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心中有些不舒服,却没多说什么。
宗政豫没多想,便问向关玉竹:“为何你会怀疑到刘元身上去?他给这些人下毒,目的又是什么?”
“那当然是为了捞钱财!”关玉竹提及此事就恨得牙痒痒:“那几个已经死掉的人都是家境殷实之人,在他们家人得知他们得了瘟疫之后,就都离他们远远的,生怕他会传染给自己,所以他一死,刘元就顺理成章地将他们家中财产暗里夺走,表面上说是为了造福百姓,实际上谁不知道他将银两都私吞了进去。”
“原来如此。”宗政豫这般一思索,便能对的上了。
荣安叹了口气,说道:“果真是中饱私囊,草菅人命。”说罢,又问向关玉竹:“关姑娘医术高明,心思缜密,又有一颗热血心肠,我不明白,为何关姑娘知道他们中了毒,却不肯替他们解毒,撕破刘元的嘴脸?”
“不是我不肯帮忙,实在是这毒太过古怪,我从未见过,也没找到它的解药。”关玉竹一派懊恼。
宗政豫和荣安两人互视一眼,不再说话。
关玉竹见状,看看二人,脸上带了恳求之色:“我将事情,已经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你们,你们既然也想救百姓于水火,便与我站在一起,好好研究出救百姓之法。”
“关姑娘放心,自是如此。”荣安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宗政豫抬眼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说道:“已快到子时了,关姑娘,你不能再次多做逗留,以免露出马脚,你身上有伤,行为不便,我让景焕将你送回去,不知关姑娘家居何处。”
“不用了,现在他们应该不会再过来了,我自己回去就是。”说完,关玉竹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身体没有什么事,便挣扎着要下床去穿鞋。
荣安心里清楚,关玉竹这样说,就是为了不想让宗政豫知道她家居何处。
可宗政豫显然并不打算放关玉竹这样回去,故作关切道:“关姑娘看起来的确行动不便,现在月黑风高,你又受了伤,若就是这样回去,当心有危险,还是让景焕护送一程较为安全。”
“不必,我身子怎样我自有分寸,就多谢你的好意了。”冷冷说完,关玉竹兀自穿鞋下床,由于动作幅度过大,扯了伤口,顿时一阵疼痛袭来,她脚步顿下,攥着的手心都出了汗,却硬是咬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荣安心思细腻,自是察觉到了这点,可她既是铁了心不想让别人知晓住处,荣安也不会没眼力见儿地去强求,于是便佯装不知,一声不吭。
关玉竹经过宗政豫身边的时候瞧了他一眼,语气稍有缓和:“今晚,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日后,玉竹定会相报。”
说完,便打开门小心翼翼地四下环顾一周,刚要迈腿离开之际,只听到身后传来宗政豫的声音。
“姑娘方才的话,日后不要忘了便是。”
关玉竹本也不打算欠他人情,听他这话心中反倒踏实许多,也不多说什么,迅速溜了出去。
片刻,宗政豫将景焕唤来,吩咐道:“去跟上她,暗中保护关姑娘,以免有什么不测,待送关姑娘平安回到家中之后,再回来向我禀报。”
他眼中的深意被荣安尽收眼底。
景焕得令离去之后,荣安不冷不热地说道:“殿下对关姑娘倒是颇为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殿下想探寻关姑娘所在之处呢。”
“就算是又如何,我自认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
宗政豫倒说的坦然,直堵的荣安心中一阵不舒服。
看荣安突然沉默了下来,宗政豫自知惹了她,抿了抿唇,轻咳一声将话题转移开:“你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信度?”
不觉已到子时,荣安觉得有些凉意,便伸手取过外套披上,坐到一旁,语气淡淡:“七分罢。”
宗政豫挑眉:“我以为你会深信不疑。”
“那不是我的作风,我从来信人便是只信七分。”
荣安无关痛痒地说完这话后,突然宗政豫的俊脸就放大在自己面前,荣安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还不等她发作,面前的人定定看着她,问道:“那对我呢?”
这样的距离只有一尺之遥,实在尴尬得很,荣安头一次这般觉得别扭,她转过头站起身紧走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待语气渐渐平稳之后才说:“你的话,我却只能信五分。”
“五分么?”她没有回头,却也听到了身后人语气的失落:“为什么?”
