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空笼罩而下的那种磅礴气息,令水中潜游向珞曲曲的黑色巨蟒也忘记了往前游,在原地慌乱地立起着竖瞳,蛇身紧绷起来——
他修长的手指向前一指,有数道晶莹剔透的浅蓝色冰刃呼啸而出,直接射穿了那黑色巨蟒的七寸。
明明没有见血,甚至它鳞片上都看不出伤痕,可那条巨蟒却凄厉一嘶,从水中触雷似的腾空跃回岸上。
“呲——”甫一落地,那巨蟒忽然浑身破裂,鲜血上下迸溅出来,染了不少到潭水里。
珞曲曲半瘫在那里,身旁的水里哗啦啦地流成了淡红色,血腥味散在空中,扑了她一脸。
她支了支身,整个人还是跟卡住了一样,只能动动眼珠子,胳膊痉挛地厉害。
脖子弯不了,她只能艰难地望着正前方,余光瞥见蟒蛇的尸身上划出一丝红光。
而后空气中传来一阵轻微的波动,一个阴柔暗哑的声音讥笑一声:“白弦,眼下——你不过是一缕分身神识,这样做也不怕伤及根本吗,呵呵……”
珞曲曲心中惊骇,她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吗?现在多一个人不说,怎么还有?
“本座便是分身,也足够把你丢出去了。”白弦不温不火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真是令人讨厌的狂妄口气呢。”那蚀骨的声音一转,阴柔地笑却无端惊悚:“你以为现在的你还会是本尊的对手吗?”
“现在?”白弦轻飘飘地站在那里,唇角微微含笑,深眸中却带了一抹淡淡的冷嘲:“现在你不也附了一丝在蛇身上吗?有何好逞能的?碧城一战你怕是伤的不轻吧,居然连畜生都肯附上了……”
他话中明里暗里都在指那条蛇,空气中突然多了一丝剑拔弩张的氛围。
阴森的气息弥漫开来,那暗声忽地狞笑一声:“你给我闭嘴,今天本尊就要把你的分身打成碎片,来祭奠我数千魔族的生魂!准备受死吧!”
爆破声在珞曲曲耳边炸开,水中兀的涌起了一道龙卷风,飞卷着朝着白弦和珞曲曲的位置兜头而下!
白弦玉手一挥,把珞曲曲一下子推出去五丈远,自己也从那龙卷风边上避过一击。
龙卷风势头不停,安了追踪器似的再次回旋过来向白弦身上轰。岸上那轮红影注意到栽倒的珞曲曲,讥讽地出声道:“这丑丫头是谁?你倒是护的紧,居然肯为了她现出分身,该不会是你的小情人吧?啧啧,真瘦真黑,一点肉感都没有……”
珞曲曲刚从另一侧的水中爬起来,就听到那混蛋说的话,咬牙切齿地瞥过去,却看不清暗处那道红影的面容。
妈的,丑丫头,丑丫头,让你看了吗?屁话那么多,躲在暗处动手,肯定也是个丑人!
“你的话很多。”白弦幽然地出声,指尖翻转,飞快地在水上解着那股偌大的风劲。
那红影却饶有趣味地转向了侧边。黑暗中的嗜血目光令珞曲曲身子一震,感觉仿佛被一条阴狠的毒蛇缠上,只听那人咯咯一笑:“小丑丫头,谁让你跟他有关系呢?来,本尊可是很怜香惜玉的,轻点送你去地狱好了!”
珞曲曲:……尼妹,又是一个要她死的。
他红袖一移,白弦那侧的风柱突然化开,锋头一转毫无征兆地朝珞曲曲打下。
珞曲曲此时身体稍微能动了一部分,强撑着侧翻出去,咬牙看着砸下来的劲道,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修力碰修力,她要是不挡就完了!
拼了就拼了吧,她感觉丹田处的修力和精神力前所未有的流畅,没准能改偏这一下重击。
她原本想要击出的是修力,没想到一掌送出,居然带出了一团如有实的精神力,在空中闪过一道白紫光,向着风柱迎了上去!
“呯——”一声巨大的声响,光与水在空中碰了个正着。
珞曲曲感觉击出的手臂一麻,耳朵里嗡嗡作响,若不是整个背倚着潭石,只怕已经往后横飞了出去。
一口血再也抑制不住地喷出,她眼前骤然一黑,灵魂在体内疯狂地震动,像是要破体而出。
而她那道白光和巨大的水龙柱一比,简直是蚂蚁对上了大象,根本没有多大的可比性。小光被瞬间击散,而那水柱中却露出了一道暗红的修力恶龙似的朝她扑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就在一眨眼的功夫。白弦身形一动,一手揽着珞曲曲挪开,少女脸边的血迹沾在他的白衣上,触目惊心的红……
“墨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白弦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彻骨的冰寒!
