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后见状垂下眼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再次抬眼,冲着二人问道:“你二人今日前来有何事啊?”
慕羽霏首先回答道:“皇祖母,看您说的,好像无事孙儿就不能来看望您一样?”
老太后瞥了一眼说话之人,并不理会。再次看向一旁,并不回应的慕羽辰问道:“辰儿又有何事啊?昨日不是一直在求见吗?”
只见慕羽辰从怀中拿出一物,上前亲手奉上给太后娘娘,太后定睛一看,原来是块血色玉佩。
“这是何物啊?”
慕羽辰恭敬地回答道:“回皇祖母,这是孙儿无意得到的血玉,孙儿知道皇祖母睡眠不佳,而这血玉恰恰可以安人心神,所以昨日才想着赶在皇祖母午睡之前献给您的。”
这一回答,让慕羽霏真是极为被动。
二人本都是冲着林潇潇而来,却没想到慕羽辰竟早有准备,自己这次算是失策了。
而慕羽辰的这一血色玉佩,竟打造得与之前韩尚书临死留下的那块,形状与花纹一致,除了颜色不同,可谓是如出一辙。
不错,他的目的不在献给太后礼物,而是在提醒林潇潇,即使到了安宁宫,他们的合作也还并没有结束。
林潇潇心领神会地走到太后跟前,伸手接过慕羽辰手上的玉佩,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果然跟爹爹那块是一样的,这慕羽辰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看了一会儿,林潇潇转身看着太后,微笑着说道:“太后娘娘,潇潇也听说血玉可以安人心神,助人入梦,没想到当今的皇子们竟如此有孝心,太后娘娘真是好福气啊!”
老太后素来不喜欢二三皇子,在她眼里,她就只喜欢最小的九皇子。
二皇子为人目的性强,野心很大,太后并不喜爱。而三皇子虽为人不错,但生母却曾经犯下大错,使得皇上和太后从此对他都有些偏见。
今日若不是林潇潇从中圆场,太后娘娘是断不会收下这小小的一块玉佩的。
“太后娘娘,您快看啊,这物件儿多新鲜!”
林潇潇再次将玉佩拿到太后的眼前,不停地晃悠着。老太后心中也只好接受了下来,一手将玉佩接入手中,前后翻看了一下。
“确实是个新鲜玩意儿,哀家看潇潇还是很喜欢的,不如哀家将此物转送给你,如何?”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太后娘娘在宫中是从不赏赐任何人的,就是皇上,也极少得到太后的赏赐。因为她曾说,给了这个,不给那个,就会引起矛盾,引发纷争。后宫本就很乱,更不能自己制造混乱,所以干脆谁都不赏,谁都不赐,便也消停了不少。
可今日却破了例,她竟然将慕羽辰奉上的玉佩,当着众人的面就转送给了林潇潇,很是让人意外。
林潇潇再次看了看那熟悉的纹路,抿了抿嘴,说道:“娘娘,这是辰王的一片心意,潇潇不夺人所爱,潇潇只要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到这里,她抬眼望了一眼慕羽辰,他们都没有忘记那块玉佩,早晚有一天,她一定要将爹爹的玉佩拿回来,好好珍藏。
老太后是真心喜爱这个孩子,她也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对林潇潇,她就总觉得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好好好,潇潇说什么都好,那哀家就收下。”
说完,太后笑盈盈地将玉佩放在了手心里,紧紧攥住。
慕羽霏再次将目光落在这个特别的女子身上,为什么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会对她如此喜爱,她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紧皱的眉头还未展开,太后就下了逐客令。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安也请了,礼也送了,如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先退下吧!”
这样冷漠的态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两人从小也便习惯了些。终于进了安宁宫,也看到林潇潇的安然无恙,慕羽辰总算是安心一些,而慕羽霏看到慕羽辰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积极的态度,倒也按兵不动。
二人识趣地退出安宁宫,临走之时,慕羽辰只是给了林潇潇一个安定的眼神,让她继续先待在这里,外面的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林潇潇进宫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接近二皇子寻找杀害韩家的真凶。虽然现在自己身处太后娘娘的宫中,但慕羽辰也会时常传递些信息给她,以示他并没有忘记他们的约定,也并没有将她扔下不管,这样,她就能安心一些。
翌日,当林潇潇清晨醒来之时,门外再次熙熙攘攘地议论着。当她打开房门,又是一个宫女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她的门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新的一天就是这样迎接她的吗?
