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千霁来迟!”翩翩公子听着这一番话明显一愣,但是确认了君越的身份之后,他还是垂首行礼拜道。
“呵!你跟在本尊身后已经很久了吧,不过很可惜,本尊对你没有兴趣,也不想跟你发生任何关系,其次,本尊不是越弦,阁下还是请回吧!”君越承认对面的人温文尔雅,当如谋士一般睿智,但是眼下她真的一点都不想跟所有关于越弦的人扯上关系,声音中的嫌弃也是溢于言表。
当然此话一出,千霁脸色又黑了几分,但是他还是很云淡风轻地笑着抬起了头:“将军如果是因为责怪千霁没有及时劝阻,那么千霁在此向将军请罪,只是——”
千霁的话很显然没有给君越任何的好心情,这一番话说的让她根本不想再去应付,直接就出言打断:“没有只是,千霁,本尊不是越弦,不管你是用什么办法找到本尊的,都请你记住,越弦早就在汹涌的大雍河中死无全尸了!所以,如果你再出现在本尊面前,本尊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后果!”
君越虽然在越弦的记忆里知晓公子霁是个非凡的人物,据说五年前越弦奉了皇帝的命令,整顿大雍的江湖。
也就是在那一日,战神越弦与武林盟主公子千霁惊天豪赌,胜者臣服对方。
于是,在天下英雄豪杰的见证下,公子霁败给了一个女子的长剑,从此率领整个武林臣服于朝廷,而他也自此投身军营,一心一意辅佐越弦。如果是越弦能够百战百胜,那么军师千霁也起着不可磨灭的作用,眼下他能够在夜宫夜绝那个家伙之后就如此迅速找到自己的踪迹。如果不是两者有什么关联,那么另一个解释就是他的能力之广,视线之远,也完全不可小觑。
所以,想要瞒过他,恐怕很难,至于后续该如何做,君越想起来心情就更加郁闷。
她只是想要隐退江湖,为什么,所有的麻烦都要找上门?
“将军,您为何性情会如此大变?”千霁那淡淡的墨眸中有些不解,就好像跟他朝夕相处五年之久的人变得极其陌生,除了那一张脸,不管是语气举止神态跟那个他熟悉的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像。
“千霁,本尊只是过够了被勾心斗角,战功赫赫却反被猜忌的日子罢了。所以,越弦死了,在背叛中被贯穿了心脏死去了。现在活着的是暗夜修罗,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要再出现在本尊面前!”君越愠怒道,她看不透这个高深莫测的谋士,看不清楚这个永远笑着的公子,所以,她不想去面对,也不想去承担越弦肩上的责任,即便现在她用的是她的躯壳。
言毕,君越转身,不想再多言,她的耐心用完,剩下的就要看公子霁的选择了。
“等等!越弦,你难道还要再错一次吗?”身后的人突然开口,反问道,拉住了君越离去的脚步。
“越弦,你固执要去回皇城之时,千霁就劝过你不要孤身一人,可是你放弃了百姓,放弃了整个越家军,只愿去追求一个虚无缥缈的爱恋。你知道,听到你死亡的那一刻,我多么后悔,后悔不该听你的命令乖乖待在边境,错过了救你的机会。我发疯了一样寻找,出动了整个江湖的人排查了大雍河沿岸,为的甚至只是找回你,哪怕只有尸体,不幸中的万幸,你还活着!我本以为,你是因为忘记了一切才没有回去,可是今日一见,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彻底变了个模样!阿弦,你难道忘了我们约定吗?你说过会和我一起携手拯救这天下,为何如今又要出尔反尔,唯独留我一个人?”千霁眉角弥漫着淡淡的忧愁,初见的淡雅消散,他在用一颗心去追问,“阿弦,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难道你真的要背弃承诺,舍弃处于混战之中的大雍百姓吗?”
君越回头,突然厉声:“千霁,越弦死了,早在大婚之日在万箭齐发中心碎,在这个王朝的君主斩杀之下遭受到了背弃,她死了,被月轲杀了,死在了大雍河中!本尊不是她!不记得所谓的约定,也不想承担所谓的责任!千霁,你记好了,再出现本尊面前,就只有一个字,死!”
