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想来拜访娘娘, 只是前段时间母亲生病, 进宫后又忙于课业, 一直没时间, 直至今日才过来叨扰, 还望娘娘恕罪。”宝阳郡主坐在下首, 面对惠太妃, 一脸乖巧。
惠太妃嘴角含笑,十分慈祥和蔼,“你能过来哀家就很高兴了, 说来你母亲近来如何?”
“谢娘娘挂念,母亲已经无事。”
“那就好,你安心在上书房读书, 尽快将落下的课业赶上才是。”
“母亲也这样说, ”说到这里,宝阳郡主扬起一抹含羞带怯的笑容, 偷偷瞥皇上一眼, “何况还有皇上表哥帮我补课, 璇儿当然尽心尽力。”
“哦?”惠太妃看皇上一眼, 含笑, “这样最好,皇帝可要认真教学。”
皇上淡淡看宝阳郡主一眼, 微点头。
柴未樊坐在一边,一边用糕点一边出神, 明显与室内热闹的聊天气氛格格不入。
她在思考究竟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明明她只是去外面散个步,为什么会碰到皇上他们?为什么皇上突然说要跟着她回来?为什么宝阳郡主也跟着一道回来了?
而且,皇上今天在宝阳郡主跟前对她说的话,宝阳郡主肯定会产生误会吧,柴未樊年龄虽然不大,与外界接触也不多,但拜看过几本话本的福,也知道男女之间情情爱爱的道道,宝阳郡主入宫之后一直纠缠皇上,分明是妾有意,就看君是不是有情。
又关她什么事嘛?她一直老老实实待在永和宫,后即使皇上登基,也不敢稍加放肆,结果无缘无故惹上这事,柴未樊顿觉十分委屈。
盛盏为她倒上一杯茶,小声喊道:“姑娘。”
柴未樊回过神,抬头看她,却见她拼命给她使眼色,当即一个激灵,看向惠太妃和宝阳郡主,满脸茫然。
宝阳郡主:“樊妹妹没睡醒吗?”
柴未樊顿了下,礼貌回道:“有一点犯困,郡主恕罪。”
“大概是坐久了,身子乏了。”宝阳郡主站起身,对惠太妃说,“娘娘,璇儿可不可以跟樊妹妹到处走走,顺带说些女儿家的悄悄话。”
来了!表面文章做完,宝阳郡主准备秋后算账了!
“当然可以,樊儿你带郡主去你房里坐会。”惠太妃对柴未樊说。
柴未樊站起身,面无表情,“好,郡主请。”
她带着宝阳郡主往她的闺房走去,郡主跟上来,跟她肩并肩,随意聊天,“樊妹妹进宫有三……年了?”
柴未樊点头,“是的,臣女九岁时入宫。”
“哦,那进宫时日不短了,想必见过皇上很多次吧?”
柴未樊看她一眼,摇头,“不是很多,皇上过去长居庆林园,很少进宫。”
宝阳郡主斜斜看她,微笑:“可是,皇上毕竟曾养在娘娘膝下,樊妹妹现在同样养在娘娘身边,你们关系应当很不错吧。”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到偏殿,听晴见宝阳郡主和自家姑娘一同回来,立即掀了帘子让二人进入,然后吩咐听露和听雨赶快沏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来,她自个则转身走到茶水间,端了两盘香软可口的糕点。
进入房间,宝阳郡主漫不经心地打量,一处处细细扫过,越看越心惊,没想到这个弱势孤女房间竟如此低调奢华,比之她这个正经郡主也不遑多让,她暗自冷笑,到底身价不同了,借着皇上和太妃娘娘的势,就忘了自己的出身,说不定心里还藏着什么三五六道的小九九,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柴未樊引着宝阳郡主坐下,回答她之前的话,“皇上一向孝顺,往前进宫从不忘向姑母请安,樊儿跟在姑母身边,勉强在皇上跟前添个面熟罢了。”
宝阳郡主面色稍霁,不过想到今天皇上的态度,她又怀疑,“我看皇上表哥,对樊妹妹挺好的。”
柴未樊笑:“大概皇上怜惜臣女自幼失恃失怙,所以添了几分照顾,臣女看,皇上对郡主才是爱惜有加,即使国事繁忙,也不忘抽出时间辅导郡主。”
闻听此言,宝阳郡主脸色彻底恢复正常,是啊,相对比皇上对柴未樊的态度,皇上表哥对她才是真疼爱,即使她向他请教问题,五次里仅有一次能见上面,但那是皇上表哥公务繁忙,可不见皇上表哥对其他女子如此照顾。
想到这,她淡淡看向柴未樊,“樊妹妹养在娘娘跟前,时日久了,也很思念自己的亲族吧,我虽然很少与柴府姑娘打交道,但对柴家大姑娘也略有耳闻。”
说到底,还是要打压一二,让她记住自己出身亲族不显,巴结不上大长公主府的柴府。
柴未樊垂下眉眼,平淡道:“哪有不思念亲族的,郡主想必也思念大长公主吧。”
宝阳郡主浅浅笑了下,起身,“好了,我就不打扰樊妹妹了。”
宝阳郡主走后,柴未樊着实松了口气,皇上的一时心血来潮可把她害惨了,希望日后宝阳郡主不要针对她,安生日子过久了,她真不喜欢话本里的血雨腥风。
卷碧上前收拾茶具和糕点,安静了会,说:“姑娘,其实皇上对您真挺不错。”
外人不知道,但她们知道啊,皇上不仅教姑娘读书,留姑娘用晚膳,之前还把伞给了姑娘,就是前几年,皇上还是四皇子时,对姑娘也挺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姑娘一直躲着皇上,貌似还有点怕皇上。
柴未樊挥手,“好了,这种话少说,让外人听到,你当你家姑娘这段日子过得太安稳了吗?”
