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马车也是宫中的, 但到了玄武门外, 静瑶必须照规矩下车步行。
从玄武门侧门入了内廷, 离乾明宫的距离并不算近, 她又走了约莫两刻钟, 才望见乾明宫的大门。
一夜未睡, 加之一直紧绷着神经, 回到乾明宫的那一刻,她甚至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门口的小太监们纷纷跟她打招呼, 里头的二总管福寿听见了动静,也出来迎她。
“姑娘回来了?”福寿一脸的笑。她现如今离晋位不过一道圣旨的距离,福寿半点都不敢怠慢。
静瑶点头回问了声好, “二总管辛苦, 陛下现在在哪儿?”
福寿知道她着急复命,赶忙回道:“陛下方才下了早朝, 直接去了御书房, 不过早前下过口谕, 说早膳在暖阁用, 还特意嘱咐叫姑娘先回房歇息, 等圣驾回来,再传您。”
这样也好, 她从昨日到现在还一直没换衣裳呢,回去收拾一下再来面圣, 也是礼仪所在, 她点了点头,向福寿道了声谢,便先回了值房。
近一天一夜没换衣裳,浑身可真是不舒服,皇帝去御书房一般是有正事,料想没那么快出来,看看时间还早,静瑶索性洗了个澡,过后换上干净衣裳,这才感觉舒服一些。
没想到她却是时间掐的极好,御书房的政务很快就结束,她这边才收拾完,皇帝的传召就来了。
她赶忙理好衣装,去了暖阁。
宇文泓已在暖榻上坐着了,她进门后规矩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他颌首允她平身,“地上凉,快起来。”
她谢了恩,立起后恭敬垂首。
从昨日匆忙在棠梨宫前分别,到现在已近一天一夜,可真是漫长!宇文泓将她好好打量一番,问道:“此次辛苦你了,安康王府怎么样了?”
昨夜房嬷嬷安排人进宫的时候,邱氏还未脱离危险,而邱氏转危为安,她是第一个来报信的,知道他挂念,静瑶便赶紧禀报道:“幸而陛下又增派了御医,奴婢来之前,安康王妃已经转醒,王院判说,算脱离危险了,接下来安心静养便可。小世子早产了一个月,虽说比其他孩子略小些,但身体还算好,目前由乳母照看着,并未哭闹。”
如此,老七媳妇儿子都平安了,也算了了一件大事,宇文泓松了口气,点头说,“那就好,朕等会儿叫人给老七去信。”
静瑶尊了声是,顿了一下,续道:“不知昨夜安康王府有无禀报,此次的事有些波折,惠王妃意欲向小世子行凶,被奴婢及时阻止后,又欲刺杀奴婢……”
见宇文泓渐渐皱起眉来,她续道,“而且奴婢猜想,此次郡王妃忽然早产血崩,也有些可疑,奴婢虽不知惠王妃为何要起歹念,但郡王妃遇险,大约也与其脱不了干系。”
见宇文泓神色凝重,她试探问道,“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理?”
正是因为担心出意外,宇文泓才专门叫静瑶前去看着,没想到老五果然对老七的妻儿下了手,只是有一点叫他实在意外,老五指派他自己的王妃动手,而他那个王妃,居然当场现了形……
所以还要怎么处理,张恩珠当场被捉,且下手的对象居然是个小婴儿,岂能轻饶?
