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前来,确实是有要事相商,但是娇月在,他总归不好多说。
待到容湛洗漱归来,他道:“我以为你还要磨蹭很久。”
容湛微笑:“皇叔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他缓缓道:“刚才您可是并不着急的样子。正是因为您并不着急,因此我才能沐浴洗漱,而且一身尘土,如何能见皇叔呢?这样未免也是对皇叔的不尊敬。”
赵王理直气壮:“可是我是装的啊!我以为你能看出来的。”
要说宫里第一号朝令夕改,反反复复,没有节操,那么非赵王爷莫属了。这一点,容湛也是自叹不如的。
他拂了衣襟坐下,端起茶抿道:“王叔可是有什么交代?”
赵王收起那些混不吝的表情,正色道:“有件事情,我想你该知道。”
如此这般一说,但凡是有些心思,一下子就能猜到又是与他母亲有关。容湛揉着太阳穴,不知说什么才是,他道:“若是与那个女子有关,我万分不想知道。她生我之恩,换我不杀。其他,我万不想多牵扯一点,你该知道,我现在娇妻麟儿,我该是顾及他们。至于其他,与我何干呢?咱们容家组训就是如此,自古有云,皇亲国戚不能干涉朝政,不得担任实职。既然老祖宗都这么防着当不上皇帝的人了。我们又何必往上冲,就要多管闲事儿呢!做一个富贵闲人,未必不好。”
容湛这样一番似是而非的话,倒是让赵王无言以对,他沉默了一下,说道:“原也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我想着那总归是你的母亲……”
不等说完,就被容湛打断:“不,她不是我的母亲。”
容湛微笑,眼神平静无波,但是却又深幽的看不见底,让人全然想不到这人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赵王不解的看向容湛,容湛微笑:“她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上吊死了,一场大火葬送了她。西凉那个,不过是一个妖女,她是西凉的王后。是北汉摄政王的情人,她可能还是其他人,但是绝对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一定不是那样一个女人。”
容湛想,如若可以,他的母亲已经被他尘封在了记忆里,现在这个,和他们并没有关系。
赵王:“……”
“若说我与西凉王后有什么关系,那么也许就是深仇大恨吧?差点害了我娇月的女人,我是绝对不会将她当成自己的亲人。她杀我,我已经忍了下来,算是一个交换,她生我的交换。但是想要加害娇月,我是万不会饶了她。现在不动手,不代表永远不动手。不过那又是另外的事情了。毕竟,她是西凉王后,这是西凉的事情,我并没有涉及到本朝的朝政。”
容湛的话自相矛盾,可是这话仔细想来却一点差错也没有。
他不想知道赵王爷的话,因为赵王爷必然是涉及到陛下那边的事情。
他不想认西凉王后是自己的母亲,因为这么多年,因果种种,从开始,想来就是没有什么情谊的。
他与西凉王后有仇,因为她曾经企图陷害自己的妻子。
每一幢,看似说的自相矛盾,但是又是合理的。
赵王叹息一声,说道:“这件事儿其实还是我想多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既然你能够这样想,总是好的。”
容湛微笑:“皇叔放心,凡事儿我自有定夺,不管哪里,总归有自己的分寸。”
这般一说,赵王颔首:“好的!这般看来,我倒是不如湛儿沉稳。”
他叹息一声,又道:“其实之前我一直都有些埋怨自己,若不是我告诉你,你的母亲可能是西凉王后,你不可能去西凉,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回不来。我一直都很愧疚。”
容湛微笑,摇头,他认真:“不,皇叔切勿自责,那一段日子,恰好是我最好的经历。也许说了你不信,但是真的如此,我认清了她的真面目,知道自己不能盲目的相信这样一个女人;更加认清了娇月对我的情谊。不管是从哪一件来看,都是我需要的。所以,还是谢谢王叔。”
容湛缓和了一下,微笑:“王叔,不如晚上留下来用膳吧?我们今天收获颇丰,想来你会喜欢。”
赵王见容湛转移了话题,倒是也不多说了,他笑道:“那敢情儿好,我倒是占了便宜了。”
天气已经转阴,倒是冷飕飕的刮起了风,赵王拍腿道:“不如我们吃兔子火锅吧?”
他这人十分自来熟,提到吃喝玩乐,是有一手儿的。
“准备上炉子,大家一起围着吃吃喝喝,热热闹闹,倒是也极好。”
容湛微笑:“不行。”
赵王:“咦?”
