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平湖,微波如镜。
此时正是春光明媚,湖岸两畔十里桃林,花开正好。灿若丹云彤霞的桃花,夹着嫩黄垂柳,沿着两岸敷水盛开。映入湖中的倒映,越发显得波光流滟。偶有春风徐来,晃动湖面,碧波粼粼而过,涟漪圈圈散开。
映入湖里的光影,忽被吹散,复又合拢。风云变幻之下,添出几缕生趣。
路之晴带着梨红寒衣等人,站在湖岸上,目光灼灼的紧紧盯着湖中一举一动。平稳漂浮于湖面的两片竹筏,更是凝住路之晴的所有目光。
只见的那一青一白的身影,稳稳立于竹筏上。隔的甚远,路之晴几乎瞧不见竹筏上两人的神色。
一身青衣的乃是夏目,明媚春光之下,他负手而立。一双眼眸清澈可见底,含着浅浅笑意,看着秋凛睿站立的方向。削薄的唇边,噙着微弱的晕痕。
湖面风大,湖里的涟漪逐渐扩大,而夏目脚下的竹筏却如定在湖里一般,纹风不动。
令与夏目相对而立的秋凛睿,忍不住赞叹出声,
“这些年不见,夏目的功夫可是见长。小子,内力不错。”湖面风急,水又借了风势,推力比之往常,自然是要增加几分。可夏目就那般纹丝不动的站在竹筏上,就连脚下的竹筏,也不见浮动。可见其,内力的深厚。
“父王过奖了,儿臣不敢在父王跟前,班门弄斧。”如玉的面容笼在悠然的春光里,夏目的微笑都显得更加明媚。颔了颔首,夏目谦逊的回着秋凛睿的话。
“来吧。”客套话说完,秋凛睿不与夏目多言。轻喝一声,素白衣袖从风中扬起。
云袖扫过的瞬间,带起凛冽的阵风,呼向夏目的面容。
夏目只是微微阖眸,抬袖轻轻一挡。那逼面而来的风势,顿时偃旗息鼓,没了踪迹。
秋凛睿似有不甘,一柄银剑从腰间带出,婉若游龙银蛇,辗转而来。贴近夏目之际,只见的一道清光一闪而过,“铿锵”几声落下,玉色折扇挡住银剑的攻势。紧接着,两片竹筏逐渐靠近。
一青一白的身影,在风中肆虐纠缠。
华丽的剑花,一朵一朵的绽开,那青色的身影好似剑花的心蕊,独立其中,游刃有余。
而两人脚下的竹筏,依然没有半分松动的迹象。
看的岸便的众人,连连称奇。
就在剑花开的正盛时,水面波纹突起,“砰”的一声,秋凛睿脚下的竹筏忽然被炸开。底下湖水受到震荡,汹涌起来,好似隔着虚空的白白水雾。在众人一声惊呼中,那白色的身影“噗通”的落入湖中。
“王爷!”
“阿睿。”与身边的婢女一起,路之晴惊呼出声。
夏目收好手中的折扇,跳入水里,拉住秋凛睿往岸边游去。
等的两人上岸后,路之晴带着低下的丫鬟婢女们,匆匆忙忙的拢靠过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点到为止么,为何会如此?”
“是儿臣的错。”一边照顾着秋凛睿的伤势,夏目一边认错。
好在秋凛睿虽然落水,看起来伤势算不得严重。见夏目拢下眉眼后,自己开口道,
“怪不得夏目,是我多年疏忽,功力大减,如今看来不是夏目的对手了。”
“好了好了,先回房吧。这里风大,你又落了水,仔细别着凉了。”这比武之事,本来就多着太多的不可能。路之晴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去怪罪夏目。当下没再说什么,只是命人将秋凛睿送回到天水阁去。
夏目就跟在秋凛睿的身旁,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刚刚比武的画面。越是想着,夏目心里就越发的好奇。
秋凛睿此番回来,武功功法,跟以往似乎大有不同。
自己的那一招,他分明可以挡过的。可为何他……久思不得其解,夏目只能摇了摇脑袋,作罢。
随着秋凛睿入了天水阁后,立马就有人过来帮着秋凛睿将身上湿透的衣物换去。府里的府医也很快过来,摸着花白胡子的府医,在认真给秋凛睿把过脉后,唇角凝重的痕迹,缓缓退散,
“启禀娘娘,世子殿下。王爷并没有大碍,只是刚刚吃了世子一招,乱了体内真气。只要用些药物调养,休养些时日,就无大碍。”
“你可是看的仔细了?”府医的话,并没有让路之晴放心下来,拧着眉头,又问,
“王爷初年曾经受过噬魂之毒,如今,那噬魂之毒可是解了?此番受伤,可否会引发什么症状,这些你都得仔细看着。”
“回娘娘,小的瞧的甚是仔细。不敢怠慢,小的仔仔细细已经听过四五次脉,王爷体内并没有噬魂之毒了。至于眼下的这伤,不过是些轻伤,没什么大碍的。”见路之晴着急,府医也站起来,弓着身子给路之晴回话。
可路之晴心里,依然是不放心。
隐约的不安,在路之晴的心里凝滞一团疑云,怎么也解不开。听的府医说,秋凛睿体内已经没有了噬魂之毒后,路之晴的心非但没有松懈,反而凝的更紧了。
想说什么,却仍是松了一口气,
“罢了,既然如此,你写下方子,就下去领赏吧。”不再为难府医,路之晴抬了抬衣袖,放府医下去。
这会儿,秋凛睿就躺在榻上,看着路之晴脸上的风云变幻,缓缓在唇角逐开一丝笑意来。上去抚着路之晴的手,柔声宽慰道,
“晴儿,我体内的毒早就解了。在我离开京城之后,一路北走,不料跌入到山崖下。等我醒来之后,身上爬满了水蛭。那时候,我虚弱的根本动弹不得,仅是凭着对你跟夏目的思念,强撑了下来。后来,不知怎的,我便是活了下来。”
回来许久,秋凛睿一直没跟路之晴提起,这十几年来他是怎么过来的。眼下忽然说起,路之晴眼眶不由一红,
“你既然是没死,为何不回来寻我们。为何,连一封书信都不曾有?”
