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商锦蓉拉住了他。“辞官不忙。我这场戏却不能白做。你明日就把八王墓地的事办完。六王爷最近护了咱家不少。说到底,皇帝和皇后他们要的是平稳前朝后宫,做不出偏颇的事情。他们不能为了我就大动干戈,用血流成河来做还我清白的代价。我都能明白,但那不表示我能接受。而这个皇太子,我保不了,你也保不了。若是他不知道,便是无能。若是知道,便是无情。要来何用呢?这江山是他的,他怎么去坐于咱们没有丝毫关系。这等人,还是早早离开了吧。你且等等看。若是他想办法留你,也要看是什么办法。他若是听了太子妃的话,企图将来控制你,那咱们就一起诈死瞒名。咱们出事,京中财产小五可以接手。到时候万家和公主府会帮忙。到时候她作为万家的媳妇,可以带着小六小七一同去湖河。那边毕竟是他们熟悉的地方,将来皇上过去之后,对咱们的愧疚,也会对他们安好。”
听着商锦蓉的话。唐光远眉头紧锁:“你是说,这件事跟太子妃有关系?”
商锦蓉冷笑:“惊讶吧?没想到吧?我也没有。我之前跟她相处的机会虽然不多。但交流的次数却不少。我从来都没有看出过她居然是这样一种人。不过怕也只有这种人才能让人措手不及吧。说什么太子夸我的次数多了,她心生妒恨。太子府中美女也有几十人,她不去妒恨那些身边的人,却妒恨我做什么?还担心我会抢了她的位置不成?既不可能,这便是个借口,一个她心里扭曲的理由罢了。”于是她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唐光远。珍萍说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这些时日优儿调查出来的,远不止这些。这个太子妃,也没少在太子府里动手脚,那几十名美女,除了有四位家世不算太高的有了子嗣之外,其他人连孕都没有怀过,那便不可能让她有一个毒害皇嗣的“机会”。
唐光远听完这些话,也是攥着拳头,好半天没有开口。心中对太子妃的恨意其实都已经是其次。让他更痛苦的是太子居然再这件事里,一直不闻不问。自己这么多年来,自问从无亏欠,也尽职尽责。对他当年的赏识之恩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忠心不二的只希望太子可以登上那个宝座,从而做一个跟当今一样的明君。可他似乎忘了,皇位是怎么样一个可以让人改变的东西。
好半天,他才放开拳头,长出了一口气。“你说得对。这朝廷的一切本就跟咱们没有丝毫关系。当初我虽然总是相信,太子将来也会是一个明君,在皇上身上,我也看到了辅佐明君的信任和希望。但我还是忽略了人心难测,时久情移的变化。太子……知道吗?”
商锦蓉看着他:“他知道与否,重要吗?”
的确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无动于衷。这件事,多少权贵之家的内眷都在位他们说话,可太子无动于衷。
商锦蓉一脸的悲哀:“昭平公主和汇贤驸马都曾为我在当街呵斥嘴贱之人。那些只有生意上交集的人也为我争论过清白。皇后虽然没能有什么作为,但到底也调查了后宫,清查了权贵家的内宅口舌。皇上更是为了这件事跟皇后大发雷霆。你瞧瞧,太子做了什么呢?”
“明日……我就当殿辞官。”唐光远深吸了一口气。
商锦蓉过去保住他的肩膀:“别急。你要先拒不早朝。只明日让人把你挑选好的地方告诉六王爷就可以了。你不上朝,便会有人发难。有人发难,你就可以面容憔悴的上朝。在朝堂上,你可以一问三不知。浑浑噩噩一段日子,我再病情加重。我一定得逼太子有一个态度。就算将来我得诈死瞒名,我也要拉陆家和太子妃陪葬!”
按照商锦蓉的计划。唐光远一连七日没有上朝。朝堂上果然有许多人都借着这个机会,在金殿上参了他一本。一共四个人说唐侯仰仗功劳藐视朝廷藐视皇上,实在是胆大妄为。头一个出来为唐光远说话的,不是董相,而是刘将军。
刘将军指着那四个人的鼻子,说他们肆意污蔑忠臣良将。唐侯在之前为救回大殿下,剿灭悍匪余孽身负重伤之时,他们怎么不出来为唐侯庆功?偏唐侯因为妻子孕中重病,又受了这么大冤屈愁苦无策,也染了风寒重病在身。连皇上都未加以怪罪,他们是哪里来的心思,这就要弹劾唐侯?
