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的双腿不住地挣扎,眼中带着深深的惊恐。
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明显感觉到钳制着自己的手渐渐缩紧,简直上不来气。
“简直是胡说八道!”宗政豫一字一顿地吐出几个字,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目光如利刃一般紧紧盯着他,像是要把他一点一点地剥离,刺透。
“荣安与本殿从来都是半步不离,她接触过瘟疫病人,本殿自己也接触过,为何就偏偏她被传染,而本殿却安然无恙?!”
此时刘元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荣安见势不好,生怕他冲动之下将刘元杀了,便拖着虚弱的病体,说道:“殿下,你莫要为难刘大人……”
荣安突然出声,倒让宗政豫一愣,砖头看了看她,神智已恢复些清明,没错,若是将刘元杀了,那荣安便真的没救了。
可他心中有气,狠狠将刘元一把掷在地上,笨拙的身子落地时发出巨大的闷响。
“荣安是在你府上出的事,怎么着你也逃不了责任!”
刘元顾不得喊痛,急忙翻了个身捂着屁股跪在地上喊冤:“殿下这就冤枉了下官啊!这瘟疫之事岂是下官所能左右的?整个坞城这么多人,总是有人染上瘟疫,下官打心眼也不想这样,可下官实在能力薄弱,无法阻止这天灾啊!”
几句话下来,就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天灾?依本殿看来,这倒并非天灾,而是……”
“殿下!”荣安虚弱却带着警戒的声音传来,登时便阻止了宗政豫后面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因了荣安这声殿下,宗政豫猛然便悬崖勒马,不禁懊恼当时自己怎就那般冲动,丝毫后果都不顾了。
若是荣安没有及时制止,只怕他已经打草惊蛇。
自己本不是冲动之人,怎的就失了理智?
正当他暗自后悔之际,荣安接着说道:“殿下不必太过焦急,那大夫虽匆匆离开,却没留下只言片语,那便说明,他也并没有断定我染上的,就是瘟疫不是吗?”
宗政豫眼中一亮,顿时明白荣安的意思,轻声道:“是本殿糊涂了。”说罢,便唤了景焕前来,吩咐他赶紧出去将关玉竹请来为荣安诊治。
景焕自知事态的严重性,片刻没有停留。
宗政豫冷冷瞥了地上的刘元一眼,他的园滚身子猛地哆嗦一下。
宗政豫走到荣安身边,拉了些许距离,安慰道:“你别怕,说不准,真是一般风寒症状。”
他这样的安慰连他自己都骗不了,何况荣安呢?
她只垂下眼睑,狭长的睫毛遮住眸子,令人不辨喜怒,她的声音带了一丝冷淡:“多谢殿下吉言。”
刘元在地上趴着,时不时抬起头偷看两眼,小心翼翼地插话:“殿下,今日仍要为灾民继续施粥,时辰将到,下官下去准备准备。”
现在宗政豫好不容易微微平息了些火气,,他若还在此待着,等宗政豫火气上来,只怕他想走都走不了。
宗政豫心烦意乱,也实在看不得刘元在自己面前碍眼,便回头冷冷说道:“你心里竟还记挂着灾民,也是难得。”
刘元何尝听不出这是讽刺之意,却也只能装傻嘿嘿笑道:“这本事下官分内之事。”
宗政豫冷哼一声:“去吧!”
刘元如蒙大赦,谢恩之后就像逃命似的快步离开,只是在他还未出房门之际,身后便传来宗政豫冷冷且带着威胁的声音。
“若是你胆敢将荣安的事情泄露出去,本殿就要了你的脑袋!”
刘元感觉后背一凉,忙应道:“下官明白!”说完拔腿离开。
妙琴在一旁守着荣安,为她搓手,倒水,片刻不得闲。
宗政豫看在眼里,心中对妙琴信任了几分。
“昨晚,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你房间?”宗政豫压低声音问道。
荣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对妙琴笑了笑,说道:“我有些饿,你去厨房做些吃得来。”
妙琴也是个机灵的,知道荣安这是要把她支开,也没多说,只应了声便跑了出去。
宗政豫显然很想不通:“妙琴是你的贴身丫头,现在也是尽职尽责地伺候你,你还是防着她。”
荣安心中叹了口气,妙琴的来历宗政豫不知,可她心里清楚,纵使妙琴对她不错,可出于安全考虑,她还是无法全心全意信任妙琴,尤其是像这般大的事。
“我昨晚便同你说过,我信人,只信七分。”
宗政豫脸色有些微变,自是因为想到了昨晚荣安对自己说的话。
现在荣安出了事,他也没心思再计较,便又问了一遍:“昨晚,到底有没有可以的人进你房间?”
