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心中一惊:“夫人的意思是……”
刘氏冷冷勾丝嘴角,缓缓开口道:“方菲玥如今没了孩子,只怕也没有心思审问秋霜,可是再过两日二弟便要回来了,那位可不是好惹的主儿,若是让她拿住秋霜好好审问,只怕我们也逃不了干系。”
云香眼皮跳了跳,“那我们该如何做?”
“死人的嘴才是最能守住秘密的。”尤氏冷笑道。
云香心中震惊着尤氏的心狠手辣,却是皱眉道:“只是那秋霜由冯妈妈亲自看守,只怕我们也进不去啊!”
尤氏的耐心终是被耗尽,气道:“枉你在我身边儿呆了这些年,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云香立刻惶恐跪下请罪,道:“奴婢蠢笨,求少夫人赎罪。”
尤氏这才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法子多的是,何苦非得要进去?”
“夫人的意思是……在饭菜里下毒?”云香小心翼翼问道。
“真真是榆木脑袋!”尤氏骂了她两句,才强压下怒气道:“在饭菜里下毒岂不是一下就会被发现了?如果是相克的食物混在一起吃了……”
云香这才明白过来,“若是食物相克,那便与我们没有任何干系了。少夫人思虑周到,奴婢佩服。”
尤氏也没有心思听她恭维的话,不耐烦地挥挥手,:“既是知道了还不快去办。”
“是,少夫人放心,奴婢必定会办的妥当。”云香恭敬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尤氏却是紧紧握住了一旁的茶盏,用力到关节泛起轻微的白,眼中的目光冷若寒冰,这次她一定要扳倒二房。
第二日一早,魏婆子的小院便闹开了,魏婆子母女双双中毒身亡的消息便在下人中间流传开来。
冯妈妈则是面色凝重地守在魏婆子门口,不管大少夫人如何派人来问也一律不许人进去,只严肃地回答说要等平阳侯夫人回来再行处置。
冯妈妈是平阳侯夫人身边的人,尤氏纵然再想看看魏婆子母女是否真死了,却也不敢让人硬闯,只在夜半时分让人买通了守门的婆子偷偷进去瞧过一眼,待看到堂屋内用白布盖着的两句尸体才放了心。
待到两日后徐景飒回府,洛惜院紧闭的大门才终是打开,迎了徐景飒进去。
徐景飒回府的时候正值午后,进门就看到方菲玥挺着三个多月大的肚子正歪在美人塌上,由静菡疏雨伺候着吃着葡萄,见他进来,她忙扶着疏雨起身,心中勿然百感交集,不觉湿了眼眶,“你终是回来了。”
徐景飒见她湿了眼眶便格外心疼,笑着将她揽进怀里,开玩笑道:“我是回来了,你哭做什么?莫是不欢迎我回来?”
方菲玥留着泪摇摇头,疏雨却是上前一步,恭敬行了一礼,“世子爷您不知道,您不在这些日子,咱们少夫人可是整日提心吊胆,连觉也睡不好呢。”
“怪不得瞧着人都瘦了一圈。”徐景飒以为她是终日在为他担忧,便无奈叹道:“狩猎原也不是甚危险的事儿,你何苦这样担忧?”
方菲玥却是拭了泪,“你可知咱们的孩子差点就没了。”
徐景飒下意识地抚上她微隆的肚子,“我不在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何事?”
方菲玥看了疏雨一眼,疏雨会意,便将这些日子的事儿一五一十如实同徐景飒说了。
徐景飒听完勃然大怒,一拳锤在一旁的茶几是,竟是连桌上的茶盏震翻在地。
方菲玥忙去看他的手,见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却听徐景飒愤然道:“竟然是趁我和母亲不在来害你和我们的孩子,真是可恶!”
方菲玥叹了一口气道:“大嫂许也是一时糊涂,此事还是要过几日等母亲交由她处置为好。”
“她可不是一时糊涂!”徐景飒冷笑道:“笼络了秋霜害了你的胎,又下毒残害了秋霜和乳娘,分明是早就设计好的,早先用毒害我,我求了母亲不予追究,本以为她早就改过向善,如今看来竟是改不了了!”
方菲玥震惊不已,“大嫂竟还下毒害过你?”
徐景飒缓缓点头,“五年前大哥徐景磊镇守西北时因未听从上级命令,执意和前来闹事的西北蛮夷开战,结果死在蛮夷的强驽之下,皇上为此事大怒,还因此斥责的父亲,并说不许平阳侯爵位让大哥的后人继承,父亲这才将世子之位传了给我。”
说着这徐景飒顿了顿,叹了口气道:“为了怕大嫂伤心,我和父亲母亲便将此事瞒着大嫂,不曾想大嫂竟为了世子之位下毒害我,母亲发现后狠狠斥责了大嫂,大嫂虽然保证知错就改,却终究是被母亲记恨上了。这些年看着大嫂隐忍小心,本以她是改过了的,不曾想竟是这般变本加厉!”
