筠手上接过一见女款风袍,在赵令然滚圆的眼神中,强制给披上了。
“到直笔居去。”顾月承温言道,“你要好好收拾一下。”
赵令然看看自己头发上的泥土,点点头。
她还是喜欢做个香香的小祖宗。
照理来说,赵令然如今也安然出来了,应该把这家伙交给侍女来侍候就行了。
顾月承不动声色,带着赵令然到了直笔居。
他的地盘。
直笔居自然也是有多间客房的。
但……
闷骚的男人一旦知道自己的心意,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他,想要拱一拱白菜的强烈愿望。
顾月承身为一个多年来一心只读书,考取功名后又一味将精力放在了朝务上,至今不知情之一字,是个滋味的……
老铁树。
如今冷不丁……还开朵花。
现在的这一切,对他来说新奇而又美好。
就连头上被连连磕了两下也觉得不那么疼了。
下人们在准备,他二人坐在屋子里,对坐无言。
对坐无言这种场面,往常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顾大人会十分严谨地告诉赵令然,身为一个闺中女子,她应该怎么坐,才是最合礼仪的。
而现在,顾月承甚至都不敢看赵令然。
赵令然是从夜间熟睡的床榻上跑出来的,衣衫自然整齐不到哪里去。
她一早扒了顾月承强行批在她身上的风袍,露出里面的衣物来。
顾月承知道自己不该看,可是又管不了自己的眼睛。
理智和本能不断地交锋。
理智……
时胜时败的……
少女坐在圈椅里百无聊赖地踢着纤细如玉的腿。她的睡衣是纱质的,透透的纱。
方才在火光昏暗的地方还不显,如今在灯下,透纱质下曼妙的身躯一显无余。
秋季里的草堆里有些水汽,赵令然胸前沾了水的纱质,紧紧地贴着她的前凶。
如白嫩嫩包子的,瞧着便是软软的……前凶。
顾月承心里默念着金刚经。
“师妹去清洗吧,时候也不早了。”
“哦。”赵令然跃着走了,临到门前,看了一眼犹如老僧入定的顾月承,狐疑地皱了皱眉,跑走了。
顾月承自己也是衣冠不整。方才他出门走得急,赤着脚踏着木屐就走了。
如顾月承这样,常年来都将扣子扣到最上面的人,哪怕露出一点点,也显得香燕无比,更遑论他宽大的睡袍,早在大风的吹拂下,将他劲瘦的身躯勾勒出来。
赵令然身边的侍女们都羞红了脸。
顾月承在正厅里跺来跺去。
赵令然洗完过来了。
“师妹。”
顾月承勉强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
不,是和从前一样。
因为以后都不一样了。
开花了嘛毕竟。
赵令然洗了头发,她那青丝在草地里滚了一堆泥,侍女们洗得时候抠得也辛苦。
湿漉漉的头发,散散地批在她身后。
脚上穿得也是木屐,一个个可爱得犹如晶莹剔透的红色石榴粒的脚趾头露在外面。
赵令然的衣服都在文鸳阁里烧完了。
所以她此时披的是顾月承的睡袍。
芙蓉出浴的赵令然,一切都在挑战着顾月承的视觉和自制力。
“我要睡你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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