卷碧垂下眼,不敢再说。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柴未樊知道,随着时间推进,她的安稳生活应当一去不复返了。
一语成谶,过了几日,柴府递进话来,柴老太太身子不适,让她回府一趟。
柴未樊不想去,真的不想去,前些日子大太太才在姑母这里提了御前侍卫的话,今天就叫她回去,傻子都能联想到是个什么情况,就是惠太妃,也罕见得发了脾气,当即将信笺撕碎,让董嬷嬷将传话的人哄走,一字没说。
虽然两人一人生气,一人憋闷,但是她亲祖母生病,又递了话进来说让她回去侍疾,就是惠太妃也没有拦人不让回去的理,为了柴未樊的名声着想,她只能放柴未樊回去。
临走前,她拉住柴未樊,交代说:“你这次回府,免不了要住上几天,你自可放宽心,老太太病了,好生侍奉便是,过些时候,姑母就将你传唤进来。”
柴未樊的心稍缓,再细想姑母的话,明白过来姑母是让她专心侍疾,别的不作他想,假如有人刻意引到有深意的文章上去,便装呆卖傻,反正老太太也是打着让她侍疾的借口回去。
她用力点头,“姑母,你放心吧,樊儿知道该怎么做。”
惠太妃揽住她,叹气,“我的儿,你万事小心,好在就几天,有姑母在,不要怕。”
姑母叹息中含着怜爱的话让柴未樊心里一酸,其实姑母也不放心让她出去,总担心她去柴府会受委屈,就像当年初见时畏畏缩缩的小娃子一样,但是她已经长大,不说有姑母在宫里坐镇,即使永和宫还如昨日一般,她也不会白白让人欺负了去。
这些年,她的个头不是白长的。
柴未樊抬起头,对惠太妃笑:“姑母放心,樊儿此次出宫,回来时定胖上一圈。”
惠太妃好笑,樊儿这是借胖来宽慰她呢。
“一个女孩子家,又到了抽条的年纪,想胖算什么追求,你回去什么样什么样回来就好。”
又说,“将前几日针线坊送来的几套秋衣带回去,再将宫里几个用习惯的丫头也带上。”
柴未樊听着姑母暖心的谆谆嘱咐,心里暖烘烘的,撒娇,“知道了,姑母,您就在宫里安心等待樊儿回来。”
惠太妃摇头笑,被她这样嬉笑撒娇,心里的憋闷稍减。
回到自己房间,盛盏已经将东西收拾好,见她回来,立即上前禀报:“姑娘,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柴未樊点头表示知道,盛盏却没走,回头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听晴和听芙,小声问:“姑娘,这次回去要住上几天?”
“不知道,看祖母生病情况吧。”
“那,姑娘您打算带谁?”盛盏问这个,纯粹是为听晴和听芙问,她和卷碧是柴府的家生子,自小跟着柴未樊长大,柴未樊肯定会带上,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带听晴和听芙。
柴未樊回过头,看向盛盏,又看看听晴和听芙,好笑,“放心,都带上。”
听晴和听芙立即欢喜雀跃,当即丢了手边的事,围到柴未樊身边,叽叽喳喳。
“姑娘,柴府什么样子啊?”
“姑娘,出宫后可以去街市逛逛吗?奴婢已许久没出过宫了。”
“……”
柴未樊摇头浅笑,转身去看看还需要带什么,正在此时,小汤子突然跑进来,对柴未樊行礼道:“姑娘,紫宸殿的肖公公过来了。”
柴未樊愕然,忙让他将那位肖公公请进来,肖公公是近来御前十分得用的一个小太监,一进来就十分麻利地跪下行了个礼。
柴未樊忙伸手,“公公快快起身。”
肖公公起来,对柴未樊笑得十分讨喜,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折纸,递给柴未樊,说:“姑娘,这是皇上写给您的。”
“……”忽略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柴未樊上前,接过折纸,打开,粗粗扫一眼,纸上只写了一行字。
回宫时别忘了给朕带些宫外的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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