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豫,你再坚持一下。”
可当宗政豫将头抬起来之时,荣安清楚地看到,他那张脸上,满是汗水,如同被水洗过一般。
他紧紧攥着拳头,努力隐忍。
“水!”荣安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转身去找盆子,幸好里面还有些清水,荣安连忙端起来,冲着宗政豫头顶就浇了下去,宗政豫连忙打了个激灵。
荣安也顾不得将盆子放到原处,就扔在脚底下,焦急地问道:“宗政豫,你好些没有?”
此时宗政豫抹了抹脸上的水,喉咙滚动了一下,如久旱逢甘露一般,眼中回了清明:“好多了。”
他的声音也不再嘶哑,荣安这才放下心。
宗政豫靠着墙慢慢站起身,全身衣服都湿透了,往下滴着水。
“幸好药效不强,否则只这一盆水,根本无甚效用。”
荣安却没有开口,下药的人是妙琴无疑,只要宗政豫稍一想便能想明白,可他知道后又要怎么处置妙琴呢?
宗政豫看她一言不发,便道:“你知道下药之人是谁。”
“殿下也知道。”
“那你觉得,爷要如何处置她?”
“一切,但凭殿下做主。”
宗政豫唇角勾起,凤眼微眯。
荣安这样说,看似是将妙琴全权交由自己处理,可实际上,还是要保住她。
自己中了春药这样的事,根本不能声张,这个道理,他们二人都明白。
所以就算处置妙琴,也不能大张旗鼓,而暗地里,又不能对她处置过重。
宗政豫歇了会儿,觉得身子也好多了,回头一掌将门拍开,说道:“你去将她带来,爷亲自审问。”
荣安小声应道,随后回了自己房间。
她本以为妙琴做了这等错事会找个地方躲一躲,可是她猜错了,妙琴就在房间里静静坐着,看着她回来,仍是笑的一脸纯真地跑过去,只是看到荣安衣衫完好的模样,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而荣安将她那抹失落尽收眼底。
“小姐,你回来啦!”她亲热地上前挽住荣安的胳膊。
荣安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手将她的胳膊推了下来。
“跟我走吧。”荣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眸中失望之色尽露。
“去……去哪儿?”妙琴的笑僵在脸上。
“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说完,荣安转身出了房门。
妙琴抿了抿唇,乖乖跟在身后。
这一路上,荣安什么话也没多问,她也什么话也没多说。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宗政豫的门口,因为门被宗政豫拍坏,所以房门只能虚掩着。
荣安走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说道:“在此稍等一会儿。”
宗政豫既然将房门虚掩住,想必是正在里面换衣服。
等了一刻钟,门才被里面的人打开。
宗政豫越过荣安,目光直摄在妙琴身上,眸中带着冰冷:“进来。”
二人进去后,只见宗政豫将荣安拉至一旁,凑到她耳畔,低声说道:“那点心,没有任何不对劲。”
荣安闻言,不禁蹙起眉头。
点心正常?这怎么可能?
“殿下都检查过了么?”
宗政豫点头:“没有问题。”
那这就奇怪了,既然点心没有问题,那宗政豫又是如何中的春药?
荣安四周环顾一圈,将目光落到那盆芍药之上。
不管如何,总要试一试。
荣安心中有了思量,小声与宗政豫说了几句话,宗政豫眼中渐渐明亮。
妙琴在一旁心中忐忑,不知他们在商议什么,但总觉不是好事,她为了把荣安推给宗政豫所以才做了这种时候,但是她居然已经做了,心中就已经把最坏的打算想了出来,而她究竟能不能脱身,就要看宗政豫对荣安的心意,到底有多深。
这样想着,妙琴也没意识到他们二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荣安站在她身旁,宗政豫说道:“妙琴,本殿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无耻小人。”
他这话说的极重,妙琴连忙跪下,慌乱道:“奴婢不知犯了什么错,殿下竟要这样说奴婢。”
“事已至此!你还死不承认!”宗政豫怒极,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当即就震到了妙琴。
“若不是你暗地里下药,本殿怎能受了魅惑,险些做下错事毁了荣小姐的清白?你做这事情时,可曾想到是本殿和荣小姐给了你恩惠,从他人手中将你救出?!”
妙琴在地上砰砰叩了两个头,眼眶湿润起来:“殿下何出此言,奴婢将殿下与小姐的恩情时刻放在心底,从不敢忘记,至于殿下说下药之事,奴婢实在不知,那点心是奴婢从别的丫头那里要来的,若是有问题,也是旁人的事啊!”
