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豹居住的官邸昏暗幽冷，明明外面青天白日，但是踏入屋子一步就会觉得深处密室之中。

　　越九霄却像是游览游玩一般四处观看：“人家好好一座宅子，能被你改造得跟地牢一样，也真是不容易了。”

　　辛豹不理会他，下令道：“绑起来！”

　　一会儿工夫越九霄就被绑在了一张铁椅子上。这可不是什么精美的家具，而是又硬又冰的刑具，椅子的扶手和两足上都是留着绑锁链的机关。

　　越九霄伸开手脚，任由典狱司的人给他戴上重枷和锁链，他不仅不抱怨，反而一副享受的模样，干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辛豹说道，他拿过一张纸，问道：“说！是谁指使你谋反的？”

　　“你希望我说谁？”

　　辛豹难得的露出笑容：“审你果然比审别人轻松许多，不过也少了许多攻克难关的成就感。越九霄，回答我，祁王殿下和此事有关吗？”

　　越九霄摇头：“没有。”

　　“令尊呢？”

　　越九霄猛地睁开眼睛：“你疯了吗？我死也不可能诬陷我爹啊！”

　　辛豹悠然一笑：“那可不一定。妻子构陷丈夫，子女供出父母，这种事我可见得多了！越大人，你如果现在揭露宰相派你来江南培植势力的事情，我可以保你不死，还让你升官！”

　　越九霄往辛豹的脸色吐了一口吐沫：“还没睡醒？帮你洗把脸如何？”

　　辛豹掏出手帕来擦净脸，他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微笑：“越九霄，这可是你自找的！”他早就在等着这一刻，等一个能对越九霄动刑的由头。

　　“来人，上鞭子！”

　　他的手下很不解：“大人，会不会太轻了？咱们从京城带来不少有趣的玩意儿，挑一样让他尝尝？”

　　越九霄满眼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从京城来江南办案还带着刑具？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趣味？

　　辛豹挥退那个奉上建议的人：“不，鞭打是最经典的刑罚，咱们就从这儿开始，由浅入深，渐入佳境。”

　　越九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能把用刑这件事做成手艺活，他再不情愿也得说佩服两个字。

　　一条鞭子和一盆水送到辛豹手边，水是盐水，为了刺激伤口，疼痛翻倍。

　　“放心，鞭子上没有毒药，太早让你死对我也没什么好处。”辛豹带着狞笑说完手腕一扬，鞭子在越九霄胸前留下伤口。越九霄紧紧握住拳头，就算再痛也强忍着没有出声。

　　辛豹来到他身后，阴笑着说道：“喊啊，惨叫啊，不显得可怜兮兮的，下一鞭子一定更狠。”

　　盐水激得伤口有如刀割一样疼痛，越九霄的额头冒出汗珠，浑身都在发颤。只是一鞭子就让练过武的他疼成这样，这一鞭的威力可想而知。

　　越九霄睁开眼，尽管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他还是笑嘻嘻的：“不错啊，你小子有点本事！”

　　辛豹最看不得受刑的人强颜欢笑，那是对他的嘲笑和轻蔑，于是他重新握紧鞭子，不由分说地在越九霄身上狂抽。对越九霄的嫉妒，对扳倒他的渴望，对皇帝赐予的奖赏的贪婪全都被鞭子书写在越九霄的身上。

　　鞭子噼噼啪啪乱响，每一下都让越九霄身躯一颤，汗珠顺着他的眉骨、鼻尖、下颌扑簌簌落下，在他胸前的衣服上留下一片血与汗的痕迹。

　　“啪”，辛豹落下最后一鞭，连打人的他都没有力气了。他坐下来，拿起鞭子细看，上面一鞭血色，着力处甚至已经有断裂的迹象。

　　他把鞭子撇到地上，心满意足地看着血肉模糊的越九霄，就算没有用刑具，也不会有几个人挨得住这么毒的鞭打。

　　“说，谁是你背后的主谋！？”

　　越九霄没有回答，典狱司的人朝他泼了一盆冷水，加了盐的冷水。

　　越九霄像是被咬到一样直起了身子，他睁开眼，当中布满血丝：“疼！好疼……”

　　辛豹十分满意他的反应：“下一轮，鞭子上蘸的就不是盐水，而是辣椒水了。那滋味，啧啧啧……”

　　越九霄仿佛陷入了半癫狂的状态，他想要挣脱，但是被锁链牢牢捆住，他大吼，喊来喊去只有一个“疼”字。

　　辛豹呸了一声：“还以为你真是个铮铮铁骨，结果一顿鞭子就不行了，到底还是个纨绔子弟，还不如那些战俘有趣呢。”他吩咐手下：“给他喝点水，让他清醒一些。”

　　越九霄如饥似渴地喝下半杯茶水，眼睛中的血色淡了一些，但他嘴里还是只顾喊疼：“疼，好疼！给我药……”

　　“想要疗伤？可以，告诉我，谁是你谋反行动的背后主谋？”

　　越九霄像是一个被心病困扰的疯子：“你说是谁就是谁！你说谁我都会画押的！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接头的线人，你抓住他！你去折磨他！不要来找我！”

　　辛豹哈哈大笑：“越九霄啊越九霄，刚刚是谁说我不懂什么狗屁忠义？结果啊，你也不过是嘴上说得漂亮啊！”他从怀里取出金创药：“这个可以给你，告诉我，你说的线人是谁？”

　　“三个人，有三个人！他们就埋伏在姜绮罗家桑园附近，趁着天黑潜入联系我！”

　　“他们是宰相府养的密探？”

　　“你说是就是吧！不要再打我了！”

　　辛豹把金创药收回怀里，越九霄又是失望又是气愤：“你答应给我药的！”

　　“我现在又决定不给了！你能怎么样呢？不仅如此，你还要继续挨打呢！”辛豹喊来两个人：“换条鞭子，你们轮番，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停！”

　　他说完对着越九霄快意地大笑一场，然后扬长而去。

　　鞭子重新蘸了水，这一次，就像辛豹吩咐的，是辣椒水，每一鞭落上肌肤比之前更要疼痛百倍。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越九霄没有昏厥，一时半刻也没有。他不仅清醒，而且很轻松，甚至在嘴角还有一丝微笑。

　　他一直不知道如何把剩余三个杀手斩草除根，辛大人，请你代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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