“越弦,你难道真的要放弃已经除外危机之中的越家军吗?你别忘了,那些都是跟随你经历过生死的兄弟啊,是,越弦在整个大雍死了,那么遭殃的是谁?除了越家军,我已经接到密报,原先被打的落花流水的北邯已经在整顿军队,暗中动作,伺机而动。如果沙城没有人主持大局,死的将是那三万人,你的叔父,你的弟弟,难道你真的不顾他们的生死了吗?”千霁也不再是那样的云淡风轻,毕竟面对他真心以对的人,他不想再次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君越再次毫不犹豫地转身,冷酷道:“本尊不是越弦,这些人的死活与本尊又有何干?就算是越弦曾经背负了不知道怎么悲惨的命运,都与本尊无关!”
“阿弦,既然遭受了背叛,为什么不选择反抗呢,你还有我,有整个越家军,有整个大雍奉你为战神的人民,君主不仁,既然你已经受到如此无情的对待,为什么要选择沉寂下去,天下之路,才是属于你越弦的路!”千霁猛然走到君越面前,完全不似公子模样,倒像是个刚出头的愣头青,情绪激昂,大概只有在越弦面前,他才会如此失态吧,一丁点都不想那个曾经以优雅淡然闻名的样子。
“千霁,不属于本尊的事情,本尊一概不想插手,言尽于此,如果你还是固执己见,本尊不保证会快刀斩乱麻!”此刻的君越再也没有心思开玩笑,字字句句都是威胁和警告,果然,玩笑什么的,都抵不过这心里瞬间就被填满的忧愁,现在她只想快点摆脱这些麻烦,安安静静地活下去。
因为这一次,她如果放弃了自由,可能就要挣扎在这风云莫测的漩涡之中,永远无法抽身了吧!
纵然心中愁肠百转,但是君越脚步却丝毫未停,就在她即将推门之时,身后的人突然开口,不似挽留,更似喃喃自语:“可是,天下为谋,你与我早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君越的脚步又是一滞,但也不过瞬间,她就没有任何犹豫地推开了那扇门,走出。
可是,还没有走出几步,她的身体忽然一个踉跄,就要栽下去,幸亏她伸出的手及时扶住了栏杆,才堪堪维持住了身形。
手上的定魂戒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让她心口的痛楚消散了些许,也就是在那一刻,君越恍然明白,这是排斥反应,这个身体在告诉自己,她不同意她的决定。
君越低低地咒骂了两句,扶在栏杆上的右手猛然一砸,怒气更盛,她暗暗地磨了磨牙,想要将这一堆烦心事全部给抹平,全部夷为平地。
但是那用一缕残念修复的后背和前心还是疼的要命,即使是在她手指上定魂珠的修复之下,还是让君越怒急。
她左手扶住胸口,在心底冷声默念:“越弦,你记住,你不要妄想用这一缕残念控制我君越,我们不是一个人,我我承诺为你复仇,却并不代表着我要承担你所有的责任,背负那些根本不属于我的东西!你最好也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君越不信天道,不信鬼神,也从来不接受威胁。如果你真的惹急了我,那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很明显,那还有着一丝丝留恋的残念在君越这一番话后,气势微微减弱,痛苦也不再加剧,仿佛默认了君越的话。
就在此刻,一只玉手突然扶上君越的肩膀,关切的声音传来:“哎,大越,你没事吧?你不是去拿东西了吗,为什么用了这么久?”
君越提起的心陡然放下,疼痛减轻,她借着秦楼月的力量缓缓站起,微微瞥了一眼刚刚走出的门,心头的添了几丝淡淡的愁苦。
“二秦,我没事,真的没事!”君越勉强一笑,摆手示意:“二秦,扶我回去,坐片刻以后,我们就回去吧。”
“哦,好,大越,不要怕我担心,你就不说,你的脸色都已经差到了如此地步,你还要硬撑着,真的不知道该说你如何是好!”秦楼月摇了摇头,不开心地开口,但字字句句落在君越心里,却是丝丝暖流涌过。
“好了,二秦,旧伤复发而已,无碍。”君越哭笑不得地开口,身体上的痛苦迅速开始消退,她随着秦楼月的步伐渐渐进入了包间之中。
当然,也就在君越目之所不能及的地方,白衣的人缓步走出,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依旧潇洒恣肆的背影,蹙眉,又恢复了淡雅的公子模样,只是他的眼神留在君越刚刚俯身的地方,有了些许的猜测。
阿弦,你不肯回去,是因为这个吗?
不论是为了什么,你都该回去,否则,我又该怎么护着你?
这天下,早就被谋,除了挣扎,他也终究无法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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