有了刘将军的话,董相便一语未发。但朝中跟唐家两位侯爷有交情的人也有一些。第二个出班战列为唐光远说好话的,就是姜悉。紧跟着又出来六位大人,除了姜悉之外都是武将。这让一只在一旁的太子动了动眉梢。而这一幕,正好落到了姜悉的眼睛里,这使得他心中警觉。
皇上自然不会为难唐光远。他甚至商锦蓉这次病得极重,看起来的确凶险极了,连太医院派去的人也说,侯爷怕是时日无多。这时候要去责难唐君平,不光失了君臣之义,也过于没有人性了。毕竟这夫妻俩这么多年忙忙碌碌,为的都是朝廷和皇族。换句话说是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儿子,可偏偏出了这样的事,他们父子都没能做出什么保护的姿态。唐光远即便是心有怨恨,也是他所能原谅的。
思及这里,皇上看向太子,见他眉头深锁。便问:“太子,你对这件事如何看待?”
太子连忙回到:“回父皇。儿臣不敢为安南侯说情,这万一再有人给安南侯按一个结党营私的罪过,那就更是害了他。”
皇上眉梢一挑。“为何有此一说?”
太子连忙跪倒在地:“父皇。自母后万寿节之后,京城就流传出了商瑛侯的一些谣言。那些谣言之恶,相信满朝文武也都有所耳闻。商瑛侯为人正直,又是最善心不过的人。她忙忙碌碌为了天下百姓的腰包富足,怀着孕也从没停止过奔波,却换来如此恶意的造谣。换做是儿臣,也是受不住的。可儿臣明察暗访,却一直没能找到谣言的源头。可见造谣之人是奔着唐门双侯的性命去的。而安南侯和商瑛侯都是国家栋梁,要动他们的人,必然也存了动摇社稷之心。儿臣想恳请父皇,下旨为商瑛侯洗刷冤屈,还双侯府一个清白!”
这么长时间太子对这件事都看似无动于衷的样子。连皇上一开始都有些纳闷。以唐君平对自己儿子的忠心,连自己做个做皇帝的都要放在一个平衡的位置上。儿子为何在唐君平不在京城的时候,对商锦蓉的事从不过问?甚至连太子妃也没去过双侯府一次。还是皇后说起,太子进宫跟她商量了好多次要如何为商瑛侯洗刷冤屈。母子二人多番查找都没能找到造谣之人。而太子担心他若是直接出面,会打草惊蛇,所以才再明面上没有动作。皇上面对自己的妻子和最疼爱的嫡子,也是自己的继承人。自然是不做他想。
今日太子冷不丁有这样的举动。皇上便知道,太子应该有了一些线索。于是他自然点头:“那这件事,朕就交给你来办了。务必在最快的事情,还赵卿一个清白。同时,亦不能放过如此恶毒之人。”
太子今日的举动,在散朝之后就已经传到了唐光远和商锦蓉的耳中。
听到这些,商锦蓉眉梢一挑,唐光远也陷入了沉思。他们俩对太子都已经没有了信任。但以太子多年的为人。他们又心中存了一丝念想。想着他们当年看中的明君继承人,应当不至于龌龊至此。何况,太子要比皇上更了解唐光远的为人,尤其是他对商锦蓉的珍爱之情。如果说太子是听了太子妃的话,企图用另外一个女人来控制唐光远,显然是不切实际的。而且如今许多事情还没有完成,太子并没有登基,他也不可能要这种方法除掉唐光远。他们夫妻的能力有目共睹,一个有脑子的上位者,怎么可能做出这样自毁手臂的事情?
但无论如何,他们也没办法再全然相信这个未来的皇帝了。不过当天中午,唐光远就接到了太子殿下的信函。并让她见信之后,到八王府的“废墟”一见。
商锦蓉看完信件。看着唐光远:“此去,你打算怎么对太子说?”
