颢天的话对姜绮罗毫无触动，仔细想想，她遇到的哪个对手来头小了？“不管那些，把这人绑了审一审再说。”

　　漕帮的人争抢着接这个任务。他们奉越九霄之名暗中保护，也监视姜绮罗，特别是要防范赵怀远接近她。这本来是件没意思而且很轻松的差事，谁知道昨天晚上他们着了道儿，而且是江湖上人人唾弃的迷香。

　　漕帮的人表示：“我们江湖好汉，讲求直来直往。迷香不是我们的风格！只有王公贵族豢养的那些鹰犬才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儿！”

　　颢天在一边听着，一股怨气慢慢渗透出来。他就是王公贵族的鹰犬，而且不久前还对芊芊用了迷香。但是这怎么能被归位下三滥呢？

　　姜绮罗看他们如此热情，猜想若不把审问的事情交给漕帮，他们必然不罢休，于是只是叮嘱他们不可用酷刑，也就随他们去了。

　　人散之后，姜绮罗拉住了芊芊：“刚刚你去哪儿了？”

　　芊芊低下头不回答。

　　颢天说道：“她早就知道有人闯进桑园，所以去找我了。幸好她泼醒了我，不然你一定死了。”

　　姜绮罗点点头，却听出了颢天话里的深意：“你怎么会知道有人闯入桑园？”

　　芊芊的头低得更深了，如果地上有缝儿，她一定更想钻进去。

　　颢天捡起刀：“我早说过，她的武功没有消失！所以听得到杀手的脚步声。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装成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过姜小姐，我劝你把她也抓起来审问一番，看她有什么目的！”

　　芊芊抬起头，眼睛里充满泪水：“我不是故意骗人的！我……”

　　颢天的刀指着她：“骗人还有不是故意的？”

　　姜绮罗按住颢天的刀，说道：“无论她有什么目的，今天是她救了我！就凭这一点，我也不许你用刀指着她。”她看着芊芊，放轻了声音说道：“你假装武功尽失有什么缘故？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可以说出来，我不会责怪你。”

　　芊芊紧紧抿着嘴唇，脸颊烧得通红，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局促不安的样子，姜绮罗看了顿时心软，她正想说不说也无妨，芊芊却像是被逼至绝路选择自暴自弃一样大喊：“我，我不说！”

　　喊完这一声，她化作了一道风，姜绮罗还没有看清，她就冲出了大门。将你去了追道院子里时依然看不清她的背影，她懊恼地跺脚，回身推了颢天一把：“都是你，你把她逼走了！你快去给我把她追回来！”

　　颢天骄傲地回答：“姜小姐，我是救了你。刚刚发生行刺事件，你还敢在身边留一个深藏秘密的人吗？”

　　姜绮罗和他无法交流，只能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兴叹。芊芊身上没有带钱，希望她的生活不要太艰辛才好……

　　审讯毫无所得，和颢天预料的一样。漕帮的人用上了他们的极致逼供大法，冰水蒸锅什么都用过了，杀手还是一个字也不说。

　　后来姜绮罗又让附近的人来认脸，盼着能有什么蛛丝马迹，不过杀手就是杀手，行动不留痕迹，问了多少人也一无所获。

　　漕帮得出这样的结论：“姜小姐，看来还是得上酷刑。油锅里滚这么一遭，看他说不说！”

　　姜绮罗制止了他们：“他是打定主意不说，就算天打雷劈他也不会松口的。”

　　漕帮的人知道她有理，但是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姜绮罗拿不准，总不能就这么放了那个杀手。

　　赵怀远扶着墙走进门来，他在床上休养了好几天，昨天深夜才醒来：“我来审吧。论审问，我总比你们有经验。”

　　姜绮罗跑过去搀他：“赵大人，郎中说你现在还不宜活动，你怎么就跑出来了？”

　　赵怀远苍白的嘴唇勾起轻微的笑：“事情闹得这样大，我怎么还躺得住？”

　　姜绮罗扶他坐下，眼睛瞪着那些漕帮的人：“我就说你们太吵闹了，瞧，耽误病人养伤了！”

　　漕帮的人才不会说他们是故意的，要的就算赵怀远心神不宁，趁早滚蛋回府。

　　赵怀远却十分体贴人意：“别怪他们了，出现刺客谁也冷静不了的。待我去看看那个杀手。”

　　姜绮罗拗不过他，只好同意。她正伸手要扶赵怀远，周围一大堆漕帮的人纷纷拥上来：“让小人代劳吧！”按帮主的意思，决不能让姜小姐和赵怀远走得太近，肌肤之亲更是别想。

　　姜绮罗无语地摊开手，跟在那一群簇拥着赵怀远的人身后。

　　杀手关在一个昏暗的小屋里，这里原本是桑园的仓房，里面的东西常年不用，最近又被大水泡过，当中的气味可想而知。

　　杀手被绑在正中的一根柱子上，身上用手指粗细的铁索紧紧绑住，他身上已经多了不少伤口，脸也因乌青和肿胀看不出原形。

　　姜绮罗叮嘱过漕帮的人不要用酷刑，但他们眼中鞭子和拳头显然还不够残酷。

　　赵怀远忍着痛走过去，掀开杀手沾满血污的头发，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姜绮罗冲过去：“赵大人，你没事吧？”

　　赵怀远的脸更苍白了，他瞥了一眼那个杀手，摇头道：“这里空气太闷，我呼吸不来。”

　　姜绮罗赶紧命令漕帮的人让出路，抬着他出了门。漕帮有人小声嘲笑：“我就知道他没真本色。咱们打都打不出的答案，他问两句就有答案？”

　　姜绮罗回头瞪了说话那人一眼，那个人连忙低下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这时颢天拦住了她：“赵怀远认识这个杀手。”

　　姜绮罗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颢天摸摸心口：“杀手的直觉。看他们两人对视时的目光就知道了。行刺那天晚上杀手蒙着脸，赵怀远没有认出他来，刚刚才意识到是同伴。”

　　“同伴？”

　　“对，赵怀远假装呼吸不顺，就是不想暴露杀手的身份。”

　　姜绮罗站在荒地上，久久说不出话。“我知道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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