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太太的绵福院出来,方菲玥刚进屋换了家常衣裳坐下,静菡立刻跪下道:“奴婢不知二姑娘和三姑娘有一样的衣裳,不小心铸成大错,为姑娘惹了麻烦,求姑娘责罚。”
静姝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只静静站在方菲玥身后,看看静菡,又小心看着方菲玥的脸色,思索着在绵福院发生了何事。
方菲玥淡淡一笑,亲自扶了静菡起来,笑道:“原也不是你的过错,今日的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
她又安慰了静菡几句,便嘱咐她下去了,见静姝一脸疑惑,才将绵福院的事絮絮说给她听。
静姝思索片刻,小心道:“衣裳是她拿回来的,也是她给姑娘穿的,姑娘难道不怀疑?”
方菲玥分析道:“静菡一直想想我表忠心,这几年你也是看在眼里的,我才接受她,若她真要算计我也不会方开始就漏出马脚。”
静姝点头:“姑娘说得极是。”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绿绮隔着帘子禀告:“姑娘,二姑娘身边的瑶琴过来了,说是奉命来给您送东西。”
送东西?
方菲玥眉头皱起来,二姐刚刚和她生了气,会送什么来呢?突然想起老太太说的话,莫不是……
“让她进来吧!”她倒要看看二姐在打什么主意。
绿绮打了帘子,瑶琴低头走进来,笑着行了礼,“三姑娘安好。”
瑶琴是二姐身边的大丫鬟,亦是有头有脸的,又是代表二姐而来,方菲玥不敢怠慢,忙笑着道了免礼。
瑶琴道了谢,盈盈起身,将手里的包袱举了举,道:“三姑娘,这是二姑娘让我给您送来的。”
那个包袱并不大,包的也不甚严实,方菲玥甚至还能看到里面漏出来的鹅黄色蝉纱丝衣。不由暗暗揣测,二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难道仅仅是因为衣裳相似,她不要了便给自己送了来?
但这又不像是二姐的性子,依她平时的做派,她就是把衣裳扔了也不会给她。
方菲玥实在想不通,便也没示意静姝接那包袱,只是问道:“二姐嘱咐你来之前可还说了什么话?”
瑶琴极力思索道:“二姑娘没说什么呀,只说‘把这包衣裳好好的给三姑娘送过去,不许打开看,一定要三姑娘亲自打开’,至于别的,实在没有什么了。”
一定要让自己打开么?
方菲玥示意静姝接过包袱,放在桌上,她起身亲自打开,就看到里面哪里还是衣裳啊,早上还好好的衣裳现下全部是被剪成一块一块的小碎布。
瑶琴看到这样的场景忙惊慌道:“三姑娘,这不关奴婢的事,奴婢确实没有打开过包袱啊!”
静姝眼尖地看到碎布下的一个信封,忙取出来交给了方菲玥。
她打开,就看到里面只写了一行字,:想穿我的衣裳,也不知你能否穿的起!
方菲玥淡淡一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才是二姐的风格。
瑶琴见三姑娘看到这碎步一样的衣裳没有半分怪罪她的意思,看到那封信竟然还笑了,惊奇不已,小声喊了一句:“三姑娘……”
方菲玥回神,叮嘱瑶琴道:“你看到碎衣裳的事万不要和别人提起,回去回了二姐,就说衣裳我收到了,亦谢二姐错爱,这衣裳我是穿不起的。”
等瑶琴走了,方菲玥才吩咐静姝道:“去把我那件羽蓝色蝉纱丝衣收起来,再去夫人那边打听一下,看看还有哪件衣裳是和二姐一样的,都收起来,以后都不穿了。”
静姝应是,自是知道她是怕二姑娘看到这衣裳又不高兴,心里心疼自家姑娘的委曲求全,不平道:“二姑娘也太霸道了些,怎么说她和姑娘也是姐妹,姐妹间衣服相像很是平常啊。”
方菲玥苦笑道:“二姐不过是心里不高兴拿这衣裳向我撒气罢了,再说她毕竟是方家嫡女,身份自是和我不同的。”
静姝神色一顿,似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无奈,也不知如何安慰,便低低叹息一声,自去忙了。
这厢瑶琴回到怡月轩向方菲瑜回了话,“姑娘,衣裳给三姑娘送过去了。”
“她如何反应?”
瑶琴小心翼翼回道:“三姑娘是亲自打开的包袱,看到里面的碎衣裳也没有动气,看到您在包袱里的信甚至还笑了……”
“笑了?”方菲瑜不解地皱眉,她写的信很好笑么?
“那丫头看了信说了什么吗?”
