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些什么?”
“不若你说说两年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要知道前因后果,成葳蕤怎么会救了你的?”展苍莫出口就是咄咄逼人。
晏清潭虽然迫于他的压力,可一提到两年前,还是沉默了。
“罢了,我同你说,还差这个。”展苍莫笑着拿出了手上的物什,却不放到晏清潭手里,“你对这东西如此不宝贝,现今还想着要回么?”
洋金花簪柔和润泽,托于展苍莫的大掌之上,格外小巧细致。
晏清潭看着展苍莫带着邪邪笑意的脸,明晃晃的笑就近乎灼伤她的眼,惊得她赶紧用手捂住他的眸子。
展苍莫双眼被遮住,倍感不解,声音也是带了一分委屈,“娘子,怎么了?”
晏清潭抿着嘴偷笑,不语。
“你遮住为夫的眼睛,为夫还怎么看你?”展苍莫环着她的腰,嘴角的弧度不变,“你现在是怎么唤我的?少主?是不是太见外了些?”
“见外,难不成还要唤夫君不成?”晏清潭早就揣测了展苍莫的心思,只是还一直在故作不知。
“娘子真是聪明,”展苍莫干脆闭上了眼睛,拿额头蹭蹭她的手指,“说到底,为夫一直有个疑问。”
“什么疑问?”
展苍莫不再嬉皮笑脸,“当初你嫁给我,究竟是不是心甘情愿的?”
晏清潭摇摇头,满面懊恼,“那时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哪里问过我的意见了?”
“这样么……”展苍莫把她的手拿下来,仿佛没有看到她面上丝毫不掩着的笑,郑重其事道,“枫舞山庄还是有这点银子的,让你心甘情愿地再嫁我一回。”
“哪有人嫁两次的?”晏清潭对他说出的话颇感吃惊,她本意只是同他说笑,实则并没有想要他做什么。
展苍莫却毫不理会,“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我说到了,就一定会做好。何况,两年后的晏清潭跟两年前的晏清潭已经不同了。”
晏清潭就问,“究竟是哪里不同。”
展苍莫笑笑,把她的手拿到自己胸前,在她额上轻轻附上一吻,浅尝辄止。
“现在的晏清潭,心里终于有个展苍莫了。”
晏清潭心道哪里是现在才有,只是你一直不曾察觉罢了。
我心里有你,早在你心里有我之前。
都以为晏清潭真的能斩骨断情,实则不知她只是简单地想做一个人的娘子罢了。
斯图打回廊拐了过来,看见昔日决绝薄情的斩骨娘子晏清潭,居然一反常态,面色羞红地窝在展苍莫怀里。不由轻声咒骂展苍莫笑得十足狡猾,这回真成了最后的赢家。
墨殇伸出手挡在他胸前,斯图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自觉了些,就自然向后退了退,退到门外,“少主,斯图来了。”
展苍莫早就注意到了斯图,只是这样得而不易的气氛,怎么容得旁人打扰?故而依旧装聋作哑。
晏清潭推了他一把,“少主,斯图等在门外了。”
展苍莫不悦,看她一眼,“你叫我什么?”
“夫——君——”晏清潭直接白他一眼,故意把两个字拖得老长。
“这才对。”展苍莫随即松了禁锢着她的手臂,向墨殇道,“让斯图进来吧。”
斯图等了半天才得以进去,却也是没有一句抱怨,直接开门见山道,“少主,你现在还有心思安稳待在枫舞山庄?现在外头可是出了一桩大事。两年前,你是由于不能违背祖训,故而没有杀了萧瑜。可纵使你再怎么寻他的麻烦,他依旧是我行我素死性不改,现在他的暴行已经是公然引起民愤。炮烙大臣,观人兽斗,这不都是暴君的德行么?萧瑜现在已经把不支持他的大臣统统都杀了,那些忠臣的家眷大声伸冤,更是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难道你真的不准备管管?”
展苍莫的眉头越皱越深,“这样下去,迟早是会引起暴动的。想不到不过是两年时间,萧瑜就这么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晏清潭明白展苍莫从小受那些先生的耳提面命,事事都是以羿日国的利益为先。实则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有许多不能明说的委屈。
“既然事关羿日国朝野动荡,看来这趟,也是不得不走了。”
展苍莫略感吃惊地看着她,“此事我自己解决便罢,你还是不要跟着去了。”
晏清潭感到有些好笑,“难道你以为他杀我一次我便怕了不成?”