他袖袍微扬,面具后的额纹陡然亮起,无数雪白的灵光自他身上漂浮而起,在暗空中团团一转,登时如同烟花般四散。
下一瞬他手心回旋,点点纯灵便迅速凝结成一道白色的光幕,初一落下便毫不停歇地向着暗红的风柱横切而去。
白幕所过之处,暗红的风柱被硬生生得撞开,洞内轰鸣,声音就像鞭子甩在了冰片上,说不出的沉闷与诡异。
“精神力化实……”那红影起初还看着珞曲曲喃喃自语,后来看到白弦手中凝成的白光后,顿时大吃一惊:“白弦,你居然还有……”
话说了一半,便被巨大的爆裂声淹没了。这回水上的风柱像是烈火碰到了大水,顷刻便消失地干干净净。
然而雪白的光幕却没有受到阻碍,直直冲向黑暗中的鬼魅,白光拂过的地方,珞曲曲恍惚好像看见了那人侧面微卷的长发和暗红如火的衣料。
那红影早已顾不得那么多,侧身伸手一抓,将地上巨蟒的尸体往前一抛,蟒蛇硬如坚甲的黑鳞一碰上白幕,就化为了飞烟……
红衣人见势头不妙,墓室又空空如也,根本没有用来抵挡的东西。左右一看,他眼眸一凝,像是愤恨地跺一跺脚,飞快向主墓室入口闪出去。
那白幕已经锁定了目标,始终会跟着人跑,也跟着飞向墓室甬道。
红衣人风驰电掣地往洞口外冲,狼狈逃离,一转眼便不见了。
不多时,山洞外围似乎传来了隆隆的震声,一阵晃动后彻底平静了下来。
珞曲曲按下白弦的袍子在水中站住,擦掉血迹平缓了一下呼吸。
从等死边缘爬起来,又看到这一形势的逆转,她心里不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虽然刚刚接红衣人那一下让她气血翻涌了一阵,但好在有糯米在体内替她疗伤,她的自愈能力向来要快些。
看到身旁的人,她鼻子不知为何有点酸,却也有些高兴,情不自禁地拉住了他的手腕:“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一句话未完,突然顿住。帝座的皮肤寒冷如冰,那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温度。
而且,仔细看就会发现,她所握着的那只手白皙中带着不正常的透明,像是随时都可能虚化一般,时不时地她的指尖还会从中穿透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
珞曲曲当场愣住,他的身体情况显然不正常,只是外面看不出来而已,有点像魂魄状态,但又并非完全触不到实体。
她下意识地就要脱口去问,身旁谪仙一样的人却微微晃了一晃,而后在珞曲曲的眼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透明,皮肤也愈发苍白……
“师父!”珞曲曲慌忙去拉他的手,却拉了个空。
水面上空无一人,仿佛刚才那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珞曲曲吓了一跳,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刚刚明明还在这里的。
石块凌乱地散落地上,证明刚才这里发生过一场异常激烈的斗争。
不过他的样子也不似大活人,魂魄,还是幻象?
她刚才痉挛得不能动,耳朵却是听得清楚的,那个来历不明的红衣人说他是分身神识,是什么意思?
分身?她对玄术也不是没有一点了解,知道这是分离自身的一种术法,而且分身受损,本体也会受到创伤。
珞曲曲抿了抿唇,他刚刚的样子很不对劲,分明是受了伤……如果真是分身的话他能去哪里?不会跟泡沫美人鱼一样消散吧?
那道暗红风柱绝对不是吃素的,她亲身感受过,体验过它的威力,自然清楚其中分量,帝座以一击之力将其挡了回去,可想而知其中力道,恐怕并没有表面那么轻松。
“主人,空……空间里!”糯米的声音惊雷似的在脑海中响起,把尚在沉思中的珞曲曲震了一震。
珞曲曲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感觉自己今晚前半夜无时无刻不在受惊吓,这样下去精神要衰竭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天亮想办法逃出去。
说到时辰……珞曲曲眸中突然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
算算时间,她是天刚黑,也就是戌时左右摔下的山崖,在墓门外的那个小洞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少说也将近亥时了,然后她又掉进了甬道,一路抵达主墓室……现在这个时间估算下来应该已经过了夜半子时了。
子时到丑时之间!正是平日里她在灵海空间里的时间段,难道师父是通过相连的空间感应到她的吗?目前她能想到好像也只有这么一条联系……
短短几秒间,珞曲曲脑中一片混乱,忍痛爬上岸不知所为地踹了踹石子,发觉糯米那厢又没了声响,出声问道:“糯米,空间怎么了?”
糯米半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有些呆滞的讶异:“主人,您自己进来看看吧,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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