宇文泓沉声道:“昨夜因郡王妃病重,朕才并未惊动宗正寺,如今既然人已无大碍,那就不必拖了。传朕旨意,命宗正寺查办此事,不得偏袒,定要给安康王府一个交代。”
屋子里,静瑶与福鼎一起肃正应是,而后福鼎即刻撤出房去宣旨。
殿中终于只剩下两个人。
才只一天未见而已,宇文泓却觉得似乎很久没见她了,他看着她,有许多话想说。
“你……”
然而他的话才出口,却听见门外的声音,原来是尚膳监将早膳送过来了。
他于是不再说什么,允人进来,眼看着他们把碗盏杯碟一样样摆放整齐。
春雨原打算留下侍膳,但瞧见陛下的眼神就立刻懂了,于是待早膳摆好,便与宫人们一起垂首撤了出去。
早膳摆满了一桌,房中除过皇帝却只剩了自己,静瑶眼见如此情景,只好请示道:“奴婢伺候陛下用膳。”
宇文泓其实只是想跟她说说话而已,趁着屋里没有别人,关问道:“你才回来,也还没来得及吃饭吧?坐下来陪朕一起用。”
只要一天没被晋位,自己就还是宫人,哪里能同他同桌用膳?静瑶忙推拒,“奴婢不敢,还是奴婢伺候陛下用吧,不然要凉了。”
宇文泓只好坐到桌前,由她为自己布菜。
方才的话还没说完,难得此时清净,他便问道:“昨夜可有休息?”
静瑶为他舀了一碗杏仁粥,回道:“小世子入夜才出生,此后王妃便昏了过去,御医等人都在紧急施诊,奴婢一直在等候消息,不敢休息。”
宇文泓也能想到,感叹道:“昨日真是辛苦你了,朕听说,是你最先发现七王妃情况不对的?此番你立了大功。”
静瑶道,“王妃当时脸色极差,奴婢怕若有万一,恐辜负陛下嘱托,便叫王院判看一下,其实王妃的命是御医们救的,奴婢没做什么,不敢居功。”
一边回话,一边还不忘给他布膳,眼见他往蒸笼里看去,便知道他是想吃汤包了,忙为他夹到碗里。
她自是谦虚,可宇文泓却知道,倘若换做别人,未必有她这样尽心,稍有疏忽,说不定就会造成母子双双殒命的惨剧,叫恶人趁虚而入,从而致使他与老七兄弟离心。
宇文泓道:“你不必谦虚,先前朕总说赏你,可总是忘了,今次就一次补齐吧。”说着将那汤包夹起送到嘴边,哪知因为说话,有些分心,而汤包又实在饱满,一个不小心,就叫内里的汤汁迸出,沾到了胸前。
静瑶还想谦虚推辞来着,但见这情景,忙搁下筷子来为他擦拭,关问道:“陛下可被烫着了?”
这可真是太囧了,宇文泓说完没有,自己又失笑,“这么大个人了,居然也会这么不小心。”
内心里,静瑶也想这么说来着,只是嘴上并不敢跟着附和,只能劝道:“陛下别急,等会用完,换件衣裳吧。”
也只好这样了,难道要顶着胸前的油渍去批折子见大臣?宇文泓允道,“也好。不过朕御书房还有事,叫人把衣裳拿到这里来换吧。”
静瑶便尊了声是,去到门外吩咐了一声。
待到早膳用完,新的龙袍也取来了,静瑶伺候着他更衣,他乖乖张手而立,任由她忙活,忍不住垂头看她,闻见了她发顶传来的馨香。
心底似有只猫爪在挠,他忽然不愿克制,伸手一下将人拢在了怀里。
她吓了一跳,惊问道,“陛下?”
靠近了闻,才发现她身上更香,他嗯了一声,嗓音暗哑,“怎么这么香?才沐浴过吗?”
他的气息咻咻喷在脸上,叫她忍不住脸红起来,她不敢看他,只能垂眸道:“奴婢才刚回来的时候的确沐浴过,在安康王府待了一整天,身上不舒服……”说完,她没太有底气的请求道:“陛下,衣裳还没穿完,您放开奴婢……”
温香软玉在怀,宇文泓怎舍得放开她,没等她说完就低下头去,因为有了经验,极其熟练的找准了樱唇,柔柔吮吸一会儿,就破开她的齿关大肆侵占起来。
知道他力气大,静瑶也不盲目反抗了,先顺了他一阵,直到激烈的有些不像话,才阻止道:“陛下……”
他含糊着嗯了一声,装作不懂,故意问道,“何事?”
她使劲推开他,提醒说,“您不是还要去御书房吗?”
