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九霄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你总算来了！难道祁王爷不舍得你吗？”

　　黑衣人当然是祁王府的颢天，越九霄离京之前，他受了不轻的伤，于是江南之行没有同来。在这之前，他被祁王安排负责保护和监视越九霄，后来对象又转移为姜绮罗。职责虽然是这样说的，但做的事情更像一个专属打杂。除了越九霄，他家那个小丫头也没好到哪里去，不是要他陪着研究织布，就是要他看孩子。

　　说起来，他这趟来江南还没有见过阿金，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颢天瞪他一眼，他对越九霄的怨念没有因为时间和距离而减弱，反而在看到这张笑嘻嘻的脸时，一切不堪的回忆都复苏了：“是你家的管事行动太慢，从江南到京城活活走了七天，主公收到你的请求就放行了，我赶过来得已经很及时了，不然你现在已经喂鱼了！”

　　他收到孔四维送到京城的口信，要他无论如何来江南一趟，说有大事相托。颢天不敢造次，快马加鞭来了江南，去了姜家桑园。结果今日一早赶到时，越九霄并不在。姜绮罗帮他问了几个漕帮的人后才发现，越九霄带着几个人偷偷去了雁归山，没有和姜绮罗打招呼。

　　“他又去见那个女人了？”姜绮罗怒极，分明知道初云不是好人，也答应了下不为例，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见她？

　　颢天原本想在桑园安静地等越九霄回来，但是看到怒气冲天的姜绮罗骑马冲出门，他本能地跟上。毕竟祁王爷给他的上一条命令是监视和保护姜绮罗。

　　此时回想，姜绮罗和颢天都很庆幸他们来雁归山找人，虽然姜绮罗最初的目的是要和越九霄理论一番，不过他们看到满地倒毙的尸体时，这些小事都忘了。

　　在一个洞口，姜绮罗发现了晕倒的老胡和姜二爷，她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山洞，进去一看，只见一个奇形怪状的架子。

　　颢天对机关略有了解，正在解释这可能是个升降用的机关，一个黑色的巨蛋模样的东西便升了上来。姜绮罗正要夸颢天见识广博，初云从里面出来了。她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抓向姜绮罗的脸，幸好颢天在场，姜绮罗毫发无损，而初云却中了一掌，整个右臂都不再能动。

　　姜绮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初云是应该被关在牢里的。

　　“九霄呢？”她问完，看到初云的手上全是血，心里害怕极了。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惨绝的争斗。

　　“哼，越九霄？他沉底了！”

　　“什么意思？”

　　“他死了！”初云像是一条疯狗一样大叫起来，叫完了又爆出一阵狂笑：“哈哈哈，他死了！他终究死在我前头了！”

　　姜绮罗的脑海一片空白，她反反复复听到的只有三个字“他死了”。

　　“不会这么容易的！他没这么容易死！”每一次她以为越九霄死掉的时候，他准会在猝不及防的时候跳出来吓她一跳，这次一定也是一样。

　　她趴在悬崖边向下看，只看到幽暗的河水和湍急的浪花。

　　背后的狂笑声渐行渐远，可姜绮罗已经顾不得初云的去向了，她现在只想看到越九霄！

　　“我去水下看看。放心，水下搜索也是密探的基本功。”颢天说完纵身跃入了河流，不知过去多久时间，竟然再也没有看他浮出水面。

　　这条河很深，幸好颢天内力深厚，足以一口气潜到河底。也就是在通往河底的途中，他看到了生死边缘的越九霄和芊芊。

　　“看来要感谢绮罗吃醋有功啊！不如怎么会把你这个救星带来？”越九霄说着捏了捏姜绮罗的脸颊。

　　“我不是在吃醋，我只是从心底里恨那个女人！你却又背着我去见她，我当然很生气了！”

　　“好，是我不对，不要生气嘛。我现在浑身都很冷，你快亲亲我，让我暖和一点！”

　　颢天在旁边听了好一阵，觉得哪里不对。这件事越九霄最该感谢的就算自己呀，怎么功劳都算在姜绮罗身上了呢？

　　“越九霄，你从京城把我叫来就是为了防备今天的事？你是如何预料到自己会溺水的？”

　　“不是溺水！我是为了救人……”越九霄冻得浑身发青，实在懒得多费口舌，“这种祸事我要是算到了还能把自己套进去？叫你来的目的不是这个，是另外的任务。”

　　“不会又是什么染布纺纱之类的吧？”给越九霄打杂的日子颢天永远不会忘记，而且永远深恶痛绝。

　　“这次的任务相当难，我要你保证一个人不死！”

　　颢天松了口气，不是杂活就好：“我要一个人死，他就不得不死，同样的，我要一个人活，他想死也找不到路。”

　　越九霄咳了一声：“吹牛不要太猛，等你见了那人再说。”

　　这话激起了颢天的好胜心：“只管告诉我他此刻的所在，后面你就不必担心了。”

　　“所在就算姜家桑园，名字叫阿金，交给你了。”

　　颢天反应过来，猛地揪紧了心：“她？有人要杀她？她能招惹什么人？”应该说，她那个胆量敢招惹什么人？

　　越九霄讳莫如深：“这个嘛……我就不便多说了。总之你要时时刻刻地看着她，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她。”

　　颢天见从越九霄问不出什么，求助地看着姜绮罗。姜绮罗很想把阿金的一切告诉他，但这会触及阿金最深的伤痛，她不能私自替阿金说出来。

　　她只能送给他一句：“颢天，千万要让她幸福啊！”

　　颢天皱起眉头，他没有接受过“让某人幸福”这种任务。不过凡事都有第一次，研究一下应该就会，难道能比第一次杀人更难吗？

　　颢天骑上马回了桑园，姜绮罗往越九霄手上呵了一口气，笑道：“你把孔管事借走就是当信差吗？那可苦了他了。算起来他也快回来了吧？”

　　“不，老孔还有地方要去呢！我能不能活着离开漕帮，就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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