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身体, 换上厚实又舒适的寝衣, 静瑶从浴房出来, 一回到床前, 就望见了宇文泓, 他还没睡, 一直在等她。
她发自内心的对他笑, 没等放下唇角,却迎来一个长长的拥抱。
他将她抱进怀,半晌, 方低声道,“怎么洗了那么久?”
下午才找到她,他还没看够, 方才分别的那一阵, 可真是漫长,若不是怕吓着她, 他没准儿会忍不住进去找她。
她被他的拥抱惊住, 初时一愣, 待听见他的问话, 方笑起来, 答说,“臣妾许久没洗了……加之她们特意用的柚子叶煮水, 说是去晦气 ,多泡泡才好嘛。”
宇文泓哦了一声, 想起她才洗好, 忙又顺势把她抱去了榻上。与她同躺下后,又拉过被子来盖好,方感叹说,“就是这个味道。”
静瑶不明所以,问道,“陛下说什么?”
他笑笑,闭着眼睛说,“朕在行军打仗的时候,有时晚上睡不着,特别想念你发上的香味。”
有时想到几乎要忘记,其实自与她在一起,他已经极少独眠了,习惯了在深夜里悄悄听她安静绵长的呼吸,以至于那时候乍一分别,有很多个夜晚,他都难以入睡。
难得一本正经的说情话,他甚至有些不敢睁眼看她。
她却笑着爬起来看他,答说,“不如臣妾送陛下一罐洗头的香露?等下次陛下想的时候就拿出来闻闻可好?”
却见宇文泓摇摇头,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还睁眼看着她,一本正经的道,“朕说过,从此再也不会跟你分开,送香露做什么?朕想你的时候直接过来看你便好。”
这话叫静瑶一顿,无法再调笑了。
还是那双眸子,在外人面前再怎么冷硬决绝,对着她的时候却总是盛满柔情,她也痴痴的看着他,而后使劲揽住他的臂膀,认真的说,“臣妾也绝不同陛下分开。”
她笑了笑,与她无声依偎了一阵,低头吻她的发间,说,“好了,时间不早,你也累了,好好歇着。”
“嗯。”她点点头,靠着他闭上了眼。
既然已经回来,便再也不必担心夜里的噩梦了。
现如今月份大了,她需侧睡才可,宇文泓就从背后拥着她,被强壮又温暖的身躯护住,她安心又满足。
可谁知这样的姿势还没能保持多久,她没能睡着,身后却忽然传来一种久违的感觉,一件硬邦邦的器物在暗夜中悄然崛起,速度之快,不容忽视。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惊讶一下,立刻红起脸来,轻声道,“陛下……”
宇文泓有些尴尬。
其实原本没有那个念头的,而且前些日子牵肠挂肚,夜里也从未这样过,哪知现在才与她贴近一下,还隔着衣裳,竟这般敏感起来了……
静瑶其实也明白,他正值壮年,如今又分别那么久,他有想法,她也理解,甚至愿意成全他,心间正打算他若提出她就配合的时候,却听见他道,“朕没关系,你先好好歇着,等身子调养好了,朕再找补……”
说着咳了咳,主动与她隔开了些距离,打算自己平复。
静瑶点头嗯了一声,重又闭上了眼。
心间却涌动着一股甜蜜又温热的情绪。
此生遇见他,是上天最厚待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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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普照,廊间传来阵阵鸟语。
新的一天到来了。
静瑶睁了睁眼,察觉帐内光线充足,又迟钝的侧脸看去,却见身旁的床榻已空,这才隐约回想起来,此前天色未亮之时,迷迷糊糊间曾听见宇文泓叫她多睡一会儿,他自己则起了床窸窸窣窣的穿衣。
哦,算了一下,今日有朝仪,他该是去乾明宫了。
想来这是自己前些日子一直没有睡好,昨夜一股脑给补回来了。时间估摸不早,她忙撑着坐起,向帐外唤人。
春萍宵雨应声而入,唤了声“娘娘”,随后挂起床帐,伸手扶她下床,分别忙活起来。
静瑶问道,“什么时辰了?”
宵雨细声说,“回娘娘,辰正了。”
辰正了!
老天,可真不算早了,这还是她头一回睡这么迟呢。静瑶自己都惊叹,“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春萍微笑说,“娘娘先前在外受苦,再说又带着皇嗣,理应好好歇歇的。陛下起驾前也曾嘱咐奴婢们,叫不准打扰娘娘歇息呢。”
这话叫她想起他的模样,也忍不住泛起笑意,但笑过之后想起要事,遂认真道,“昨日回来还没去向太后问安,今日可不敢耽搁了,赶紧收拾吧。”
两个丫头一起应是,加紧服侍她穿衣梳妆。
彦儿醒得早,乳母怕他吵,特意带着在院子里玩,好在小家伙很懂事,没急着找娘亲,等宫女们把寝殿的门打开,小家伙才被乳母抱进来,一进到殿中看见娘亲,两只眼睛立刻就弯了起来,张开嘴巴叫,“凉……”
一大早就听见儿子叫娘,静瑶着实高兴,忙接到怀里亲。
只是小人儿马上要会走了,急着要下地,她弯不下腰,只好又交回到乳母手里。
彦儿早吃过了,她一边看着小家伙玩,一边简单用了些饭。
昨日她是皇帝的,没有功夫与旁人好好说话,此时倚波见她得了些空闲,赶紧过来同她问安。
她也惦记着倚波,一见到人进来,赶紧问道,“伤势如何?御医怎么说的?”