方菲玥恍然道:“怪不得母亲对大嫂总是没有好脸色,竟还有这样一个由头在里面。”
徐景飒慢慢点头,“所以母亲出府时说让你管家我才会同意,起码管家之权在你手里她也不敢如何害你,偏你又在这时有了身孕,管家之权又回到她手里,我和父亲母亲又不在,她便更可以有恃无恐地算计你。”
方菲玥轻轻拉住他的手,淡淡笑道:“为母则强,这次她是害不了我和孩子的。”
方菲玥趴在他耳边一阵耳语,徐景飒眼睛一亮,听完竟然连衣裳也顾不得换,竟是直接迈步去了平阳侯的书房。
方菲玥看着徐景飒远去的身影,缓缓叮嘱身后的静菡和疏雨,“吩咐底下的人老实待在院子里莫要出去,外头只怕要闹翻天了呢。”
果然,徐景飒才到了平阳侯书房没一会儿,平阳侯便下令让人封住了沁芳院,不许人进出。
尤氏惊慌地搂着一双儿女,忙派了云香去打探消息。只是守着沁芳院的一对士兵格外冷漠无情,无论云香怎么相求,就是不透露一丁点消息。
“难道是给方菲玥下药的事被发现了?”尤氏暗自在心中揣测,却是怎么也想不通,秋霜明明已经死了,她给方菲玥下药的事儿又怎么可能被人知道。
刘氏就这样在心中自我安慰着,一直等到了平阳侯夫人回府的日子。
平阳侯夫人回府的当天下午便让几个婆子分别带走了尤氏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尤氏则由两个大力的婆子押到了平阳侯夫人的瑶兰院。
尤氏一进门就看到坐在平阳侯夫人下首的方菲玥,待到她微隆的肚子不禁瞪大了眼睛,“弟妹的孩子还在?”
方菲玥闻言抿嘴一笑,好像她说得是极好笑的笑话一般,“大嫂说得哪里话,我不过是前两日被这孩子折腾得身子不舒服罢了,怎地大嫂竟会以为我没了孩子?难道大嫂不想看到我和孩子好好的么?”
她终究是失算了!尤氏面色惨白,强笑着开口,“看到弟妹和孩子安好,我便放心了。”
平阳侯夫人旅途劳累,满身风尘,此刻看到尤氏装模作样的样子却是没了耐心,冷声道:“尤氏,你可知罪!”
尤氏压下心中的惊恐,暗想左右秋霜也是中毒死了的,死无对证,量夫人也不敢将此事强压在她身上,便装作不解道:“前两日不知为何,父亲突然下令封住了沁芳院,好不容易今日才放出来,怎地母亲竟问我是否知罪?敢问母亲,我错在哪里?”
平阳侯夫人冷笑道:“不怕你嘴硬,我可是有认证让你开口的。”
她说着便扬声道:“冯妈妈,还不快将魏婆子母女带上来!”
尤氏眼皮一跳,抬头就看到冯婆子领着魏婆子和秋霜一前一后地进来。
尤氏吓了一跳,指着魏婆子和秋霜,不可置信道:“你们……你们不是死了么?”
秋霜直直看向尤氏,冷笑道:“或许在大少夫人心里我和娘应该死了,但偏偏我们命大的很,大少夫人不想让我们活命,老天爷却是不收我们呢。”
尤氏面色更白,竟没了一丝血色,摊坐在地上张张嘴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有一个念头,事情败露了……
平阳侯夫人这才冷哼一声,“秋霜已经将事情原委都与我说了,你当初狠心下手谋害飒儿,我念在你一双儿女年幼才饶了你一次,不想你竟是越发狠心,一连要谋害几条人命,若非玥儿多了个心眼,我那未出世的孙子不就葬送在你的手里!如此狠心的夫人,我侯府岂能容你!”
“怎么就容不下我!”尤氏突然大声反驳道:“说我狠心?我哪里狠心了!她肚子里是你的孙子,难道霖儿就不是你孙子么?我丈夫战死沙场,世子之位便该由霖儿继承,偏你们偏心,一味让二弟继承了世子之位,二弟妹一来也夺走了我的管家之权,你们自己处事不公,我难道不改挣一挣么?”
平阳侯夫人气得捂住胸口,指着尤氏怒声道,“你自问你管家这些年每每是不是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弟妹行事做派大方得体,我要出远门自是要交给她来管家!”
“那世子之位呢?为何由二弟来继承?难道不是你们偏心么?”尤氏冷声质问。
平阳侯夫人气急反笑,“我何曾偏过心?你可知当初磊儿不听上级命令私自发动战争才葬送了自己性命,圣上未必大怒,下旨不许将侯爵之位传给磊儿后人,你父亲这才让飒儿承了这世子之位。你二弟怕你伤心,便劝着我们瞒了你这些年,偏你为这世子之位耿耿于怀,竟生出这歹毒心思来!”
尤氏震惊地看向平阳侯夫人,心里乱成一团,难道这些年竟是自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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