每日醒来,都会看见一具女尸躺在自己的房门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有人故意的!
而这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太后那里。安宁宫中已经十几年没有发生过人命,自从林潇潇住进之后,便连续两日死了两人,这让太后心里很是反感。
她坐在大厅的正位之上,板着张脸,将所有的奴才们都叫了来,跪了一地。
“这两个死去的宫女,是谁做的?”
老太后心中虽不快,但却始终保持着母仪天下的姿态,丝毫没有表露。
奴才们个个心惊胆战,不仅是担心太后的质问,更是害怕哪一日死去的就会是自己。
大家都摇着头,闷不做声。
“哀家再问一遍,是谁做的?”
太后的口吻依然淡定,只是这淡定已经开始让人慢慢感受到恐怖的力量,就连太后最喜欢的林潇潇,站在一旁都有些感到毛骨悚然。
时间慢慢过去,奴才们还是没有一人承认。
林潇潇觉得此刻宫中的气氛有些紧张,想找出解决此事的办法,还未开口,便被一个宫女抢了先。
“太后娘娘,奴婢知道!”
众人诧异地望着跪在奴才们中间那个突然开口的宫女,只见那宫女神色有些慌张,但却再次开口说道:“那两个宫女是林家小姐害死的!”
林潇潇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相信,那宫女口中指的林家小姐,可是在说自己吗?
她渐渐朝那宫女走去,缓缓开口:“你能把话说得清楚一些吗?我有些不太明白。”
老太后坐在那里不再说话,而是略显镇静地看着两人。
宫女抬眼看着林潇潇,满眼地晶莹,像是受了冤屈一样。
“奴婢,奴婢不敢说!”
不敢说?!好一个不敢说!
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乱说!
林潇潇有些气愤地看着那宫女,本是一张绝色的容颜,却已是布满阴霾。
林潇潇此刻真想跟她对质一番,但想着这不是在丞相府,更不是在尚书府,也就只能先稳住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她转身走回到太后的身边,细语说道:“太后娘娘,这安宁宫不是潇潇敢造次的地方,这事还请娘娘给潇潇和两个死去的宫女做主吧!”
好一个精明的女孩,没有中那宫女的计,而是直接将这个难题,抛给了权利至高无上的太后娘娘。
太后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渐渐缓解了一些,安慰她道:“潇潇放心,哀家一定查个清楚,不能让你在哀家这里受了委屈,不然哀家可怎么跟林相和你那死去的母亲交代?”
说完,她突然重重地拍在手旁的桌子上,开始对那宫女怒斥道:“大胆奴才,竟敢当着哀家的面,顺口胡说!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
那宫女虽有些胆颤,但并没有十分地惧怕,反而稍显淡定地回应着,“回太后娘娘,奴婢不敢胡说,那两名宫女确实是因林家小姐而死。”
太后娘娘此时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立刻站起身来,再次怒斥。
“该死的奴才,还敢胡说?给哀家拉出去重打二十打扮,重重的打!”
看得出来,向来不喜动怒的太后娘娘,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就连林潇潇和多年陪伴的秦嬷嬷也有些大吃一惊。
那宫女根本不理会太后对她做什么惩罚,而是依然自顾地说着。
“娘娘,奴婢本可以不说的,也可以不遭受这惩罚,但奴婢还是要说出来,为的就是明日不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一边说着,一边被侍卫们拉了出去,直接将她按在长凳上,重打了二十大板,那撕心裂肺地叫声,震徹了整个安宁宫,弄得安宁宫真的不再安宁了。
林潇潇体贴地搀扶着太后回到了寝宫,小心地将她放倒在床上,既有些感激,又有些内疚,太后娘娘若不是因为她,又怎会如此动怒?不过就是死了两个宫女而已,却把自己气得伤了身子。
“娘娘,谢谢您相信潇潇。”
感激的话,脱口而出。
老太后只是摇了摇头,微微笑了笑,却虚弱地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回去的路上,林潇潇似乎感到了一丝无助,因为她不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
果然,第二日清晨,她推开门的一瞬间,一个死去的宫女躺在她的门前,而那宫女,却是昨日那个挨了板子一口咬定她是凶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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