唐光远道:“自然是去意已决。我要带着你去家乡养病。”
商锦蓉点头:“也好。你不妨说出,把锦香居也一并交给他。只要给咱们一个合理的价格就行。”
唐光远瞪大眼睛:“这怎么可以?那是你家族的传承!如何能转卖出去?”
商锦蓉轻轻地摇了摇头:“那里俨然已经成了京城收集消息最好的地方。咱们离不离开,将来都是要交出去的。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谈论这个买卖,可以多卖一些银子。或许也可以换来太子的愧疚。至于家族的传承,我还活着呢,我的手艺也有女儿来继承。锦香居这个名字,也仅仅是个名字。换一个也一样。等甩掉这些罗乱,咱们能做个清闲的生意人,那一个名字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可以让太子换个名字经营!”
“你是不是气傻了?锦香居,已经成了招牌。若是咱们离开之后再用这个名字,走到哪里都要被掣肘。若是这个产业落到皇族手中,倒是可以比再咱们手里更兴盛。也不算愧对我先祖留下来的名字了。阿远。除了这些之外,其他的你一概不要提。更不要表现出任何这件事跟太子妃有关系。若是他真的一直在帮忙调查,他今日说出这些话,就是有了眉目。是保住他的太子妃,还是保住你这个忠臣良将。这是他的选择。不是咱们的。”
“什么时候离开,这才是咱们的选择。”唐光远苦笑了一下。
商锦蓉叹了口气,环住丈夫的脖子在他多日没修剪胡须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我亲自做好吃的等你回来。”
曾经的八王府,如今已经将烧焦的地方全部清除干净了。还留下的半个王府,要等待春暖花开之后再继续拆除。人人都知道这里将来要盖一座寺庙,为八王祈福。但为什么要在王府盖寺庙而不是重建之后给小世子和王妃居住,这就很耐人寻味了。所以也有人在背地里传八王惨死,不甘这人世间的荣华富贵,所以成了鬼魅还在八王府徘徊。皇上这才让护国寺大师主持着将八王府重新修盖成寺庙。以震住八王的冤魂。
所以八王府附近没有人走。就算又迫不得以非要路过的人,也都不敢看王府一眼。就生怕会看到八王的冤魂正在墙头看着他们。
今日的八王府里,唐光远跟太子坐在了湖心亭里,桌面上放着茶果点心,看起来就像是这王府仍旧是热闹的当初。
太子亲自给唐光远倒了一杯茶。“君平,孤知道你在怨孤这几个月的不闻不问。”
唐光远没有回应,也没有举起茶杯。而是低着头,看起来神情恍惚。而不曾修饰过的脸因为胡须的这样,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太子有些尴尬,又道:“但孤也是无奈。当初的确是你们这些心腹良将一路帮着孤坐到了东宫的位置。但个中还有多少人的协助,相信你也一清二楚。陆家,在孤身后帮了不少的忙。”
唐光远这下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动作,立刻就抬了头。
太子一见唐光远这样,就知道自己猜测得没有错。他就说,以赵锦蓉那样的智慧,怎么会这么久还查不到主使之人是谁。又为什么一开始就去寻了自己的母后。原来真的是她不能动手,也不知道该怎么动手。思及这里,他心头也是一阵悲凉。“孤如今贵为东宫,却也有自己的掣肘之处。陆家于孤的确功劳不小。而太子妃又为孤生下一子一女,是孤的发妻。要让孤解决掉他们,却是难上加难。陆家这些年……偷偷的也将手伸向了各处。可陆家人太过低调,连孤都被蒙在鼓里。要不在调查淮来织造案件的时候,将一些事推到了台面上,孤还茫然不知,孤的岳丈和舅兄,居然有如此大的心思。孤还未成皇帝,他们就急着要拉拢势力,辅佐孤的儿子。君平,你我君臣相识这么多年,孤虽是主,但却也视你为友。虽然这次孤的做法的确对唐家伤害极大,但孤若不趁此机会清除这样的外戚之家,将来父皇禅位,这陆家就会成为夏国的最大隐患,万万留他们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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