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方才主子的吩咐您也听见了，就不必我们动手了吧？请吧。”
虽然口中说着“请”字，但尚嬷嬷神色间的倨傲，恍若她才是高贵的主子一般，哪里有丝毫客气的样子？
夏云初默了默，看着那闭合着的房门，皱了皱眉，突然开口道：“长公主，我想要与你做个交易，我的手中有你想要的东西……”
“尚嬷嬷，难道你当真是人老了不成？什么时候做事手脚这般不利落了？”
还未等夏云初的话说完，便听得屋内传出的声音更加冰冷了几分。
尚嬷嬷身子一颤，弯着身子道了声“老奴不敢”，望向夏云初的目光愈加得怨毒，也不再与她废话，径自一挥手，身后虎视眈眈了许久的丫鬟婆子们顿时一拥而上，不顾冬梅歇斯底里的阻拦，直接将夏云初摁倒在地，用散发着奇怪气味的布条塞了嘴，扭着双臂便将她往一旁的房屋内推搡过去。
一旁的冬梅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可惜她自己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此刻已然是自顾不暇，同样被院中的众人一同待到了一旁的小屋中。
未几，小屋中便传来一阵闷哼之声，混杂着冬梅哭嚎的声音，再映衬着院中的诸般疯狂景象，愈加得骇人……
足足三天三夜的时间，那小屋的房门开开合合，从最初的闷哼，到后来越来越低的呜咽，从未停下来过。
进进出出的丫鬟婆子换了一波又一波，显然是从未让屋中的两人清闲下来过。
又是一日夜间，尚嬷嬷领着几个丫鬟从角落里的小屋中出来，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手，回首看了眼屋内正静默地垂首站在众人面前的女子，将手帕扔回丫鬟身上，冷哼一声，道：“好好照看着，这规矩学得差不多，我也该去见见主子了。”
说着，尚嬷嬷理了理衣衫，转身便往一旁的主屋中而去。
轻轻扣了扣门扉，得到门内之人的应允之后，尚嬷嬷方才缓缓推开了房门入内。
“主子。”
行了一礼，尚嬷嬷便垂首上前几步，等着榻上的女子发话。
“嗯。”女子随意地应了一声，慵懒地伸展了下腰身，抬眸望向尚嬷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事？”
“是，新来的规矩已经交得差不多了，主子您看……”
说着，尚嬷嬷悄悄抬头，向上座望去，却被一层纱幔阻拦住了视线，只得匆忙垂下眼睑，不敢与那妖媚的女子对视。
“哦？这么快？我还以为，这次会多坚持一段时间呢……”
这些年来，哪个来她这儿的不用过这一关的？
说是教规矩，实际上不过是关到一个屋子里，放任这些在红帐中憋闷得无处发泄的女人肆意发泄而已，要的，就是要打磨掉他们身上的人性。
红帐，本就是个人间地狱，在这里，若是还有什么人性尊严，最后要吃苦头的，还是她们自己……
什么时候她们自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什么时候这“规矩”就算是学会了。
短短三天的时间，倒算得上是极快的了。
床榻之上的人理了理耳畔的发丝，沉吟片刻，方才道：“呵，怎么说也是堂堂太子妃娘娘，算来，她倒是应该唤我一声‘皇姑’的，既然来了我这儿，怎么着也该见见的。”
听着女子自言自语般的话语，尚嬷嬷垂了垂眸，应道：“是，老奴明白，明日便让那新来的洗漱一番，来见主子。”
言罢，尚嬷嬷却未同往常一般，逃似的出了屋子里去，而是有些犹豫地望着那纱幔之后的人。
“嗯？怎么，还有事儿吗？”
慵懒的问话声响起，尚嬷嬷不敢怠慢，忙垂首回道：“回主子，一开始的时候那新来的一直吵着闹着要见主子，说是……”
尚嬷嬷的身子一颤，似是对接下来的话极为忌惮一般，现出几分犹豫来。
床榻上的人眯了眯眸子，声音有些发沉：“什么时候，嬷嬷在我面前也学得这般犹犹豫豫的了？”
尚嬷嬷闻言，身子一颤，却也不敢再做耽搁，沉声道：“启禀主子，那人说，是有关小公子的……”
砰！
尚嬷嬷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得一阵瓷器破裂的声音传来，顿时话语一顿，停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啊，失手而已。我方才没有听清楚，你说谁？”
尚嬷嬷垂下头去，经过这么一出，再借给她十个八个胆子，她也不敢再随意开口了。
“老奴老眼昏花，定是听错了。若是主子想要知道，不妨，明日亲自问问。”尚嬷嬷小心翼翼地说着。
“嬷嬷若是老眼昏花，便管好自己的嘴巴。当年的吞炭之苦，想来嬷嬷也是不想再受第二遍的吧。”
冰冷的话语落下，尚嬷嬷双腿一软，顿时瘫软在女子的面前。
女子摆了摆手，冷声道：“退下吧，我乏了。”
“是是……”
尚嬷嬷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忙连滚带爬地出得屋内。
看着猛然合上的房门，尚嬷嬷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心中仍然有些惊魂未定。
看来，这么多年主子再如何放浪形骸，心中的心结终究是未曾解开，否则也不会在她刚刚开口的时候便反应如此激烈。
也是，任凭是谁在当年还是个女娃的时候经历那样的事情，只怕都会是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吧。更何况，她还将大好的青葱岁月都消耗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人间地狱之中……
只是不知道，这次这位新来的，又会给红帐和主子带来什么？
*
京郊三百里开外的密林之中，一片血光交织在月色之下，森然一片。
“唔……”
一声闷哼声响起，秦风面色一沉，一把将手中仍然沾着鲜血的箭只扔在一旁，低咒一声，眸子担忧地望着面前面色惨白的女子。
“你……还好吧？”
秦风苦涩地开口，拳头攥得死紧，暗恨着自己的无用。
“该死的，别让我查到是谁走漏的消息，我定要将他拨皮拆骨，一根根地将筋脉抽出来熬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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