他低低一笑,“晚一些也无妨,朕还饿着呢。”说着将头埋在她的颈间,那里的温香直摄人心魄,诱着人往下钻。
脖颈上似是有条虫子在蠕动,伴着他衣料上淡淡的龙涎,简直叫人头晕目眩,虽然晋位已成定局,但现在可是早晨,他怎么能行这样的事?她赶忙又劝道,“陛下求您了,奴婢等会儿还要去福宁宫呢,您别叫奴婢又惹太后生气好吗?”
听见福宁宫与太后几个字,他又想起上回福宁宫里惊险的那一幕,终于停了下来,疑问道:“去福宁宫做什么?太后又召你了?”
静瑶急忙整理好已经有些凌乱的交领,回答道:“太后牵挂郡王妃母子,奴婢好歹是宫里派去的,回来后自然该去福宁宫禀明实情,不好叫她老人家苦苦等候。”
她说的有道理,且越早去越好。宇文泓只好允道:“难得你想得周到,那便去吧。”说着又特意安慰她 ,“不用怕,太后上回既答应了朕,就不会拿你如何。”
静瑶心道就算太后硬要为难,她不也还是得去吗,既然马上要成为后宫一员,总不能一辈子躲着不见太后吧!
她应道:“奴婢不怕。”
说话间见他神色终于正常,她赶紧继续为他整理衣裳,并小心提醒道:“现在好歹用完膳了,等陛下移驾御书房,奴婢就去福宁宫。”
宇文泓听出了她的催促之意,答应下来后关怀道,“等会从福宁宫回来,不必去茶房伺候了,你好好睡一会儿。”
她的确是乏了,闻言也不再推却,直接谢了恩。
衣裳已经换好了,静瑶预备着恭送他离开,然他却还不动步子,忽的一下又将她拥进怀中,趁她惊讶的时候在她耳边低声说,“阿淳,棠梨宫已经收整好了。”
静瑶顷刻猜到了他的意思,却也不道破,只红着脸道,“好快啊。”
宇文泓勾唇一笑,“朕等了好久,一点都不快。朕不想再等下去了,你好好睡,朕晚些时候就下旨,你今晚就搬过去。”
静瑶一颗心跳得剧烈,既然已经没了退路,只好应道:“是。”
~~
宇文泓终于去了御书房。
静瑶去福宁宫前,先回值房理了理仪容,方才被他一通亲,已经不成样子了,太后是个挑剔的人,尤其还对自己存着意见,她可不敢马虎。
快速将自己整理好后,她便赶紧去了福宁宫,好在因为回来的早,这个时辰,来请安的嫔妃才刚刚退去,太后刚得空闲。
因上回的事,太后对她没了从前的好脸色,见面的时候,神情分外严肃,所幸静瑶也有心理准备,太后不给她好脸,她不看就是了。
她恭敬行过大礼,主动道:“奴婢今早从安康王府回宫,方才面见过陛下,现在来向太后回禀。”
其实现如今安康王府里的情形如何,太后早就知道了,静瑶此来不过是走个过场。只是太后见她还知道一早就来回禀,还算满意,稍稍和缓声音道:“听说你昨日在安康王府操劳了许久,也是辛苦,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静瑶谢了恩,乖乖立起来,太后语声淡淡的,问道:“听说昨夜惠王妃意图对小世子不轨,是你及时拦下?快跟哀家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静瑶应是,忙开口将昨夜情景复述一遍,当然,隐去了自己故意吓张恩珠的那段,只道她大声呼救,旁人及时赶来,将张恩珠拉住了。
旁人的禀报没有亲历者讲述震慑人,太后听完,就仿佛看见了昨夜的情景再现一样,叹道:“哀家瞧着她平时一副文弱模样,尤其近些年身子又不好,谁能想到她竟会恶毒到这般地步……现在可知她为何行凶?”