“你九皇子殿下心思缜密,所说之言必定大有文章,我不过一介小小民女,论这个,我万万是比不过殿下,如此,不敢全心全意。”
“所以,这便是你敬而远之的理由。”宗政豫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慢慢踱到她背后,声音低沉似呢喃。
荣安沉默不语,宗政豫又道:“你是觉得我工于心计,所以,也会像算计别人一样算计你么?”
“难道,不是么?”
荣安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房间突然就寂静下来,令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片刻,细细的笑声自她身后传来,渐渐放大,带着说不出的凄苦与绝望。
“原来,我宗政豫在你心中,竟是这样的人。”
荣安心尖一颤,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想要否认,却猛然想起今晚他的做法,明明是他有计划却瞒着自己,分明是信不过她,想到这里,她将喉咙的话又咽了下去,就这么看着他,眸光闪烁。
良久,倒是宗政豫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太晚了,你先歇息。”说完,也不待荣安开口,直接开了门离开,走的时候由于迈的太快,踉跄了一下。
这个样子的宗政豫,她是从未见过的,无来由,内心竟生出一种愧疚。
她叹了口气,努力让宗政豫在自己脑海驱走,她褪下外衣,只着了件外套钻进被子里,将头蒙住,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宗政豫回去后只觉心思烦闷,他一向淡定如常,从未有过这种情况,现在看来,能搅乱他这一腔思绪的,也只有她了。
宗政豫心情不爽就想喝酒,可天色这么晚,他又不能差人送酒来,就算出去,这坞城哪里还有卖酒的店家,这般一想,心情更是郁闷。
这一郁闷,直接从子时郁闷到了子时末,正当他困意略有袭来时,房门被轻轻叩响。
他心里莫名一喜,只当是荣安过来道歉安慰来了,困意顿时无影无踪,忙不迭地过去将门打开,看到来人,所有的兴奋顿时化为乌有。
他默默转身回去,掩了声音失落道:“进来。”
景焕顿时一头雾水,心道:自己是哪个地方惹了殿下不快么?他细细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只能心中忐忑地随在宗政豫身后进去关上门。
“怎么样,知道她的住处了么?”
景焕摇摇头,抱拳道:“属下无能,没能探寻到。”
“怎么回事?!”宗政豫头一次对他发了火,喝道:“以你的能力还跟踪不到一个身负内伤的女子么?这般无能我要你何用!”
“殿下息怒!”景焕被吓了一跳,自家殿下何时对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哪怕自己有时失误,殿下也不过是说他两句,哪会把话说的这么重?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他吓得顿时跪了下来,解释道:“殿下息怒,属下跟着关姑娘一路走到快要出坞城地界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叫花子拦住了属下去路,那叫花子疯疯癫癫地纠缠属下,属下一时脱不开身,待那叫花子走后,关姑娘便不见了踪影。”
“此事干系重大!既然有人拦路依你的脾气难道不是要把路障剔除吗?今晚你是怎么了?连杀个人都下不去手了吗?!”宗政豫越说怒气越盛,周身凌厉,只让景焕心中惴惴不安。
“属下知罪,属下原想着坞城尽是灾民,殿下虽说是为了寻绝世圣医而来,可到底是对外打了救济灾民的幌子,属下担心杀了人会与殿下惹来麻烦。”景焕说着,抬头瞄了他一眼,身子直了直,说道:“属下惹您生这么大的气,的确是属下之过,属下愿以死谢罪!”
说罢,景焕一把将剑挥出便要自刎,电光火石之间,宗政豫眼疾手快,一脚踹到他的手腕,景焕吃痛,猝不及防,长剑应声而落。
“够了。”宗政豫揉着眉心,烦躁不安。
景焕觉得今晚的殿下实在太过诡异,若不是他跟了殿下多年,对殿下了如指掌,险些以为这殿下是他人假冒的。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引得宗政豫能发这么大的脾气,但是宗政豫既然踢了他的剑,显然是不想让他以死谢罪,于是就这么静静地跪在地上,等着宗政豫的发落。
良久,宗政豫叹了声,语气似乎缓和下来说道:“今日,是我的不对,不干你的事,我并非成心责怪你,你莫往心里去。”
“属下不敢。”景焕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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