展苍莫一想,还是自己多虑了,萧瑜杀了她一次的确不假,可是晏清潭实在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她之所以如此不愿意回忆,大概是因为那是受他给的心伤,哀莫大于心死吧。
“也好,今次我们就一起去惩处那个暴君,为你出一口气。”
斯图故意做出受了惊吓的模样,“为何我听着你的语气,像是要杀了萧瑜一般?你可千万不能冲动,你忘了曾经答应过先皇什么?羿日国皇室的人,你一个都不能杀。”
展苍莫根本没听斯图说了什么,直接问,“靖贤王现在在什么地方?”
斯图习以为常,思绪也跟着转到靖贤王身上,“萧络目前正在谯周,调查洪灾。”
“务必让饺子快马加鞭过去,把靖贤王找回来。”
斯图摆摆手转身走了,“你的话我一定带到,只是这趟去子休楼之后,我可要即刻动身云游去了。”
晏清潭莫名其妙,展苍莫解释道,“他这是还怕包子缠着呢!不过你放心好了,包子前几天留书一封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真的?”斯图走到半路停了下来,即刻又以更快的步子走了。
展苍莫哈哈大笑起来,晏清潭依旧莫名其妙。
他就顺手又摸摸他的头,“好啦,准备一下,我们明日就启程,回羿日国。”
……
三天后,羿日国秦沼王府。
萧络满面肃然,站在书房门外,看着展苍莫在里头坐着,手里捧着一本书,头也不抬。
“皇叔……”
“你自己好好回去考虑清楚,想想肩负在你身上的责任。若你的答案还跟现在一样,就不必来见我了。”展苍莫不待他开口说话,就一句话阻了回去。
晏清潭手里端着茶点,萧络见着她就像见到救命恩人一般,拿无辜的眼神看着她,“皇婶,你劝劝皇叔。”
展苍莫一本书直接摔了出来,打在他肩上,“你该好好劝劝自己才是!”
萧络将书捡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晏清潭。
“你还是先回去吧。”晏清潭说着把书拿过来,“你皇叔说的并不是虚言,你既然也早就看不惯萧瑜的所作所为,那么为何不取而代之呢?要知道,萧瑜暴政,受苦的可是百姓,亏你一介靖贤王的头衔,难道不该实至名归么?”
萧络低头并没有回答,默了半天还是道,“那皇叔皇婶,萧络就先回去了。”
……
过了半月,萧络才又重新出现在展苍莫面前。
展苍莫坐在一棵参天古榕上,逍遥自得,目光放在不远处卖力,练武的某人身上,萧络废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他。
“你终于考虑好了么?”展苍莫问。
“是,皇叔,考虑好了。”萧络答。
展苍莫换了个姿势,“那我问你,为君王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为君者,当为民生计。”
展苍莫闻言满意地笑了,“萧瑜懂得的道理绝对不会比你少的,只是要做好这个君主,还是需要落实到实处。”
萧络再点头,话语间却颇有些犹豫,“只是,手足之间,如此相残,难道真的就不愧对先皇?”
说完,他感觉头上被剑柄重重打了一下,不禁哎哟一声,抬起头看展苍莫,“小皇叔,莫非我说的不对?”
“你说的对,你说得太对了,只是孰轻孰重你还是没有搞清楚。”展苍莫挥挥手,“回去再想想。”
萧络满面傲慢地走了,晏清潭方停下动作,道,“其实你可以不对他如此严厉的。”
展苍莫摇摇头,从树上跳下来,整整袍子,“非也,非也,萧络此人有勇有谋不假,只是太过于遵守旧礼,不知变通。更是君君臣臣分得清清楚楚。萧瑜历来狡猾,又最是残忍。如若萧络狠不下心来,是很有可能被利用的。”
晏清潭好奇地看着他,“怎么就从未见过你有争权夺位的野心?按理说萧瑜暴政,最该取而代之的就是你了。可是你居然从来没有甚的表示,难不成枫舞山庄少庄主,如同传闻一样,对什么都不在乎?”
展苍莫再摇头,伸手攀着她的肩膀,“若说这天下权势,但真是没有多少东西是我在乎的。只是这女人嘛,可就不一定了。”
晏清潭推他一把,“你且自个待这嘴贫吧。”就径自走了。
展苍莫第三次摇头,“女人呐,终究是让人琢磨不透……”
等到萧络第三次登门,已经是乞巧节前日。
展苍莫同往常一样,闲暇得很,看见他来了只是处之一笑,便道,“羿日国国势看似强大,现在已经岌岌可危了。萧瑜的暴政,已经引起百姓起义。你手里有二十万兵马,这些已是足够了。”
萧络点头,“皇叔,我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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