静瑶否认道:“当时惠王妃第一次意欲在廊上绊倒奴婢,奴婢就曾问过,可她根本不承认,紧接着就又对奴婢举起发簪要刺奴婢,后来人来了奴婢脱险,便赶紧带着小世子进了房,再后来惠王妃被带走,奴婢还挂念着郡王妃,也没时间再问她。”
“发簪?”只听太后疑问道。
静瑶点头,“正是,那时候惠王妃将一根极尖利的发簪藏在袖子里。”
太后听了跟身边的韩嬷嬷啧啧摇头,“说张氏害人,旁人或许还不信,你瞧瞧,她去陪老七生孩子,袖子里居然还藏着根发簪,这是何居心?哼,现在若说邱氏早产也是遭了她的毒手,哀家也不怀疑。”
韩嬷嬷附和道:“娘娘说的是,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惠王妃此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太后又问静瑶,“你才从乾明宫过来,此事想必陛下也已经知道了,他可有说如何处置?”
静瑶如实回道:“陛下下了口谕,叫宗正寺秉公审理此事。”
太后点头道:“陛下考虑的周到,此事毕竟关系皇家颜面,闹到别处反而不好,宗正寺向来最在乎祖宗家法,定能办的妥当。”
静瑶道了声是,心想不管是哪里来办,张恩珠此次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倘若她害的是自家的婢妾,只要宇文铭不发话,旁人也不可能拿她怎么样,可她现在害的是别人家的女人和孩子,况且那还是安康郡王的命根子,连皇帝都发话叫严惩,谁还能救得了她?
只是不知宇文铭要怎么做?
这个人在她脑间一闪而过,不管他要怎么做,早都与她无关了,毕竟……晚上就要入住棠梨宫了。
正这样想着,恰好就听见太后问,“你的事,陛下怎么还不办?”
静瑶很快明白过来后,轻声说“陛下这几日政务繁忙,大约无暇他顾吧。”
太后冷笑一声,“无暇他顾?无暇他顾还叫人收拾棠梨宫做什么?你们当哀家什么也不知道?”
静瑶知道太后不好糊弄,终于红了脸支吾说,“太后圣明,奴婢绝没有欺瞒之心,只是未领圣旨,并不知该怎么交代。”
这就是说,一切只等皇帝的晋位旨令罢了……也是,连住的地方都收拾出来了,那不就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吗!太后和缓了些,叮嘱道:“棠梨宫是个好地方,陛下能将它赏给你,可见对你看重,你今后一定戒骄戒躁,好好伺候陛下才是。”
太后总在尽一切机会敲打警示她,她还哪里会骄躁呢?静瑶又恭敬道是,“奴婢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总算满意了些,话也问完了,没什么好留她的,挥挥手,叫她退了下去。
走出福宁宫老远,静瑶终于敢松口气,太后没刻意刁难,还算好,今日最难的一关算是过了,她总算可以回乾明宫的值房好好睡一觉了,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实在是困倦的很!
强撑着走回了乾明宫,左右先前宇文泓也发话叫她休息了,她便跟福寿交代了一声,关上值房的门,呼呼大睡了起来。
其实皇帝不止跟她发了话,踏进御书房之前,又特意跟福鼎交代过,是以福鼎专门吩咐了下面,不叫人去打扰她,是以她的值房周围一片安静,她头一回睡得昏天黑地,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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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昨日春闱第一场已经开考,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宇文泓很盼望着此次春闱能遴选出得力人才,因此格外注重,一早特意传了礼部负责此事的官员问话。
等礼部官员退下,京西南路的折子又到了,他翻开看了看,发现竟是喜报,暴.乱其实半月之前就已经平息,此后再做的,都是赈灾之事,这道折子禀明,灾区现如今已进入春耕,官府介入下,进行的有条不紊,预计今秋会有好收成。
而前些日子由都御史兼任的巡按已经上过折子,当地陆续揪出了大小贪官几十人,均已查实罪名,他下令法办。
蛀虫拔除,灾区得以休养生息,只需再撑到秋收,压力便可大大缓解,总算了了一件大事。
他松了口气,站到窗前往外凝望,已是仲春,花园里杨柳现出新绿,春梅也正吐露着芳蕊,远处不甘落后的迎春,正要开始怒放,欲与春梅斗艳。
满眼勃勃生机,令人心情大好,他忽然想起昨日在棠梨宫看见的景色,继而想到了昨日听他讲故事的人。
唔,差点忘了这一茬……
他赶紧坐了下来,亲自写起晋位诏书。
那些赞赏她的词汇早就存在心里,此时一旦要用到,便如泉涌般远远不断的冒了出来,他笔走龙蛇,很快写好,复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又将锦帛摊在一旁晾干,要传司礼监宣旨了。
哪知他还没开口,却见福寿自己推门进来了,跟他请示道:“陛下,惠王爷在外求见。”
惠王?
