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瑾昌明也只是无意的一声感叹,不一会儿就担心起那一筐的黄瓜该怎么处理了。
瑾俞让父亲别担心这些,让木子把东西搬到后院,清洗了之后,把黄瓜水分晾干,放进事先晾好的盐水坛子里腌上做酸瓜,吃的时候或凉拌或炒都可以。
傍晚的时候陈大带了黄大师一起来了,上梁的时辰选在凌晨的吉时,帮工可以晚一些时候来,两位师傅必须得到。
黄大师检查了一下瑾俞准备好一大早要用的供品,一个完好的猪头,还有一些泡发木耳竹荪等六样供菜。
香案什么的也提前从老宅借了,瑾老太太难得的跟着一起过来了,也是来检查那些东西的。
好在瑾俞上次准备过一次,轻车熟路,连黄大师都没有挑出毛病,瑾老太太更是不能了。
“那压房顶的宝物别忘记了,要用红布包起来放上去。”瑾老太太没有挑出毛病,便又提醒到。
“都准备好了,祖母放心。”
这个瑾俞中午被父亲提醒过,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都要压宝,她早就把铜板用红布包好留着备用了。
传统风俗的东西,就是当年故宫修缮都发现了这类压方位的宝贝,在大环境的渲染下,自然也是要随大流的好。
看着没事老太太土着一张脸就回去了,瑾俞也算看清楚了这人就是一个别扭的性格,明明是关心,偏偏行为举止又做的疏离。
晚上陈大和黄大师他们还是回的瑾家老宅住,这次老宅的态度,让瑾俞对瑾老太太和那个爱找茬的大伯母有了很大的改观,原来觉得很坏,现在倒是觉得还行。
木子做事比较认真,还特意去后院查看了一番,又带着木匠师傅检查了一番做房梁椽柱的木头是否充足。
(椽(chun)子:它是屋面基层的最底层构件,垂直安放在檩木之上。
屋面基层是承接屋面瓦作的木基础层,它由椽子、望板、飞椽、连檐、瓦口等构件所组成。
房屋的木构架由柱、梁、檩、构架连接件和屋面基层等五部分组成。----来自网络)
那些自然是一早就准备好了,数量专门由陈大算好,只多不少。
第二天卯时不到,除了青娘外,一家人都起来了。
锅才烧起来,院外就开始热闹了,上梁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村里的乡亲都过来了,只等祭天地后就动手。
瑾俞还是不能去看,这就是封建制的一个限制,哪怕所有的供品什么都由女人准备的,但这样重要的现场,还是不允许女人在场。
一阵鞭炮声响起,鞭炮的氤氲硝烟在薄薄的晨雾里弥散开,几个健壮的身影抬着房梁往上搬。
瑾俞和父亲垫着脚在后院往那边瞅,无奈砖山太高,她看见的时候大家已经在房顶上忙碌了。
“虽说瑾天不摆酒,但吃食也要讲究点,不可怠慢了工人。”
瑾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瑾俞踮脚往那边看,被她这么一喊,吓了一跳。
“知道了祖母。”
拍着胸口应了一句,瑾俞便回厨房做饭去,留下父亲和她两个人。
之前翠花婶私底下有说过一个民间故事,那时候时兴大块肉待客,但帮工的人一般都腼腆不好意思吃,肉就一餐又一餐的搁下来。
说是有户人家家境好的很,盖房子的时候一日三餐怕帮工不好意思吃肉,特意把肉切了小块招待。
本来是出于好意,但没有想到那大师傅觉得自己没有接受到最高礼节的款待,一只怀恨在心,一开始没有说什么,在上房梁的时候轻轻动了手脚。
那时候盖房子的师傅少,一栋砖木结构的都要盖一两年,结果房子还没有盖好,那户人家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从此桌上的小块肉变成了大块肉,东家娘子脸上的笑也变少了,那师傅心里还在想现在来讲究晚了。
直到完工的前夜,散伙饭吃完大家这个房子也就盖成了,东家娘子非常抱歉的说了后来招待不起小块肉的原因,那师傅听完后感慨万千,乘夜摸上房顶把之前动过的手脚改了过来。
果然没有多久那户人家的生意就恢复了 之前亏空的家底也慢慢回来。
虽然只是故事,但瑾俞知道翠花婶怕自己这些俗世不懂,这是在婉转的提醒自己,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瑾俞本来在对待盖房子帮工方面就没有吝啬过,也变得更加慎重了。
其实在瑾俞看来,或者这故事就是盖房子的师傅怕在主家被苛刻,自己故意放出来的故事也不一定。
“你去做饭,我来烧火。”
谁知道瑾俞才在灶下坐下,瑾老太太就进来了,更让人吃惊的是,居然还要帮忙瑾俞烧火。
简直是受宠若惊。
瑾俞表现的也直接,磕磕绊绊的说了一句,“不用了祖母,我一个人能行。”
“说我来就我来,你有时间在这里推托,还不如去把早上要吃的菜准备好。”
得!一言不合就原形毕露了。
瑾俞看在老太太最近对爹和这边都挺关心的份上,决定不与她计较,从善如流的把烧火工作让出来给她,自己炒菜去。
“有劳祖母了,您请坐。”
“哼!”老太太哼了一声,便在凳子上坐下,竟让瑾俞觉得说不出的和谐,仿佛她做习惯了一样。
在这之前,据瑾天说的,瑾俞知道老太太可是好几年没有动手干活了,平常做的最多的就是做鞋子。
饭已经捞好了,放在里面的锅里蒸,外面的锅里就是炒菜。
瑾俞准备的是两个荤菜,四个素菜,一份肉汤,人马多每个菜但是盛两份上桌,量自然也不少,好在大锅也不怕。
只是让瑾俞感到奇怪的是,每动手炒一个菜,老太太就站起来犹如x光的眯眯眼就盯着看。
也不说话就盯着,要不是习惯了被人看着炒菜,瑾俞恐怕要有压力了。
“在老宅没有分家的时候,可没有看见你这么能干过!”
这话说的,也不知道算贬义还是褒义,瑾俞知道老太太这应该就是毒舌,也不和她计较。
“没有分家的时候有祖母和大伯母当家做主,我一个小辈自然不需要能干。现在我们这情况您也知道,我若是不能干起来,恐怕饭都吃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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