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回到皇宫, 路过御花园, 柴未樊被皇上拦住了。
抬眼看见皇上, 柴未樊心里有些不自在, 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酸酸的, 涨涨的,还有些难受。
皇上凝望她,“一起走走。”
静了会, 柴未樊点头,“好。”
皇上转身,看了眼许顺达和柴未樊身后的听晴, 吩咐, “你们不用跟着。”
听晴看了眼自家姑娘,收到自家姑娘的眼色, 她垂下眼, 恭顺道:“是。”
两人肩并肩, 朝御花园内走去, 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只有花园里鸟儿的曼叫声与绿树艳丛为这份寂静添上了两分色彩。
突兀,皇上停下脚步, 看向她,“樊儿, 我前段时间跟你说的话, 都是认真的。”
柴未樊停下来,心跳得飞快,她低下头,默默不做声。
柔软白皙的脖颈浅浅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皇上偏头瞧她,看见圆润小巧的耳垂上挂着枚桃花耳坠,粉嫩的颜色以及栩栩如生的桃花瓣,衬托得她愈加娇嫩俏丽。
心下一软,控制不住的欢喜与柔软浮上心间,皇上慢慢道:“樊儿,我,我不止拿你当表妹,我,我一直想娶你为妻。”
磕绊两下,情之所至,皇上的话越来越顺。
“初次相见,我只当你只是个贪玩的小女孩,后面我们见面次数也不多,但因着你养在娘娘身边,不知不觉,我就对你多关注几分,关注着,在乎着,不知何时,便起了其他心思。”皇上说到那两年,嘴角微微带笑,“从前我还未登基时,所思所想一直是期盼多挣两份功业,早日辟府封王,再朝娘娘求娶于你,绝不让你受一分委屈,直今日,我登基为皇帝,也从未改变这个想法。”
抬起头,对着皇上深情认真的神情,柴未樊心“噗噗噗”跳的发慌,她面色发红,小手胡乱抓住自己的衣摆,一时呐呐不能言语,只觉嘴里发干,嘴巴像被黏住一样,怎么也挣不开。
只是这心里冒泡似的欢喜,怎么也抑制不住。
“樊儿,我知道现在还不到时候,只是我实在控制不住心里的柔情,你愿意,等我两年吗?”
待两年后,我将朝堂肃清,稳定国情,权利全权在握,世上任何人都阻拦不住我,任何人都伤害委屈不了你,你愿意,嫁我为妻吗?
柴未樊重新低下头,脸庞通红,半晌,她轻轻点了下头。
皇上张大眼,倏忽大喜,上前一把揽住她。
柴未樊轻呼一声,身子挣扎,小手推开他,“表哥!”
皇上松开手,温柔地看着她,“抱歉,我太欢喜了。”
柴未樊拂开自己凌乱的头发,看眼眼神炙热的皇上,又立即低下头,觉得胸腔里的心脏要跳出来了,半晌,她吐出一口气,抬头,定定地对上皇上的双眼。
“表哥,昨天太皇太后跟姑母说了会子话,她们谈到你的,婚事。”
皇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来。
柴未樊别开眼,呼吸有些憋闷,内心对于他表白的欢喜又没退下去,整个人处在一半欢喜一半酸涩中,不说多难受了。
“不会的。”
柴未樊转过头,怔怔望着他。
“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你是我认定的,唯一的妻子,永远不会变。”皇上神情坚定,铿锵有力。
柴未樊微微漾开笑意,她轻轻说道:“表哥,我相信你,我等着那一天。”
一阵风拂过,树叶飒飒作响,花香顺风飘过,两人的视线胶着,仿佛能对视到海枯石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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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次看了眼姑娘,她盯着话本,视线却不在话本上,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一副满面含/春的模样。
听晴摇摇头,好笑却感慨,她果然没猜错,当今对姑娘怀有不一样的心思,只是不知这份心思能持续多久。
想到这,听晴又满腔担忧,身在宫中,她知道很多圣宠倏忽而来又迅疾而去的例子,那些人最后无一不悲惨度日,最后抑郁而终。
但是姑娘和皇上自小便认识,又同养在娘娘膝下,看皇上对姑娘的爱护之意,想必对姑娘是一腔真情,将来不会负了姑娘吧。
听晴叹了口气,她既为姑娘开心,又满是担心。
远处,邓姑姑望着柴未樊,身子僵了许久。
又到了金桂时节,同时也意味着新帝登基后,第一次乡试即将开展。
这次乡试不仅干系着全国寒窗苦读多年的学子是否能一跃龙门,成为官家老爷,也干系着皇上的第一批门生,天下学子,皆为帝王门生,第一批入朝为官的门生,也是皇上今后掌朝的中坚力量。
早早的,惠太妃便开始给菩萨上香念经,祝愿这次岑哥儿,大姐夫甚至宋家公子都能考上。
柴未樊也默默绣了个如意锦囊,绣好后派人给大哥送去了。
绣锦囊时,二公主来永和宫做客,听说这个锦囊是给她预备科举的大哥做的,不由笑道:“樊儿你绣艺越来越好了,你大哥戴上这个锦囊,也必会有个好彩头。”
柴未樊笑笑,“希望吧。”
二公主撑着下巴,怅惘,“最近祖母给长姐派了两个教习嬷嬷,看见那两个嬷嬷,我就心里发憷,弄得我也不敢回长乐宫了。”
柴未樊顿住手,“教习嬷嬷?”
