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个小青年的陪伴之下,杨悦琪倒也没觉得这三天的时间有多难熬,嘻嘻哈哈的就过去了。就在瞿牧烜大婚的前一天下午,她才最终怀着忐忑的心情,踏上了返回京城的马车。
她和瞿牧烜轰轰烈烈的一场私奔,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落幕了。
黄昏时分,一男子骑马迅速从京城大门掠过,进了城内仍没有下马的打算,只不过怕冲撞到行人,稍收敛了些速度,一直驶到张灯结彩的瞿府大门前,才将马勒停,翻身下马。该男子正是瞿牧烜的挚友,羽林中郎将卢庆毅。
下马后,见瞿府的正门大开,卢庆毅牵着马抬脚便往里走,刚走进瞿家大院没几步,看到迎面走过来一个拎着杂物的仆人,卢庆毅便张口问那仆人:“你们家公子呢?”
瞿牧烜入朝任职已有近五年,若是按规矩来,卢庆毅该问仆人,你家大人才对,但因瞿家不止瞿牧烜一个人在朝做官,这么喊他的话,容易和瞿老爷子混淆,便还是习惯称瞿牧烜为公子。
仆人答道:“公子正在房间静养。”
听完仆人的回答后,卢庆毅匆匆将马牵到侧院的马棚栓牢,直接往瞿牧烜的房间方向奔去,到了门口,更是毫不见外的推门就进,看到了仆人口中在静养的瞿牧烜,正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发呆,看到他进门,忽地从床上坐起来,精神抖擞的说了一句:“呼,你终于来了。”
“不来的话,我怕你会杀了我。”卢庆毅低声嘟哝了一句,并小心翼翼的把门合上,走到离床最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从怀里取出一个鸡蛋大的小盒子,递给瞿牧烜说:“喏,这是你要的东西。”
瞿牧烜紧张的盯着那小盒子,伸手接了过来,盒子里面装的,是他前段时间煞费苦心求来的药丸,这药丸原是为杨悦琪准备的,用来帮她脱离栖凤阁的,服用后可令人气息全无,进入假死状态。自此药练好以来,一直放在他庆州府邸的书房里,前两日,他暗地里委托卢庆毅亲自跑去庆州,将这枚珍贵的药丸取了过来。
卢庆毅看瞿牧烜对着药丸傻傻的端详着,便面色沉重的问他:“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
沉吟片刻,瞿牧烜才张口回他:“除了这么做,我别无选择,我不可以丢下她,她还在那里等着我。”
“那你就直接从这里闯出去找她,带她远走高飞好了,非闹这么一出干什么?”卢庆毅有些义愤地说,显而易见,他对瞿牧烜的计划很不赞同。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母亲以死相逼,令我不准再见萱儿,又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定下了和越国公家的这门亲事,直到皇上的御旨请下来,才将此事告诉我,我又能怎么办?不能按父母的意愿行事,已经够不孝了,我不想他们因为我再背负更多的罪责,只要我死了,不管是谁,应该都不会太过为难我的家人了。”瞿牧烜神色黯然的说。
是啊,除了这种下下策,他还能怎么办?若是公然抗婚,不管不顾的冲出这大门,不知会给整个瞿家惹来多大的麻烦,卢庆毅本来还想接着劝瞿牧烜再考虑考虑,想了想,发现根本无从下口,看他这架势,是断不肯抛弃他的心上人了,剩下还有什么好劝的呢。
这些天来,瞿牧烜既不肯服药,也不肯给伤口上药,任身子一天天消弱下去,就是打定了主意,要用金蝉脱壳这一计离开这里。他已经暗中和卢庆毅商量好了,等他进入了假死状态,之后的事便交给卢庆毅和卓珊来打点,在他下葬后,悄悄把他的'尸首'转移,然后,他就可以和杨悦琪团聚了。
这个计划,除了他们三人,再没有旁人知道。
卢庆毅发现,瞿牧烜除了和他说话的时候,偶尔瞟他一眼之外,其他时间几乎全是对着那药丸发呆,像是怕药丸跑了一样,不禁有点好笑,想起还有关于这药丸的细节没有交代,便开口说:“药丸取到手后,我特意去找你说的那个郎中问了,那郎中告诉我,说这个药丸服下后,大约三到四个时辰就会发作,你在今晚临睡前服下,明天一早,应该就会被发现已经断了气息了。”
瞿牧烜想到这计划之所以能实施,几乎全靠卢庆毅出力,便语气沉重的对卢庆毅道谢:“庆毅,此事多谢你了。”
卢庆毅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好友遇上这等事,他能帮得上忙的就只有这些了,让他感到既无力又心酸,而瞿牧烜居然还和他见外的道谢起来,便冷笑了一下回他:“什么时候你也跟我拽起这虚头巴脑的了,我做这些,就为了听你这句谢字啊。”
非常时节,知道这位好友心里也不舒坦,瞿牧烜忙又开口说:“好,不说了!”
想到过了今夜之后,一切将无法挽回,而此事又关乎挚友的性命,卢庆毅的心情不由越来越沉重,沉重到不愿在这里待下去,便对瞿牧烜告辞道:“算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明天再过来看什么状况。”
瞿牧烜忽然开口拦住他说:“庆毅,你还是留下来吧,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非常不安,总感觉会遇上什么突发状况,你在这里,我心里还踏实些。”
卢庆毅本来想问瞿牧烜一句:是因为马上要见到心上人不安,还是良心不安,转念一想,明知道他现在不好过,何苦再给他添堵,便颔首答应留下来。
当夜,作为瞿家客人的卢庆毅,在和瞿尚书老两口及好友牧煊一同用完晚餐后,便留在瞿家的客房睡了一宿。
临睡前,瞿牧烜将药丸服下后,方躺下入眠,一闭上眼睛,灵魂就自觉的飘回到那座小屋……
留她一个人在那里这么久,她一定等急了吧?还好,他很快就可以出现在她面前了,很快!
杨悦琪和辛屹飞等人赶到京城的时候,已是傍晚,其他人各回各家,杨悦琪则照旧住进了和栖凤阁一墙之隔的小院子里。自她在那个雨夜离开这里后,香儿便搬去了前面的栖凤阁做事,这里便成了一座空院子。
当初,瞿牧烜整顿这院子的时候,还保留着原来的院门,为了尽量避免惹起他人关注,杨悦琪便从原来的门溜进了院子,因无事可做,便早早的进了房间休息,又因心事太重,即便是感到浑身疲惫,却仍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卢庆毅是第一个闯进瞿牧烜房间的,进门后,发现瞿牧烜安然无恙的坐在身沿,脸上带着茫然无措的表情。
瞿牧烜看到卢庆毅闯进门,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冒出同样的疑问:这什么情况?那药丸不会过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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