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铭鸢殿之中,夏云初仍未有任何清醒的迹象,秦子仁已然不眠不休的守护了整整三个日夜,秦曜已经几日未曾见过夏云初,在东宫吵闹着要见一见母妃,无奈之下,秦子仁只好命沁心将他带了过来。
小小的人伏在床榻前,看着沉睡之中的女子,饶是以往再坚强,此时也忍不住泪水蓄满了眼眶。
“母妃……”秦曜呜咽着开口:“母妃快些醒来,母妃不是答应过曜儿,还要陪曜儿一同去听课吗?母妃不能说话不算话……”
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落在了夏云初已经缠满红线的手臂之上。
看见此情此景,莫说是秦子仁与沁心了,就连在殿中伺候着的婢女太监们,也不由得动容了几分。
“曜儿,莫要吵着你母妃了,等她睡够了,自然就会陪着曜儿去听课了。”秦子仁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将秦曜拉到了一旁:“曜儿今日也见过母妃了,现在要回去做功课了,等你母妃醒来,见曜儿如此乖巧懂事,定会十分欣慰的。”
秦曜伸出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点点头道:“父王,儿臣明白,儿臣不会让母妃失望的,儿臣这就回去好好做功课。”
“曜儿乖。”秦子仁微微一笑,转头对沁心道:“将曜儿送回去,让夏荷和冬梅陪着,最近先不要来铭鸢殿了。”
“奴婢遵命。”沁心领命,带着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秦曜走出了大殿。
一直保持着的微笑在这一瞬间坍塌了下来,秦子仁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床榻边,看着夏云初越发苍白的脸色心中涌起无限的酸涩之意。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初见时候的惊艳,相处时候的安心,还有他狠心将她送入红帐之时,她淡然与释怀的样子,音容笑貌,无一能够让他忘怀。
终究还是他没有将她保护好,如果他能够在她之前发现危险,今日躺在这里的人就不会是夏云初了。
他不怕死,这幅残败的躯壳已经勉强苟活到了现在,就算是死,也不值得惋惜和流连,对于他来说,倒更像是一种解脱。
可偏偏,他没有,只能够眼睁睁的看她倒了下去,看她躺在这里,与死神和时间进行一轮又一轮的搏斗。
“殿下,该用膳了。”
宫婢的声音冷不丁响了起来,将秦子仁拉了回来。
“本宫知道了,先放下吧。”秦子仁淡淡道。
“殿下,皇后娘娘吩咐了,要奴婢看着殿下吃过之后才能离开,殿下已经几日没有好好用膳,娘娘担心殿下的身子,所以……”那宫女咬着嘴唇,低着头道。
秦子仁无奈,知道皇后是关心他,只是现在,他根本没有任何的胃口吃东西,看了看宫女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将托盘之中的汤端了起来,两口灌了下去。
本是美味的东西到了口中却像是寡淡的清水一般,尝不出任何的味道,秦子仁将碗放了回去,抬头道:“你可以回去交差了,那些东西先放下,本宫饿了自然会吃。”
宫女原本还想在说些什么,却在触碰到秦子仁的眼神之后慌忙低下了头:“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
再次安静下来,秦子仁的目光柔和的落在了夏云初的脸上,依旧如初的容颜,只可惜,佳人却无法清醒。
贵妃宫之中。
方贵妃正抱着暖炉听着探子的密报,脸色十分的难看。
她倒是没有想到,四海安帮的那群人竟然连秦御冽等人都托不住,还损失了几十人,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恐怕得笑掉大牙了。
“丞相可曾知道这件事情了?”将手中的暖炉递给了一旁伺候着的宫女,方贵妃淡淡的问道。
“回娘娘的话,丞相大人已经知晓,还让奴才询问娘娘,今晚可有时间前去丞相府一商大事。”
眉头微微皱了皱,方贵妃的眸底透出了一抹狠戾的光芒:“回去告诉丞相大人,这几日不行,五日之后,本宫自会前去。”
“是,奴才告退。”
看着那人的身影在贵妃宫里消失,方贵妃这才起身伸手:“这两日铭鸢殿里可有什么动静?”
宫女将暖炉递了过去,答道:“娘娘,奴婢听说太子妃还未醒来,太子殿下不眠不休的守着,就连小殿下都只见了太子妃一面,奴婢觉得,太子妃……”
“莫要乱说,隔墙有耳,这话切记不要从我们这里传出去。”方贵妃脸色突然冷下来,厉声说道。
“是,娘娘,是奴婢失言了。”
“既然太子妃还没有醒过来,我们也得去看看聊表一下心意,青雀,你跟本宫一起去吧。”方贵妃眉目流转,抱着暖炉走了出去。
铭鸢殿被御林军团团围住,重兵把守着,见这仗势,方贵妃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头,阔步走了进去,抬眼便见秦子仁正靠在床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倦意。
“太子殿下担心太子妃,可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啊。”方贵妃带着假笑道。
闻声,秦子仁不悦的抿起了唇,却在抬头的时候化作了笑意:“不知是贵妃娘娘前来,子仁有失远迎。”
方贵妃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青雀将东西拿了上来:“听闻最近太子殿下食欲不好,本宫特意带来了青梅糕,殿下是未来的储君,可不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贵妃娘娘有心了。”秦子仁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母后才送了午膳,子仁吃的很饱,这青梅糕,恐怕一时半会儿吃不上了。”
“无妨,今日本宫过来,是想瞧瞧云初,这都三日了,也不见好转,倒真真是让本宫跟着着急。”
假惺惺的模样几欲让秦子仁作呕,却又不得不假意道:“这几日稍微好些了,娘娘莫要担心,过几日云初就会醒了,到时候子仁定会带着云初去拜访娘娘。”
“好好好,这我就能放心了,那本宫就先走了,你父皇还等着我去用膳。”方贵妃微微一笑道。
“贵妃慢走。”秦子仁一笑,看着方贵妃扭着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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