倚波赶紧说,“娘娘放心,奴婢的伤不是大问题,这些天一直在用药,御医说再过几天也就好了,倒是娘娘叫人挂心,这些日子一定受苦了……说来说去,都是奴婢那日保护不周……”
提起旧事倚波还是想哭,倒是静瑶安慰她道,“你们替我把彦儿护得好好的,该是我向你道谢才是,左右已经过去,既然平安,就此不提了,咱们往前看。”
倚波道了声是,听见一旁的彦儿咿咿呀呀的说话,忍不住又露出笑来,同她道,“小殿下真的很乖,就连那时候从车上下来摔了大包,也没哭闹,只是后来回宫了思念娘娘,倒是哭了几次。”
静瑶也向儿子投去目光,闻言叹息道,“这些日子,大家都受苦了。”
忽然想起李家,她又问倚波,“我在外收不到消息,不知怀恩候府如何?”
倚波道,“老夫人牵挂娘娘,这些日子隔三差五的托人打听娘娘的消息,听说也是吃不下睡不好,还有听说李公子想给大理国去信,商量着要把婚事延后呢。”
李尚林与段菁菁的婚事原本定在十一月中,论理如今正是家中最忙碌的时候,她叹道,“明明该喜气盈盈的筹备婚事,遇上这一档子事,他们的心里也都煎熬……不知昨夜我回来,可有给侯府去信?”
倚波赶紧点头,“有的,娘娘放心。”
“那就好。”她想了想,又发话说,“帮我给侯府传个话吧,问问母亲若是有空,可否请进宫一聚?”
自打当了娘,就愈发体会到世间亲情的可贵,想必这些日子里,除过儿子与夫君,最担心她的莫过于李家母亲。此时见一面,也好叫她老人家彻底放心,踏踏实实的准备着迎娶儿媳妇进门。
“是。”倚波赶紧遵命。
简单说了几句话,时间就更不容耽搁了,她立起身来,朝地上正牵着乳母的手歪歪扭扭走路的彦儿伸手,“彦儿来,咱们去福宁宫给皇祖母请安好不好?”
就见小人儿倒腾着两条小胖腿,高兴的朝自己走来。
外头轿辇已经备好,她笑着接过儿子,一起出了门,往福宁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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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宫。
太后其实正在等着她,见宫人进来请示说惠贵妃与皇长子到了,便发话说,“叫她进来吧。”
接着就见静瑶带着彦儿一同进来了。
母子俩一起向太后行礼,太后抬手道,“快起来吧,平安回宫就好,现如今月份大了,不必再行大礼了。”
静瑶赶紧谢了恩,彦儿找到了娘亲心里也高兴,一来便冲皇祖母笑,太后见了,笑着道,“真是个机灵鬼儿,怎么,母妃回来就开心了?前几日在哀家这里,可是不管不顾的嚎啕,叫哀家这心都要喘不过气来。”
既然提到了这事,静瑶也赶紧给太后道谢,“多谢娘娘对彦儿的照拂,彦儿调皮,叫娘娘费心了。”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费不费心的,只要孩子没事便好。唉,好端端的生出这样一番灾祸,这帮杀千刀的!”
静瑶垂眸聆听,心间暗自感慨,那些该杀千刀的,都已经死了。
却听太后又道,“不过陛下此番为了你,可是也杀了不少辽人,所幸你平安回来,总算没白费力气。”
她赶紧回道,“陛下隆恩,臣妾铭记于心。”
太后嗯了一声,上下打量她一遍,问道,“那些辽人对你可还客气?腹中孩子如何?”
她心里咯噔一下,隐约品出了些叫人不太舒服的味道,却也只得小心又谨慎的回道,“孩子很争气,陪臣妾颠簸辗转,一切都好。那帮贼人因要同陛下谈条件,虽然一直将臣妾禁锢,但到底没敢有所伤害,谢娘娘牵挂。”
她不能对太后说出宇文铭要带自己离开的事,这件事关乎前世,牵扯太多,一旦叫太后知道,恐怕又要永无宁日。
而她其实也明白太后在问什么。
一个女子被劫,最要紧的不过关乎她的贞洁,但这事不能摆在明面上说,太后含糊着问,她便也只能含糊着答。
太后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她的肚子上,终于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肚子都这么大了,虽然长得惹眼,但也不是一般的女子。
这个担心便算是放下了,太后转而问了几句其他的事,便将母子俩放回了棠梨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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