一听这个名字,原本大好的心情顿时凉了下来。
他还有脸来?
宇文泓冷声道:“叫他进来。”
福寿就明白了,现如今惠王不受待见,也是,惠王妃做下下那种事,他能受待见才怪!福寿忙恭敬应了声是,出去宣人。
宇文铭很快来到。
宇文泓端坐在御案之后,脸色深沉,已经等了一夜,宇文铭也有所准备了,一进门就行了个跪礼,恭敬道:“臣参见陛下。”
宇文泓沉声道,“朕没有召你,你此番为何而来?”
宇文铭垂首道:“臣听说了昨夜七弟府中的事,臣的王妃张氏犯下如此恶事,臣自知无颜面对祖宗,特此前来,向陛下请罪。”
堂堂亲王,就这么跪在地上,当真有些请罪的意味,但话中的意思,却像是与他自己无关一样,宇文泓凉声道:“虽未造成严重后果,但此次张氏犯事,恶毒之心昭彰,不可轻饶,她是你的正妻,你亦难辞其咎!”
宇文铭跪在地上说:“陛下说的是。枉臣与她夫妻多年,居然没发觉她是如此毒妇,臣未能提前察觉她的图谋,臣亦有过失,请陛下降罪。”
此话还是在撇清他自己的干系,宇文泓哦了一声,表示疑问,“如此说来,你事先并不知情?”
宇文铭面色不改,语声凿凿,“请陛下明鉴,臣倘若事先知情,又岂能由着她胡来,七弟亦是臣的手足,臣怎么能忍心叫他的孩子遇险?这件事,臣弟的确是被张氏蒙在鼓中。”
他说着往地上狠狠磕了个头,以示诚心,额头与地砖相触,发出咚的一声响,叫一旁的福鼎忍不住心中一惊。
宇文泓却是心知肚明,相较于其在背后的险恶,这点苦头又算得了什么?他不为所动,依然冷声道:“既然你不知情,那看来果真是张氏自己的主意,只是她的动机是什么?你能告诉朕吗?”
宇文铭继续做无辜状,凝眉道:“这个臣也实在想不通,自昨夜得知此事,臣曾经拷问过她身边的下人,但无人知晓;臣昨夜也赶去了七弟府上,原想亲自问一问张氏,但……”
他语声迟疑了下,亦含着疑问,宇文泓微抬起下巴,问道:“如何?”
宇文铭道:“不瞒陛下,张氏已经满口胡言乱语,神志不清,臣请御医看过,御医说,像是癔症。”
“癔症?”宇文泓也是相当意外。
宇文铭点头,“是,她时哭时笑,情绪已经完全失常了。”
难道果真疯了?宇文泓觉得奇怪,又问道,“那她昨日之前,可有失常?”
宇文铭凝眉摇头,“臣昨天早上还见过她,她当时与旁人无异,不知为何,到了昨夜再见面时,她已经成了那副样子,如此,臣更加无从知晓她的动机了。”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宇文泓心想,莫非这是宇文铭为了不叫张氏开口,暗中使的法子?
可宇文铭确实不知情,昨日张氏要下手前曾向他禀报过,当时人还是好好的,只不过一夜的功夫,事情就急转直下,成了这副样子。事情没办成,还叫人抓了现行,张氏自己还一下变得疯癫……他甚至都有些怀疑,张氏是不是装的了。
只是有一点更加奇怪,他凌晨的时候确实去安康王府见了张氏,当时张氏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陆静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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