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齐平却并未像往常一般,领了命令便躬身退下,反倒是皱了皱眉,低声问道:“殿下,您是怀疑,此事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
太子嗤笑一声,沉声道:“不是怀疑,是确定!夏中豪的为人,夏家人的底细,若是母后没有十足的把握,当初又怎么会让本宫娶了夏家的女儿为正妃?”
太子这么一说,齐平的心中倒是深以为然。
这种事情,皇后娘娘若是没有调查清楚,是绝对不会擅自做出决断的。
可是,这么说来……
“殿下,既然您知道夏大人的清白,又何苦如此大费周章?”
若是殿下当真是相信夏中豪的,他绝不相信,殿下没有法子,助夏家摆脱这场困境。
既然如此,又何苦如此为难夏家?如此一来,在太子妃娘娘那儿,岂不是……
太子摆了摆手,止住了齐平的疑问,只垂首望着案桌上的奏折,低沉着声线,道:“你自管按照本宫的吩咐去做就是了,旁的……不必多问,本宫自有打算!”
太子既然如此说,齐平也不敢多做辩驳,今日他所问的,本就已经超过了一个侍卫的本职了。
垂首恭声地应了声是,齐平悄无声息了隐没入暗色之中。
太子听着暗中的动静,心中明了,齐平定然是已经动身。
看着手中的奏折,太子阖了阖眸,对门外侍立的内侍吩咐道:“来人,传本宫的命令,内阁大学士夏中豪涉嫌以权谋私,着,连夜羁押于大理寺,择日审理!”
“是!”
“传令……”
夜色下,四方的传令声此起彼伏,从御书房一路蔓延而出,惊起了京中的无数灯火……
*
砰!
夏云初看着手中打翻的碗碟,神色间有些怔然。
“娘娘!”
守在门外的宫婢们听到动静,忙推门入内,见到这般情景,忙惊呼一声,上前便要为夏云初擦去溅落在裙摆上的污渍。
夏云初怔愣间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避开了那宫婢的触碰。
宫婢疑惑地抬眸:“娘娘?您没事吧?“
夏云初顿了顿,方才似是回过神来一般,敛了敛眸子,道:“没什么……都退下吧,把饭菜也撤了,本宫想要歇息了。”
“这……”
宫婢们看了眼没怎么动过的饭菜,皆是有些犹豫。
夏云初神色间仍是有些怅然,方才那一瞬间心头针扎般的感觉总让她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还未等她细细分辨,便已经消失无踪,再也寻不到痕迹。
即便是如此,她却也是始终放心不下!
心绪不宁之间,夏云初突然抬头望向方才那上前的婢女,明亮到锐利的视线让那宫婢一怔,便听得夏云初皱眉问道:“外间是什么声音?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乱糟糟的?”
突然听得这个问题,那宫婢身子及不可见地一颤,却忙垂下头去,低声道:“奴婢……不知。”
这般情景,一丝不漏的落入夏云初的眼中,不由地让她的心重重地一沉,却只垂下眸子,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手,道:“退下吧,都退下……”
说着,夏云初也不管身后众人的反应如何,只有些怔愣地起身,面朝床榻内躺了下去。
这一次,宫婢们倒是没有多做停留,只轻声合上房门,次第退了出去。
直到房门在身后合上,那掩盖在衾被中的身影才缓缓地,颤抖了起来……
出事儿了,一定是出事儿了!
今日冬梅传来的膳食,含了一味往日里很少加入的材料——当归。
那是她们之间的暗语,夏家有难,当归!
这一味当归,加之她心头骤然升起的痛楚,已然让她起了疑心,但她的心中始终还存着一丝的希冀。
直到,刚刚看到那宫女的反应!
其实,她刚刚根本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此处地处东宫的内院,距离外间已然有一定的距离,若不是极大的喧哗声,是根本传不到这里来的。
她方才一问,不过是在诈她!
可谁知,那宫婢的反应,却是彻底映证了她心中的猜想——夏家,必然是出事儿了!
从冬梅传来朝堂上的消息到如今,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出了事儿,看来,不只是这背后动手的人准备得充分,只怕太子的推波助澜,也是给他们省了不少的功夫吧!
呵!
夏云初讽刺一笑。
既然决定了对夏家动手,又何必将她这么禁锢起来?又为什么不让她陪着父亲母亲一同打入天牢之中?
这是保护?还是提防?
秦子仁,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夏云初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原本在听到齐良娣的话语的时候,她的心中虽然起了疑惑,但也存了一丝的希望。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希望太子不会将这份怒气牵连到夏家的身上,就算是看在夏家几代忠君爱国的份上也好。
只可惜……
夏云初合了合眸子,无论她当初是如何猜想的,如今看来,太子无论是出于什么考虑,终究都是选择了对夏家落井下石!
这一次,她已然失了先机,只怕夏家是逃脱不得了……
索性,他们再如何欲加之罪,终究都没有父亲亲自参与贪污的证据,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御下不严的罪名,不至于会要了父亲的性命,动摇夏家的根底。
只是,既然他们精心不下了这一局,后面定然不会这么不痛不痒地就收手!
这后招,到底是什么?
夏云初皱紧了眉头,强迫自己一点点地搜寻着记忆中的轮廓,尽力想要记起前世的点点滴滴,从中寻出突破之处。
这个破绽,到底是在哪里……
半晌,夏云初猛地从床榻上做起来,明明已经是深秋季节,但夏云初的额际却是布满了层层冷汗。
她想到了!
黄河水患,丞相诬陷父亲的下属贪赃枉法,父亲受牵连入狱,却没过多少日子就被放了出来,只被罚了由内阁大学士贬为大理寺少卿。
母亲本已经逃过一劫,感谢着苍天保佑,将父亲接了回来,可她们一家人还没等过上几天消停日子,父亲就又被大理寺带走了!
她当日不过是个闺阁女子,只知道无助哭泣,甚至傻得去求永安侯府相助,可却只得到了永安侯府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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