容湛道:“娇月该是交代了厨房,都已经准备上饭菜了,可不接受点单,毕竟这里不是客栈酒家。”
赵王无奈了,他点着容湛,说道:“咱们容家,你是头一号的妻奴。往日里可不曾看别人如此,只你一人,开口娇月,闭口娇月,你这人这般,真是给我们容家的男子丢脸。啧啧!”
他斜眼看着容湛,十分嫌弃的样子。
大男人嘛,哪里有他这样的。不过又一想,觉得这事儿也不能全然这么想。要知道,他们成亲可都是顺顺利利,但是容湛可并不是,他老大年纪因为克妻一个人生活,好不容易糊弄到一个命硬的小娇妻。自然就放在手心里了。
赵王道:“行了,我也懂你。”
容湛看他表情变来变去,不知此人脑补了多少,他微笑道:“我看,我该是去拜访一下婶婶。”
这么一说,赵王立时就懵了。
“你你你,你去见她作甚。”
容湛浅淡的笑,眉眼满是算计:“做一个小辈儿的拜访长辈,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正好,我也想看看如何不惧内,如何的不妻奴。”
若说容湛惧内,那么京中是没人言道的,只觉得誉王爷对娘子甚好。当然,苏家七小姐这个人也是让人疼爱的,貌美如花,聪明伶俐不说,又是真的又才学。
可是赵王妃倒不是了,寻常小官的女儿,带着几分刁难与跋扈,不过却深的赵王的心,一贯是十分惧内的,在外头听个曲儿,捧个角儿,都格外的心惊胆战。
要知道,赵王妃可是会提着菜刀砍人的。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赵王爷立时道:“你这熊孩子,不过是说你一句,你就这样报复我。”
容湛摇头,抿了抿茶杯中的茶,不说话,带着浅淡的笑。
“不行,你别去我家,我这晚膳也不吃了,吃不起。”
立时起身,嗖嗖而去,看这样子,分明是担心容湛说到做到,先行回家安抚娘子去了。
容湛无奈的笑,说道:“至于么?”
至不至于,只当事人自己知晓,旁人哪里明白一分。
***
娇月以为赵王爷在,吩咐人将前院花厅收拾出来,又列了几味不错的菜色作为容湛与赵王爷宴饮之处。至于她自己倒是并不上桌,左右一人,吩咐了人照旧将餐食送到房间外厅用即可。
也在这边住了一年多,总归是习惯的。
娇月看着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又到厨房亲自看着人准备好了的食材,随即吩咐用新鲜野菜准备了几样凉拌菜,又看着人准备了四五样点心和各色粥品,眼看着各处都妥当了,才松了口气。
娇月这样忙忙碌碌,也是不想给容湛丢脸,毕竟赵王爷是他的皇叔,他们家不常来客人,倒是不能让她有什么表现。
这次虽然是个小意外,娇月想自己也是可以做好的。
只是……
等来等去,却等来赵王离开的消息。
容湛悠闲的溜达过来,说道:“我觉得赵王说的有些道理,天气寒冷,不如我们吃火锅可好?”
娇月好奇的问道:“赵王怎么离开了?”
夫妻二人不似一般夫妻,说话都是不在意的。
容湛摊手:“谁知道呢。”
娇月又问:“那这般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儿?”
容湛摇头,微笑起来:“并没有,他这人就是如此,做事情跳脱没定性。”
娇月撇了一下嘴,才不相信呢。
不过容湛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她连忙吩咐准备铜炉,火锅什么的,也是极好极好的。
说到就做,赵王离开,夫妻二人倒是自己吃了一味兔肉火锅,火火热热,实在快哉。
不知是否是打猎太过疲累,娇月今夜吃的格外多。
等到结束,抚着肚子,感觉自己撑得走不动。
容湛看她这样,越发觉得好笑,直接将她抱回了房,又亲自伺候她沐浴。
娇月如同一个不会动的娃娃,任由他的伺候。
等容湛自己洗漱出来,就看到娇月已经酣睡过去,想来真是累极了。
他坐在床边,就这样轻轻的抚着她还有些湿漉漉的发,叹息:“怎么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呢?”
娇月咯咯的笑,容湛正要说话,发现小姑娘不过是做梦。
他无奈的找到帕子,轻柔的为她擦拭头发,低语:“你呀,没了我,可怎么办才好。”
娇月唔哝一声,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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