“对啊,长姐婚事将近,祖母担心长姐年龄小,压不住事,所以派了两个教习嬷嬷。”
柴未樊点头,长公主和卫世子的婚事定下了,来年二月份大婚,这是头一个公主出嫁,还是身份贵重的长公主,内务府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最近被陈太妃支的团团转。
“公主府就挨着勇毅侯府,方便卫世子在勇毅侯夫人跟前尽孝,听闻还要从民间和宫廷里采够十二位绣娘,不拘苏绣或者湘绣,陪同长姐一同出嫁,还有琴,瑟,笙,管等乐器一套,也要带去,近来秀坊在拼命赶制长姐的公主朝服,大婚之日的婚服以及回朝时的三套礼服,各种绣样不重样地往长乐宫送……”二公主掰着手指头数数,末了,长叹一声,“好麻烦啊!”
柴未樊好笑,等长公主出降,就轮到二公主了。
不知二公主与郦世子最近如何,她张嘴欲问,想到二公主腼腆的性子,罢了,改天再说。
转眼间,乡试的日子到了。
几天后,乡试出结果,惠太妃坐在上首,跟柴未樊说:“这次岑哥儿他们考上的几率较少,权当增长经验了。”
柴未樊点头,“是这样,樊儿还要去柴府坐会吗?”
惠太妃笑:“去吧,就当出宫放松放松。”
柴未樊微笑,转身带着盛盏和卷碧出了宫,朝柴府走去。
到了那里,没想到大姐也在,而且看她的表情,好像又和何府闹矛盾了,柴未樊垂下眼,视若不见柴未娴瞪过来的吃人的目光。
大伯母淡淡看了眼她,继续劝慰女儿,“嫁到别人家,与在家里当闺女到底不同,你那个小姑子今年也十五了,在家里也待不了两年,你别跟她计较,凡事多忍忍。”
柴未娴眼里含泪,“母亲说的轻巧,我未嫁过去我那小姑子便看不起我,嫁过去后更是事事找我麻烦,这次她不由分说将我身边的大丫鬟打了二十大板,这不是生生打我的脸,偏偏,偏偏婆婆和相公都向着她。”
说到这,她咬牙切齿,这才是最让她心痛和痛恨的地方,不管任何事,错的人一定在她,婆婆和相公一定毫无缘由地站在小姑子那边,每每看见,都让她心火徒生,胸闷气短。
大太太拍拍她的手,脸带苦涩,她也心疼女儿,只是皇家嫁女都不会过分干预婆家的事,更别说他们这种日渐衰落的世家。
老太太坐在上首,叹了口气,发话:“好了,娴姐儿既然来了,就在家里住两天,没得惯得何家还没中举就这么猖狂,咱们家虽说比不上何府,但也不是任人揉捏的柿子。”
更别说宫里头还有惠太妃,说句不好听的,也许荣华富贵比不上何府,但真遇上什么事,他们柴府绝对比任何一家都更有自保能力。
柴未娴立即哭道:“还是祖母疼我。”
柴未樊与柴未珮坐在一处,眼观鼻鼻观心,她心下一晒,当初那门婚事是大伯母求爷爷告祖宗求来的,如今受委屈也只能硬生生受着,可见嫁入高门,尤其是不待见新妇的高门委实不是件好事。
想到这,她看向旁边的二姐,相对比,二姐就通透多了,可惜身世不淑,希望宋言珂能对她好点。
柴未珮愣了下,回望向她,弯唇轻轻一笑,手里手帕却被悄悄攥紧了。
柴未樊好笑,之前从未见过的人却因为一场婚姻绑在一起,从此心里便有了那个人的影子,世间事,当真有意思。
眼瞧时间快到正午,估摸榜单也要出来了,众人不再低头说话,左顾右盼,眼巴巴地盯着外面,尤其大伯母,大姐和二姐开始坐立不安,一会便使人去外面看看,去看榜的小厮回来了没。
柴未樊也罕见有点紧张,她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
茶杯还没放下,外面便响起一阵碎步小跑声,随后丫头掀了帘子跑进来,气喘吁吁,刚进门就跪了下来。
老太太和大太太赫然起身,齐声问:“如何?”
小厮战战兢兢,“启禀老太太,大太太,大少爷和大姑爷都,都没上榜。”
老太太眼神直了一瞬,好在不过片刻,她便回过神,颓丧地坐回塌上,挥挥手,道:“早已预料到的事,罢了,你先退下吧。”
大太太却有些不甘心,犹自问道:“你确定都看了一遍?没落下什么?”
小厮低着头,“小的不敢马虎,来回上下看了五遍才确认的。”
大太太咬牙,还要说什么,老太太便瞪她一眼,“好了,岑哥儿与姑爷都还年轻,落榜也在意料之中,殊不知而立之年还有未过之辈,岑哥儿与姑爷与他们相比,实在太年幼了。”
闻此言,大太太心里才好受点,想想也是,她儿子刚十五,姑爷也将将十七,都还年轻着呢,一开始不就抱着存点经验的想法才让他们下场去吗?
大太太看向跪地不走的小厮,不耐烦,“还不下去!”
不是好消息还想要讨赏不成,没眼识的东西!
小厮瑟缩了下,头低的更低了,结结巴巴说:“奴才话还没说完,宋,宋公子他。”
话未说完,在场众人便已神色剧变,尤其二姐,紧紧盯着小厮,那执着的眼神怕不是要将小厮看出个窟窿来。
顶着众位炙热的眼神,小厮一咬牙,干脆一口气说了出来。
“宋公子名列榜上第六。”
话落,场中一时寂静,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柴未樊恍惚了下,蓦然想到宋言珂举手行礼的斯文模样。
“吱——”凳子突然被带倒,柴未娴猛然直起身,眼睛瞪大,瞳孔突出,直直地瞪向坐在那边表情愣怔的柴未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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