“对不起。”面对路之晴的句句逼问,秋凛睿低下头,
“我也想回来寻你们的,怎奈身上竟是一丝力气也没有。后来,还是撞见一只大蛇,我将它的蛇胆挖下吞了,才……”
“大蛇?”听到秋凛睿的话,路之晴又是心一惊。不用秋凛睿将话说完,路之晴已然能想象到,当时那九死一生的场面。
一时间,路之晴心里不禁埋怨起自己来。
这些天来,他什么都不说,想必是害怕会吓到自己。可是自己,竟然还怀疑他。当下,路之晴心也就软了,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落满脸颊。
看着路之晴梨花带泪的模样,秋凛睿亦是心疼。上去握着她的手,柔柔劝着,
“我没事,我如今不是完好无缺的回来了么。”
“可是,那些苦头,你……”想说什么,但是所有的话语都如同梗在喉咙口,路之晴说也说不出来,哽咽成满脸的泪。
而秋凛睿却只是笑着,轻轻将路之晴拥入怀里。
房里的众人,看着两人情到浓时的模样,都不忍打扰,偷偷想退出去。可就在寒衣走到门口的时候,猛然被路之晴给叫住,
“寒衣,你先别走。”
“呀。”被路之晴骤然喊住,寒衣顿足回头,看着路之晴,
“娘娘有何吩咐?”
“前些日子,我的失眠症便是你治好的。你的医术,我素来信的过。你过来,给王爷瞧瞧,到底还有什么问题没?”松开秋凛睿的手,路之晴看着寒衣,轻声道。
路之晴这话,寒衣倒是为难起来。
方才府医已经给秋凛睿看过,眼下路之晴又让自己去看。日后若是传出去,那府医还不得恨死自己。
另外,自己若是真看出跟府医不同的阵状来,那场面,还真是不好控制呢。
“想什么呢,还不快过来。”正在寒衣失了神,路之晴已经等不及,催促着寒衣。
一旁的夏目,也笑着帮腔,
“寒衣,去吧。你就过去看看,也好让我母妃放心。”
“是。”在夏目的眼色中,寒衣捏着自己的心,缓缓的靠近过来。
先是给秋凛睿跟路之晴见了一礼,寒衣才敢扣起秋凛睿的脉搏,仔细给他诊起脉来。
诊脉其间,一股似有若无的气味,迟缓的斥入到寒衣的鼻端。似乎,是一种药草的味道。那种味道,很淡,若不是寒衣素日里跟药草做伴,对药香极其敏感。根本闻不出来,而那气味,像是从秋凛睿身上散出来的。
心里正奇怪着。因为在把脉当中,秋凛睿确实如府医刚刚讲的那样,体内并没有噬魂之毒。
既然毒已经解了,那为何秋凛睿身上,还有药草的味道。
想的深了,寒衣忍不住轻轻蹙眉。
寒衣这一蹙眉,可是将路之晴悬着的心,又捏了一边,匆忙过问,
“如何,王爷可是……”
在路之晴的声音中回过神,寒衣将自己的心神敛回来。转头看向路之晴,笑着回道,
“娘娘放心,正如府医说的那般,王爷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真气混乱,仔细调养些日子,便能大好了。王妃,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寒衣的话,这才让路之晴悬着的心,微微松下一些。
“都说了,让你别担心的。”瞧着路之晴的如释重负的样子,秋凛睿一番好笑,轻轻将路之晴搂入怀里。
而寒衣跟夏目等人,这才离开秋凛睿的房中。
就在寒衣出了秋凛睿的院落,欲返回自己房中的时候,忽然被夏目挡住去路,
“寒衣,你跟我来。”
“世子殿下。”寒衣正要行礼,却被夏目一把拉住,直接拖到自己的书房内。
关上门,夏目盯着寒衣,一字一句的问,
“寒衣,你如实告诉我,我父王的身子,可有什么异样?”夏目的神色太过严谨,眸光太过凛冽,使得寒衣一时被震住。拧眉想了许久,仍是没想出,要不要告诉夏目,自己刚刚所感觉到的怪异之处。
见寒衣顿默在原地,久久不曾说话,夏目也是急了,催促道,
“你倒是说呀。”
在夏目的催促下,寒衣才是作了答,
“回世子殿下话,正如奴婢方才所言,王爷的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真气有些混乱罢了。”
到底是感觉出来的东西,眼下寒衣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因此也不敢贸然去跟夏目讲。
听完寒衣的话后,夏目的凝滞的神色,似乎也松懈下来。放开凝固在寒衣身上的目光,抬了抬衣袖,
“行吧,辛苦你了,你也下去吧。”
“是。”朝着夏目福了福身,寒衣迈开碎步,退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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