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晏不知道该欢喜,还是应该悲伤,她说,她对他讨厌不起来,让他心里生出了丝丝甜意,下半句却又赶他离开,一颗心被她折腾的死去活来,却愣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他既做不到洒脱的转身离开,又不能像她一样痛哭一场,只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强颜欢笑的哄着她:“看你眼泪都吃到嘴里了,鼻涕也快了……诶!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朕啊,当着朕的面,为另一个男的哭这么惨,一点形象都不要了。”
杨悦琪将自己的手从李殊晏的手中抽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仍铁了心要赶李殊晏离开:“真的,你走吧,你在这里,我连哭都哭的不痛快,我不喜欢把自己的脆弱呈现给别人。”
杨悦琪口中的一个‘别人’,相当于又在李殊晏的心头撒了一把霜,面对她两次三番的驱逐,但凡有点血性的男儿,怕是早就离开了,何况是高高在上的一代君王。放到以前,李殊晏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竟会有如此卑微、尴尬、进退两难的时刻。眼看着杨悦琪都哭的梨花带雨了,却还嚷着哭的不痛快,李殊晏忍不住问出一句:“你非要这样折磨自己不可吗?”
或许是杨悦琪的耐心本就少的可怜,见李殊晏婆婆妈妈的不肯离开,便不耐烦的说:“你只管走你的就是了,管我会不会折磨自己干什么?”
饶是李殊晏再看重她,迁就她,也不免被杨悦琪的态度给惹恼了,不由自主的抬高了声音说:“你这副样子,让朕怎么放心走?”
“你守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我既不会跟你回宫,也不会把我的心交给你,我只不过是想单独安安静静的守在这里,这样也不可以吗?也碍着你了吗?”杨悦琪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李殊晏吼了出来,浑然不觉,她正在把自己心头的怨气,尽数撒在一个关心她的人身上。
院门口,林兆阳正提着食盒,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了回来,刚走进院子,就看到杨悦琪正在咬牙切齿的冲李殊晏发火,直惊得他目瞪口呆。
为了让主子一醒来就吃到可口的早餐,林兆阳天不亮就爬了起来,快马加鞭的跑去京城,匆匆的置备了几样李殊晏顺口的菜,又匆匆的赶了回来,在半路上,和卓珊擦肩而过得一瞬间,林兆阳当时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一进门看到这样的画面,不禁暗叹,他的感觉还是蛮准的。
“好,朕走!”李殊晏红着眼睛站起身,大步流星的去牵了马,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门。再不走,莫说杨悦琪看不起他,连他自己都会看轻自己。
林兆阳原想借着招呼他们两个吃饭,好缓解一下气氛,看李殊晏怒气冲冲的牵着马离开,林兆阳张了张嘴,却没敢发出声音,任他带着满腔怒火走了。
李殊晏走后。看着眼泪横流的杨悦琪,林兆阳比自家主子更加不知所措,至少主子还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却什么都不知道,更无从开口劝解,只能眼巴巴的干看着她没完没了的掉眼泪,直到她脸上的泪痕干了几遭,约摸再也挤不出来了,他提着食盒走上去,傻呵呵的说:“要不,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哭吧!”
其实,哭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杨悦琪感觉她已经把体内的水分给透支干净了,听到林兆阳的话,杨悦琪白了他一眼,淡漠的问他:“你为什么不走?”
林兆阳知道,在杨悦琪面前,他们主仆俩人都不受待见,为了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招人嫌,随口编了句谎话说:“等你身边有了其他人照应,我就会走!”
杨悦琪吃力的站起身,将没梳好的头发,重新梳了起来,认真的洗脸漱口,把自己收拾利索后,向门外走去。
看杨悦琪打算出门,林兆阳急忙问她:“你干什么去?”
“干活去!”杨悦琪无精打采的回了林兆阳,然后向罗婶家方向走去。
林兆阳忙抱着食盒也跟了过去,到罗婶家的时候,罗婶正独自在院子里吃力的推着磨盘,杨悦琪走上前去抢过罗婶手里的推棍说:“我来!”
罗婶哪里肯轻易让开,好心的对杨悦琪劝道:“这哪是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干的,还是让我给你找个轻松一点的活去做吧。”
杨悦琪倔强的不肯松手:“不用了,我就想干这个,累一点没关系……越累越好!”
身为男子汉的林兆阳,看着两个女人在那里抢磨盘,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忙放下食盒,凑上前对杨悦琪说:“还是我来吧!”
杨悦琪不留情面的对林兆阳丢出一句:“一边儿去,这个是我的,你想干的话,找别的活去。”
这一看就是受刺激了,罗婶不敢再拦着杨悦琪,林兆阳也识相的闪到了一边,由着她在那里推了起来。
原以为,繁重的体力劳动,能让人暂时忘却心里的痛楚,围着磨盘转了一圈又一圈,杨悦琪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累倒是真累,心却是照疼,脑袋里一刻也不停闲的,播放着她和瞿牧烜点点滴滴。她还是不能接受,一段感情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她好想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如果他知道她已经有了放弃的打算,会不会失望悲伤呢?一想到瞿牧烜落寞的样子,杨悦琪当即决定,就算要放弃这段感情,也至少要确认瞿牧烜先放弃了,她才有放弃的权利。在这之前,她还是要在这里等他,她怕万一有一天,他满怀希望的找来这里,却看不到她,该有多失望啊!
再等等看,哪怕只为了跟他道个别也好。
林兆阳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杨悦琪面无表情的推着磨盘转了一个多时辰,脸上流的汗,比之前流过的泪还多,想到她从起床到现在应该还滴水未进,林兆阳不禁替她捏了把汗,这姑娘的身子非出问题不可。
果然,林兆阳的担心应验了。
第二天一早,看到杨悦琪从房间出来,林兆阳一脸惊诧的问:“你的嘴角怎么了?”
因为心情抑郁,杨悦琪起床后压根儿没照镜子,听到林兆阳的问话,她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感觉有点扎手,嘴角也疼的像火燎似的,貌似裂了小口子,便心不在焉的回林兆阳:“可能是上火了吧!”话说出口,发现连声音也是沙哑的。
林兆阳神色变了变,伸手去摸了一下杨悦琪的脑门,烫的吓人,一时情急的将两人的身份和地位全都抛到脑后,高声对她吼了句:“快回去屋里躺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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