“呵,事到如今,你还在胡搅蛮缠!那点心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端来的芍药,莫说这芍药是常府之物,就算芍药是常府之物,可那门被人从外面锁住又是怎么回事?,现在本殿已经查明一切,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宗政豫从始至终带着浓浓的怒气,听到他这番话,妙琴终是死心,磕头认罪。
“殿下英明,是奴婢低估了殿下!不错,这药是奴婢所下,那芍药里有奴婢洒下的花粉,只是对殿下这种身体带伤的虚弱之人有效,而奴婢所做,也全是为了我家小姐。”妙琴仿佛心如死灰,将事情全盘托出。
宗政豫和荣安对视一眼,恍然大悟。
荣安知道猜到芍药有古怪,可也不敢真的确定,所以才让宗政豫诈一诈她,没想到还真的被诈了出来。
原来如此。
他们二人只是目光交汇,面上并无多大变化,宗政豫冷笑连连:“为了你家小姐?你难道不知女人的清白有多重要吗?你这等行径,还口口声声为你家小姐,真是可笑。”
“正是因为奴婢知道女人的清白对女人太过重要,所以才做了此事。”
宗政豫这倒弄不明白了,皱起眉头:“哦?那你倒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妙琴眼神坚毅:“奴婢曾经听说过殿下的名号,可经过这几日接触,心中明白殿下并不是向外界传言那般嗜血杀戮,殿下所杀之人,也确是该死的,可奴婢也听说自家小姐是要被殿下以后送进宫的,奴婢斗胆,当今皇上甚是好色,就算小姐进了宫,得了恩宠,可后面还会有比小姐更年轻,更美貌的女子送进来,到时小姐失宠,在后宫又该如何自处?所以奴婢不愿小姐进宫,倒不如将小姐送到殿下怀中,与殿下琴瑟和鸣,恩爱一生,若是殿下觉得奴婢所言有错,尽管处置奴婢就是,奴婢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说完,又深深叩了个头。
宗政豫原本已经想到了处置妙琴的方法,可没想到妙琴竟说出了这番话,他不由自主地看了荣安一眼,心中起了欢喜。
他敛下心神,沉声道:“你可曾想过,若是本殿真的冒犯了荣小姐,可事后便将此事藏于脑后绝口不提,到时,你家小姐又该如何自处?”
“奴婢虽然不如小姐聪颖,可奴婢也瞧得真真的,殿下绝不是狼心狗肺之徒,若真的应了此事,奴婢便是对不住小姐,只能以死相还!”
宗政豫良久没有说话,他本就是对荣安起了爱慕之心,心中也着实在思量怎么将荣安留在自己身边,现在妙琴也是想将荣安推给自己。
于情于理,宗政豫都不想治她的罪。
可荣安还在这里,至少得做个面子让荣安看。
想及此,宗政豫便说道:“荣小姐,既然妙琴是你的丫头,那便交由你带回去处置好了,本殿还是不插手了。”
这闹了一圈,还是把皮球提给了自己。
荣安岂能不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只好说道:“是。”
说完,便看了妙琴一眼,带她回去。
回房之后荣安便将门插上,眼神冰冷带着探究,喝道:“跪下!”
声音虽然平稳,却带着不可拒绝的威严。
妙琴以为宗政豫不追究下药的事她便可以混过去了,可没想到荣安却不打算这么放过她。
她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嘟囔着说道:“小姐,奴婢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荣安声音冷凝:“这样的话,宗政豫会信,但是我不会。”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荣安的语气陡然凌厉起来,高了一个声调。
妙琴吓得一哆嗦,眸中一闪而过的震惊,慌忙说道:“奴婢,奴婢是小姐的丫鬟啊!”
“只怕不仅如此罢!”荣安的目光直直盯在她身上,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仿佛要将她看透,只让妙琴觉得无可遁形。
“你家境如何?”荣安突然转了话题。
“奴婢家境贫寒,母亲早亡,父亲是个屠户,前几天生了一场大病也没了,小姐和殿下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
“你说你家境贫寒。”荣安缓缓地说,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她要一点一点将妙琴扒光:“可你方才在宗政豫面前所说的一番话,头头是道,绝不像贫寒家境,上不了私塾的姑娘口中能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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