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入了节拍,春光逐渐变得明媚起来。掠在春风里的微薄寒意,也压不住挂在天幕上的艳阳暖意,融融的化开人心头堆积整个冬季的残雪。
院子里栽种的几株春海棠,也隐隐结出花苞,婀娜妖娆的身段迎风招展。似乎在迎接着,久未归家的小主人。
洛风就站在门口,目视着夏目及路之晴带着寒衣,缓慢走来。
心里虽然怪罪寒衣狠心,居然将毒下到洛云柯身上,但洛风心里又明白。身份大白的寒衣,日后就是洛云柯的命。所以,不管再多的埋怨跟责怪,也只能重重的压下去,不能在提起。
在寒衣来到门前时候,洛风上前抱拳弯腰,见过一礼,
“属下洛风,拜见睿王妃,世子爷,见过大小姐。”
“不必多礼,洛大人如今在何处。快些带我们过去,给他救治。”虚抬一下手,夏目示意洛风起身,让洛风带路。
而寒衣心结虽结,可有些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接受。寒衣淡漠的给洛风挤出一个笑靥,便是默不作声的跟在夏目及路之晴身后,入了洛云柯的房里。
见面的情形,寒衣想象过很多种。有痛哭流涕的,有剑拔弩张的,甚至有腥风血雨的,就是没有眼前的这一种。
清苦的药香味道很浓,熏的整间房间都闻不到别的味道。许是洛云柯中毒的缘故,房里的四面纱窗都紧紧闭着,没有打开的痕迹。外头的光线只能零星漏入半点,屋里暗的让人有些发慌。
内室与外室交界的地方,隔着一面珠帘。珠帘一侧是紫檀木云纱屏风,临摹着山水名画的云纱之后,隐隐约约能看见洛云柯床榻的轮廓。
“三位请!”洛风先踱步上前,抬手拨开珠帘,朝着夏目及路之晴寒衣三人,做出“请”的动作。
但寒衣的脚步,须臾间跟迈不动一样,凝固在原地。
心头萦绕着思乡情怯的无力感。
感觉到寒衣的不同寻常,路之晴脚步往后退了退,退到寒衣身侧,目光温柔而关切,
“寒衣,怎么了?”
“没事。”寒衣摇了摇头,
“没事。”最后,还是跟上路之晴及夏目的脚步,踱入内室。
一入内室,那扑鼻而来的药味更加深浓。一侧案台上熏着两盏熏香,都无济于事。只能依稀瞧见,纱窗外透过明纸露下来的光。
微弱光线下,洛云柯的面色极其惨白。安静的躺在床榻上,英朗隽毅的面容,被体内的毒折磨的人形消瘦。连一贯健朗的身子,都只剩下一副干涸的骨架子。看着,让人颇是不忍。
也疼了寒衣的心,蹙了蹙柳眉,寒衣越过身后的众人,走到洛云柯身旁。单手扣起他的脉搏,听了听脉象。
拢在眉梢的担忧,在听清脉象后恍惚一松。转眸看向夏目,
“没事,还不晚。世子爷,帮我将药箱里那尊白色的瓶子取过来,里头便是解药。”
“好。”求之不得,夏目赶忙回身,从拎着药箱的麻姑手里接过药箱。拿出白瓶子,递到寒衣手里。
拿开塞住瓶口的红色塞子,寒衣倒出一颗碧绿色丸药,喂入洛云柯嘴里。然后,才是从洛云柯身边缓缓起身,转到一旁的书案前,抬笔在白纸下,写下一条方子。
“洛先生,虽说解药可以解除洛大人体内的毒素,但是他的身体被毒素侵害已久,需要调养。这是我写的方子,你按着上头抓药,给洛大人喝几日,便平安无事了。”将方子折叠好,放到洛风手里,寒衣娓娓道。
“是,多谢大小姐。”妥善收好寒衣给的方子,洛风虔诚道谢。
无非就是送颗解药,然后再开一条方子。做完这些,寒衣打算离开。
知道寒衣心结没有完全解除,夏目跟路之晴也不敢强求寒衣多留,欲与寒衣一同离开。就在三人抬步将走过珠帘时,床榻上忽然传来微弱的声音,
“寒衣,寒衣。”
虚弱而执着的呼唤,一声声扣入到寒衣耳中。像是一个钩子,勾在寒衣心中,将寒衣的脚步一并勾住。
见寒衣留步,洛风骤然跪下,
“大小姐,这些年来,大人一直在寻找小姐跟夫人的踪迹。当年得知夫人死讯的时候,若不是因为小姐还在人世,大人便跟着夫人一同去了。还请大小姐,留下了,留在大人身边。成全大人这些年来的思念,跟亏欠。”
“寒衣,寒衣。是爹对不起你,是爹,是爹的错。寒衣,寒衣。”早在龙二将思年的身份暴露,又顺藤摸瓜,洛云柯查出当年真相的同时。夏目又偷偷的泄露消息,让他知道他的女儿,不是别人,正是寒衣。因此,即便洛云柯陷入混沌,也心心念念着寒衣的名字。
“寒衣。”看着寒衣脸上凝滞的神色,路之晴靠到寒衣身边,扶着她。
只是轻微的一声呼唤,没有过多的劝,也没有过多的说教。
最终,寒衣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众人皆是一片欣喜。
洛云柯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宁静的午后。
寒衣特意打开了纱窗,春日温煦的阳光穿透纱窗,照落到室内。溅到天青色的地板上,浮开一圈圈的涟漪。
端着呈药的汤碗,寒衣坐在洛云柯跟前,白玉色的勺子舀着漆黑如墨的药汁,一口一口喂入洛云柯嘴里。那本是青涩寒苦的药汁,由寒衣喂来,洛云柯竟是丝毫也不觉得苦。反而在心里,还骤然有着圆满。
目不斜视的盯着寒衣的面容,洛云柯的唇角勾开柔和的笑意。
微风将阳光吹来寒衣身上,驱散了洛云柯心底多年的寒冷。
收了药盏,寒衣起身欲离开,猛然被洛云柯叫住,
“寒衣。”
“大人有何吩咐?”寒衣回头,眉目有些凝滞。
一丝黯然,从洛云柯的眸底划过,微微启了启唇,洛云柯的声音里带着难以言明的哽咽,
“寒衣,这些年来,是爹的错。是爹对不起你们,你能原谅爹么?”
“都过去了。”经历过的苦,不会消失,经历过的疼,也不是说忘就能忘。所以,寒衣只能别过头,道一句。
紧接着,又听见洛云柯道,
“无论如何,你都是爹的女儿,不管你愿不愿意认爹。爹已经向陛下请旨,恢复你的身份,曾经亏欠你的,求你让爹用余生好好的弥补。”
“嗯。”不知该怎么接话,寒衣只是笑了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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