“昨晚你们离开之时都已经到了子时,怎么可能还有人进我房间?更何况,刘元被你那么一吓,怎么可能再生事端呢?”
荣安这般一说,宗政豫也觉得如此,他眉头不禁更深了一分,事情仿佛越来越让他弄不懂了。
“难道,关玉竹猜测是错的,下毒之人,根本就不是刘元?或者,这件事本身就是她多想了,那些人,真的只是得了瘟疫而死的。”
宗政豫现在对关玉竹的身份也产生了怀疑,或许,她只是为了挑拨自己与刘元,想借自己的手除掉刘元也未尝不无可能。
荣安好似看出了宗政豫心中所想,便略有深意道:“我虽有三分不信,可还有七分选择了信任。”
宗政豫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觉得,关玉竹的话可信?”
“若不信,还有别的路可选吗?”
宗政豫突然就沉默下来,现在荣安不管是中毒还是得了瘟疫,都有性命之忧,而关玉竹的的确确拥有医术在身,现在若是不选择信任她,还能找谁?
可宗政豫就是觉得奇怪,昨晚他走的时候明明荣安还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几个时辰,她就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你昨晚,真的没有觉得有可疑的地方?”
这话宗政豫问了三遍,荣安声音冷淡下来:“你这是,不信任我么?”
宗政豫被将了一军,怎么说也不是,便岔开话题:“好吧,那你是从何时觉得身体不舒服的?”
荣安想了想,便道:“好像,是寅时。”
宗政豫还想再问,门就被急促地敲响。
“殿下,属下已将关姑娘请了来。”
关玉竹每日都会为灾民诊治,要想找到她也并没有什么难得,宗政豫走过去亲自把门拉开,看到景焕身后果然跟着一身白衣的关玉竹。
宗政豫连忙侧身为她让开道,将她请进屋内,说道:“荣安出事了,还请关姑娘帮忙看看。”
关玉竹一边迈进屋内,一边拧着眉头道:“你的属下在路上基本将情况已经跟我说了,我瞧瞧便是。”
她走到荣安床边,询问了荣安的症状,又为她号了脉查看一番才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你们猜的没错,她的症状,和那些扔到乱葬岗的人,一模一样!”说着,她又道:“真没想到,刘元胆子竟大到如斯地步,连荣姑娘都遭了毒手。”
“你误会了。”宗政豫淡淡道:“不是他做的。”
“不是他?”关玉竹显然不信:“荣姑娘的症状和那些人都一样,这事不是他做的,还能是谁?!”
“刘元根本就进不了荣安的房间,更何况,给荣安下毒,与他没有任何好处,他还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
宗政豫这么一说,关玉竹倒是信了一些,却问道:“难道,还有别人与荣姑娘有仇吗?正巧,那人也有和刘元一样的毒药。”
宗政豫起了疑心:“为何关姑娘如此笃定害死那些灾民的,就是刘元?万一是其他人呢?”
“不可能!”关玉竹脱口而出,看到宗政豫更加怀疑的目光,语气顿了顿,含糊不清道:“一定是他做的,反正是他没错。”
她说来说去只是一味地断定刘元下毒害死灾民,却是不肯说出缘由。
宗政豫一心记挂着荣安,便道:“凶手之事,日后再说,现在要紧的就是替荣安先稳住病情,如此,我才能好好查出凶手。”
关玉竹点点头,为荣安施针之后就告诉宗政豫如果没有意外,她只能维持三天,三日之后,只能听天由命了。
“也就是说,我只有三天时间找到解药。”
“没错。”
宗政豫眉头拧了一个结。
景焕嚷道:“只有三日,这岂不是太短了,别说现在还不知道凶手是谁,就连荣小姐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那这样的话,荣小姐的性命,岂不是岌岌可危?”
关玉竹叹了口气:“我能助你,便助你。”
“那便谢谢关姑娘了。”
二人没什么客套话,关玉竹就告辞离开。
宗政豫来到荣安床边,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语气霸道:“荣安,我不会让你死的,绝不会。”
他的眸子带着说不出的坚定,荣安心中微微一颤。
景焕心里也不好受,他虽然不喜欢荣安,可也不希望她就这么死掉,毕竟,她是宗政豫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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