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音见方菲玥说翻脸就翻脸,心中觉得三姑娘越发精明了,倒是没有当初与她联盟时那般好说话了。便忙敛了心思,正色道:“奴婢是真心实意投靠三姑娘的。”
方菲玥冷哼一声,“我倒是不曾看出离音姐姐的真心。”
离音脸色大白,诚然道:“奴婢实在不敢糊弄三姑娘。”
方菲玥对静菡使了个眼色,静菡立刻会意,冷声道:“那你便拿出你的真心来让咱们瞧瞧。咱们三姑娘虽是好说话,但却不是好糊弄的,可没功夫听你说这些不相关的话。”
离音暗暗咬牙,暗道自己本还想留条后路,如今看来,只怕要和三姑娘和盘托出了。便思忖道:“元宵节的晚上,奴婢亲眼瞧见……是思音将四姑娘推进了池子里。”
此话一出,众人俱是一惊。
果然如此!方菲玥心中大恨,双手紧紧握拳,却是强压着胸口的恨意,目光冰冷地看向她,“我如何该相信你的话?”
见她不信,离音有些急了,“奴婢是亲眼看见的,当时四姑娘身边也没人跟着,思音骗四姑娘说池子里有水灯,四姑娘当时似是极为不愿意去的,思音却是强拉着四姑娘去了池子边,又趁四姑娘不备,一把将她推进了池子里。”
“就算如你所说……”方菲玥冷冷道:“那思音和四妹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
“这……”离音竟一时语塞,紧皱着眉头吞吞吐吐起来。
方菲玥心知她必知道隐情,也不心急,只闲闲喝了一口茶,冷声道:“你若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只是离音姐姐跟了夫人这些年,只怕最清楚不过夫人的脾气,既是离音姐姐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想必将来夫人知晓也不会轻饶了姐姐……当初吴婆子亦是夫人心腹,最后呢?姐姐没忘了吴婆子一家人的下场吧?”
当初吴婆子被灌了哑药,干女儿又被活活打死,吴婆子一家人又在寒冬被赶去庄子,如此凄惨的下场,她如何不记得?
离音想到这不觉神色一凛,跪在了方菲玥面前,“四姑娘本是命不该绝的,只是当晚四姑娘无意撞见了夫人的丑事,这才使得夫人下狠心让思音除了四姑娘。”
“四妹撞见什么丑事?”方菲玥皱眉问道。
离音小心翼翼观察着方菲玥的神色,斟酌道:“夫人一直视大爷和姑娘为眼中钉……”
她见方菲玥只是皱眉,没有生气的迹象才继续道:“夫人存了不少要害大爷和姑娘的心思,只是这些年大爷在科举中步步高升,如今又娶了郡主,姑娘也是小心谨慎,又被皇后封了县主,夫人看在眼里恨在心上,这些日子越发寝食难安,不知如何是好,便等着她永诚当铺当家的表哥给她出主意……”
“永诚当铺……”方菲玥缓缓念着这几个字,她记得当初那曼陀罗花粉不也是夫人从这永诚当铺得来的?
见离音停下来,便看看她,又示意离音继续。
离音顿了顿才继续道:“永诚当铺是夫人的陪嫁产业,这台面上的当家是夫人的远方表哥,她和夫人倒是极为亲厚,夫人有事便会同她商议。只是他在十月便回山西老家过年去了,因着夫人一直让人催,这才元宵节当天赶到了京城,竟是大胆扮成小厮直接来了府里。”
“这一切你如何得知?”方菲玥心中疑惑,若是夫人的心腹是思音,离音又如何得知如此机密之事?
离音苦笑道:“当时夫人出来去取花灯,刚走至倚芳苑门口思音不知在夫人耳边说了什么,缺见夫人面色大变,只命了奴婢和畅音去取了花灯在门口等她,奴婢们在倚芳苑门口左等右等不见夫人过来,我便去找夫人,谁知在竟然在假山后头看到夫人和永诚当铺的当家在花丛里搂搂抱抱,衣衫不整……”
说道这里离音面色大红,方菲玥亦是红了脸,却仍问道:“四妹和二弟可是这时撞见两人的丑事的?”
“倒是没有二爷……”离音皱了眉头道:“奴婢当时吓得心惊胆战,只瞧见四姑娘一人过来……后来,奴婢太害怕,就悄悄走了,后头的事儿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奴婢拿了花灯和夫人上楼,就听到了四姑娘落水的消息。”
“离音姐姐请起……”方菲玥亲自扶了离音起来,将手上一只金镶玉的镯子退至了她手腕上,缓缓道:“离音姐姐如此真心,我自会护离音姐姐周全。”
离音客气了一番,才收了那镯子,感激道:“有姑娘这句话奴婢便放心了。时辰不早了,奴婢还要赶在锁门前回去,不打扰姑娘歇息了。”
方菲玥忙吩咐道:“沁紫你去送送离音姐姐。”
送走离音,方菲玥无力靠在大炕上,脑海一片混乱。
想不到四妹妹真是被刘氏指使害死,更想不到四妹妹的死因下竟还有如此丑闻。刘氏身为方家主母,如此行为不端作风不正,竟还害了四妹妹灭口,实在是可恶。
只是,刘氏把持方家多年,她该如何给四妹妹报仇呢?
