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言辞犀利,饶是云贵妃再如何长袖善舞,也比不过秦湘的做事鲁莽,不计后果,漏洞百出。面对太子如此质问,也只得哑口无言,直气得脸色涨红,就连那终日挂在面上的笑意也消散了去。
皇后在上座看着云贵妃这般脸色,再看太子将夏云初揽在怀中,神色之间分明多有维护之意,那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模样,更是让太后心中的天平更加倾斜了三分。
沉吟片刻,皇后起身道:“好了,如今此事的原委都已经纷争清楚。湘儿,你擅闯东宫,是为不尊。后又言辞咄咄逼人,丝毫无皇家公主风范,本该罚你摘抄女戒,以作警醒。但念在你有伤在身,便免去责罚,只令你闭门思过三日,静思己过。”
话语微顿,皇后转向太子和夏云初,见太子抬眸望向自己这方,眸中明显带上了几分祈求的神色,一时间也不知是该怒该喜,只是暗中的这一颗心再次偏离了三分。
“至于太子妃,用药不慎,伤到堂堂公主殿下的身子,本该重责!但念其初心不坏,更是有助于储君的病症,事出有因,后又及时救治,给出解毒的方法,算是将功补过,就免其责罚,并特准东宫使用曼陀罗花粉。只是日后用药定要仔细,若是再出了这等纰漏,便要数罪并罚,决不轻饶!”
太子见此,悄然松了一口气,和夏云初一同对上座行了一礼,恭敬道:“儿臣多谢母后宽仁,日后定当警醒,不敢再犯!”
“嗯。”皇后欣慰地点点头,转向秦湘,见她仍旧死死地盯着夏云初,不由地眉目一沉,“湘儿,你呢?”
“我……”
秦湘上前一步,正要争辩。
皇后这分明就是偏心!夏云初将她害成了这副样子,就连她自己都承认了,竟然还说什么“将功补过”,连她都给罚了禁闭三日,夏云初竟然什么事儿都没有,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可还未等秦湘质问出口,便被秦云暗中狠狠地拽了一把,顿住了话语。
秦湘本就是气怒已极,此时突然被人拦住,直气得昏头,也不管身后到底是什么人,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扇下,怒骂道:“哪来的小蹄子,竟敢在背后对本公主拉拉扯扯!”
这一巴掌打下,不止秦湘和秦云愣了,就连皇后和云贵妃一行,都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湘,云贵妃是被惊得,皇后却是被气得。
秦湘这一巴掌一句话,骂得是这阻拦她的人,那若是没人阻拦住她,岂不是就要打骂到自己头上了?
她主持六宫多年,就算此事她是存了私心,可就算是云贵妃,也不敢如此对她不敬,这秦湘到底是从哪里借来的胆子,竟然敢公然拂了她的面子?
皇后一掌拍向一旁的桌案,猛地起身,怒声道:“来人,秦湘德行有失,毫无皇家公主风范,立即将她给本宫押入宗祠,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她出来!”
“是!”
皇后亲自下令,两旁的嬷嬷领了命令,便要上前动手抓人。
秦湘此时也已经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蠢事,只吓得浑身发抖,缩着身子便要往秦云身后躲去。可秦云方才好心提醒她反倒白白挨了一巴掌,正在气头上,怎么会让她借着自己躲避?
只见秦云脚下不动神色地一移,便让开了一步的距离。
就是这一步的距离,秦湘一次躲闪不成,还未来得及躲闪第二次,便被冲上来的嬷嬷抓了个正着,将之扣住,容不得她挣扎分毫。
云贵妃哪里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但现在这副架势,显然不是让她犹豫的时候!
“慢着!”
云贵妃当机立断,一声喝止住嬷嬷的动作,但却没有皇后的命令,两个嬷嬷也不敢松手,只得压着秦湘站在原地,静候皇后的指令。
云贵妃见此,只得咬牙转向皇后,尽量放柔声音,道:“姐姐息怒,湘儿确实是太过放纵了,该罚!只不过,湘儿和云儿都是妹妹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还请姐姐能够允准,容妹妹将她带回宫中,定当好好教导,绝不叫她再这般没规没矩的,冲撞了姐姐。”
见云贵妃出面,皇后脸色微微转晴几分。
就算她和云贵妃暗中再怎么互别苗头,这明面上的事儿,还是不能做的太难看了。
她虽然气恼秦湘的不尊,也知道她这般放纵是谁在背后给她撑着腰,可是对于云贵妃的求情却不能自知不理。如今这拿也不是,放也不是,这可怎么是好?
正当皇后犹豫地沉默着的时候,突然听得殿中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
“贵妃娘娘,掌心掌背都是肉。既然二位公主殿下都是您的亲生子,您这么做,难道就不怕伤了云公主的心吗?”
这一句话,再次将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了太子怀中的人儿身上。
夏云初感到众人的视线聚焦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惊不怒,只对上云贵妃妩媚到锐利的视线,温言地道:“贵妃娘娘,云初心知您心系湘公主,不忍责罚,可是,您可有考虑过云公主的感受?母后怜您两相为难,愿代为处置,您还是不要驳了母后的好意为妙。”
说着,夏云初的视线一转,落在了众人身后的云公主身上。
随着夏云初的视线,众人直到此时才注意到仍旧掩面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的云公主,一时间心中都多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相比于秦湘的张扬跋扈,秦云一向为人低调,进退有度,却反而更加容易被忽视。不必说旁人,就算是身为二人生母的云贵妃,也同样不由自主地将更多的视线放在了秦湘的身上,久而久之,反倒是与秦云之间愈加的生疏。
甚至,在方才那样的场景之下,她也丝毫没有顾虑秦云的感受,而是选择了在第一时间回护秦湘……
似乎是察觉到众人的注视,秦云抬眼深深地望了眼夏云初,又转而落在云贵妃身上,随即黯淡地垂下眸子,也不言语,只这么站在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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