瑶琴低眉答道:“三姑娘还说您的衣裳她自是穿不起的,还叮嘱奴婢不要将看到碎衣裳的事情说出去。”
方菲瑜心头一动,她拿了自己的把柄不去老太太那告状么?叮嘱丫头不许说出去,是想隐瞒么?
方菲瑜暗暗沉思,这三年来,她每每向方菲玥挑衅,她都忍下来,可她分明看到她眼里不甘心的目光,那样的目光和大哥的惊人相似,让她看到就莫名害怕,所以她才讨厌她,欺负她。
可是她被欺负了,也从不向老太太告状,这个三妹,真是越来越不懂她了。
如此又安静过了几日,这日方菲玥歇了午觉醒来,听到外头格外热闹,喊了静姝问道:“外头怎地如此吵闹?”
静姝笑道:“老太太的话果真是极准的,这才没多久呢,国公府便请了媒人来。”
老太太的话?
方菲玥愣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待听到她说国公府,才想到,国公府不是大家未来的婆家么?
遂问道:“国公府来商量大姐的婚事了?”
静姝道:“好像是的,奴婢只听说了国公府今儿终于派人来了,夫人高兴得什么似的。”
“大姐出阁是喜事,夫人自然是高兴的。”方菲玥笑道:“看来我也要开始预备送大姐的贺礼了。”
国公府请来的媒人一直在夫人的凝华院待到黄昏时分才离去,刘氏将媒人送走,立刻去了老太太的绵福院。
不多时,就有丫鬟请了方菲玥过去。
方菲玥一进绵福院就看到老太太和刘氏满面喜色,连一旁的二姐也笑意盈盈地说着什么。
她才行了礼,就听老太太笑道:“三丫头,你大姐的好日子可是定了,在八月初八。”
方菲玥吃了一惊:“怎地这样急,细算起来也没几日了。”
老太太点头道:“是啊,因着时间短,你大姐的嫁衣床帐这些物什就在眀绣坊定制了,但给长辈的见面礼还是要她自己绣的,左右现下你们也不上学了,你们两姐妹就帮着你大姐绣些荷包什么的。”
去年刘先生去世,方家就没再为姑娘们请过先生,毕竟姑娘们都大了,也学了不少了,方菲苓又有方菲玥教,再说就方菲苓一个庶女,刘氏也不会特地为她请先生的。
方菲瑜笑道:“老太太放心,我必会好好好好帮大姐的。”
方菲玥也笑着应承:“玥儿也会尽力的。”
刘氏笑道:“明日我让人把样子、布和线给你们送去,你们就带了身边阵线好的丫头每人绣两百个荷包出来。”
国公府加大业大,亲戚旁支众多,大姐身为世子夫人,到时少不了给平辈见面礼,给下人打赏,四百个荷包虽然多些,但毕竟有备无患。
还好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绣两百个荷包足够了。
两人齐声应是。
第二日一早,刘氏便派人到韶离馆送了各色丝线和几匹大红色的丝绸过来。
方菲玥便带了静姝和静菡,以及四个二等丫鬟,躲在屋里绣起了荷包。
因着天气越发炎热,方菲玥更加不愿出去,加之各院都供了冰,关了窗子,屋里格外清凉,她便带了六人绣得格外认真。
方菲苓来找她的时候,看到这情景皱眉道:“三姐,你也太实在了,我刚去向母亲二姐在母亲那里喝茶吃糕点呢,哪里将那二百个荷包放在心上了,偏你带着身边这几个小将绣得这样认真。”
方菲玥闻言抿嘴一笑,头也不抬道:“祖母都交代下来了,二姐不绣是她的事,我只要做好我自己的就行了。”
见方菲苓半天没吭声,抬头见她撅着嘴,一副很为自己不值的模样,便笑着拉了她坐下,柔声问她:“你可想好了送大姐什么贺礼了?”
方菲苓点点头,大眼睛眨了两下,神秘一笑:“想好了。”
“送什么?”
方菲苓道:“大姐是嫡长女,一般的东西也不了她的眼,贵重的东西我也没有,只能从我擅长的地方下手了!”
“四妹可是要送字画?”
方菲苓眼睛弯弯,点头道:“我想着大姐出阁,到时候回家也不方便,必会想念家里人,我就想着给家里每个人都画张画像,送给大家,以慰思家之苦。”
方菲玥赞赏道:“你这主意极好,大姐也必然欢喜。”
方菲苓一听三姐也赞叹不已,立刻眉开眼笑,便回去准备了。
屋里的冰一块一块化成水,转眼就到了八月,这日一早,方菲瑜早早来到凝华院,将绣好的两百个荷包送了过来。
刘氏拿起荷包看了几个,笑得格外和蔼可亲:“三丫头速度倒快,这荷包也绣得精致,这些日子真真是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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