窗外月色皎洁,方菲玥低低的叹息声融进朦胧的月色,落地化成一片尘埃。
第二日一早,因着是送方菲苓出府的日子,方菲玥起的格外早,由静菡扶着,一瘸一拐地到了绛雪轩。
在棺前哭了一会儿,才由丫鬟婆子劝着陪了三姨娘坐在了一旁。
等到天色大亮,老太太派了疏雨来祭拜,方凌澈方凌昊两兄弟一起来祭拜,薛琪要陪老太太又有郡主身份压身,便只派了贴身的丫鬟来祭拜,方菲梦方菲瑜两姐妹竟然连派人来祭拜都没有,更别提亲自来了。
待祭拜过后,方府管家便零了几个强壮的小厮,抬走了棺木。
方菲玥看着棺木远走悲上心来,放声大哭。三姨娘却是怔怔的看着黑棺远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待方菲玥好不容易止住泪,才将离音昨晚前来投靠,和方菲苓被害的原因一一同三姨娘说了。
三姨娘听完却是悲痛欲绝,泣泪不止,咬牙切齿道:“苓儿死得冤枉,我定要为她报仇。”
“姨娘,眼下我们虽是知道了事情经过,只是我们手中只有一颗东珠,到底算不得什么证据,若是贸然和夫人对质,万一被刘氏反咬陷害就得不偿失啊。”
三姨娘含泪道:“我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只是还要求三姑娘相助。”
方菲玥忙道:“我和四妹姐妹情深,自不会让她白白枉死,姨娘吩咐就是。”
三姨娘擦干泪,在方菲玥耳边耳语一阵,方菲玥眼睛一亮,无声点头,“姨娘巧计,玥儿定倾力相助。”
“这次,我定要和刘氏为我女儿血债血偿。”三姨娘面色阴沉道。
窗外日光明媚,三姨娘眼底有着嗜血一般的光芒,方菲玥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年不管刘氏如何打压,三姨娘都屹立不倒,原是她也有如此无情辣手的一面。
从绛雪轩回到韶离馆,方菲玥便让人给方凌澈夫妇送了信儿过去,午膳过后,薛琪便进了方府,直接去了凝华院,一直待到了黄昏时分才去了老太太的绵福院。
薛琪刚走,刘氏便匆匆要出门,却被疏雨追上来,请去了绵福院。刘氏无奈,只交代了思音几句,便去了绵福院。
思音一路出了府,却不防身后要走人跟了上去。
韶离馆内。
方菲玥懒懒躺在美人榻上,静静听静菡回禀着消息,“姑娘,一切都在顺利进展,只要大爷外头顺利,郡主能拖延到夜幕降临,到时一切就好办了。”
“大哥和嫂嫂都是有主意的人,交给她们,我们且等着看好戏吧。”
说着她淡淡瞥了一眼外头灿烂耀眼的夕阳,缓缓叹息,“再光彩夺目又如何,终究是要落下去的……”
静菡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去,只见外头夕阳无限美好,却在慢慢落下去,一点一点显出颓败之象。她不知三姨娘同姑娘谋算了什么,只是心知此次只怕夫人真的要完了……
一直用过了晚膳,刘氏才从绵福院出来,出门却是见思音正焦急地等在门口,见她出来,忙迎了上来。
“如何了?”刘氏扶着她的手走向凝华院的方向,疲惫地揉揉眉心。今日中午清平郡主突然跟她说老爷要升柔姨娘为平妻,改方凌澈为嫡长子,还说只有方凌澈才能撑起方府门楣。她心中大急,老爷虽是耳根子软,但一向说一不二,她顿时没了主意,正想去找表哥商量法子,疏雨又突然来报老太太病了,她只好吩咐了思音去问表哥的意思,才折回来为老太太侍疾。
思音在刘氏耳边轻轻说了什么,刘氏却是面色一白,厉声责备道:“糊涂!这个时候怎地还让他来?”
“表舅爷执意如此,奴婢实在拦不住。”思音面色惶恐,颇为不安道。
刘氏皱眉,压低了声音问道:“人在哪里?”
待思音说完,她却是忙挥退了身后一堆丫鬟婆子,只带了思音,脚转向了和凝华院向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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