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色花梨软榻一旁的花梨木案上,搁着一澄色透明圆盘,晶莹的润色,在白日天光的照耀里,散发出一闪一闪的光。
盘子里头的白色梨肉,被细心的摆放成弯月的形状。看起来,很是诱人。
蝶妃轻身倚在木榻把手上,单手托着香腮,柳眉轻轻拧着。一对哀婉的眼瞳里,流露出点点忧光。
一旁的梨肉,放置许久,竟然是一块也未动。
“娘娘,娘娘,好消息,好消息。”今日的拂雅,心情似乎很好。老远从门口进来,声音都带着雀跃的欢喜。
因着拂雅那声音里的雀跃,蝶妃抬起眼眸,往门口的方向望去。等的拂雅来到跟前,才幽然开口,
“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的高兴?”
一边回着蝶妃的话,拂雅一边不忘了礼数。现实恭恭敬敬的朝着蝶妃下了一个大礼,拂雅才是开口,
“启禀娘娘,前些日子,沐元公主请了京中的贵女夫人们入府赏花。您猜,发生了啥?”
“小蹄子,本宫不过病了几日,你倒是长本事了,还不赶紧说,吊着本宫的胃口?”许是被拂雅脸上的笑意感染,蝶妃的唇角,额也浮起低低的笑靥。瞅了拂雅一眼后,似笑非嗔的呷出口来。
拂雅自然不敢端着,凑上前一步,眯着笑眼,回蝶妃的话,
“沐元公主此番,请的人可不少呢。就连睿王妃,也请了去。还有那位什么岳小姐,便跟雷少将军闹的京中沸沸扬扬的那位。就连安阳王府的娉婷郡主也去了,娉婷郡主对雷少将军的心思,京里头的人是知道的,这见着那位岳姑娘,还能咋地。”
京中那些贵女的性子,无论是蝶妃,还是拂雅,都是知道的。
特别是安阳王府的娉婷郡主,从小就被安阳王跟安阳王妃眼珠子一般宠着。想起这茬儿,蝶妃的心就扎的疼,想起她那苦命的外甥女,宁茗。
可不就是嫁入安阳王府,被安阳王妃折磨至死。
当下眼神一冷,又慢慢的退却,化作唇角一声喃喃悲叹,跟拂雅道,
“后来呢?”
“后来呀,好一番好戏呢。据说娉婷郡主自己跌入湖里,非说是岳姑娘推她的。沐元公主本就属意娉婷郡主,还命人将那岳姑娘押到京兆尹去。岂料,睿王妃半路杀了出来,两方好一番较量。最终,还是和阳长公主来了,才解了难题。”早将事情打探的清清楚楚,拂雅一五一十的告知蝶妃。
“呵呵呵,不必说,和阳定然是偏袒老三家的。”不用拂雅继续说,蝶妃已经猜到结局。
依照和阳跟秋凛睿的关系,偏袒路之晴等人,也是正常。
“娘娘英明。”对于蝶妃能猜出来,拂雅一丝都不觉得奇怪。讨好一样的,恭维蝶妃一句。
顿了半晌,又道,
“此番,睿王府可谓是得罪安阳王府了。这些,京中可是热闹了。”
“你呀,也别想的太乐观了。安阳王那个老油子,精明的很。后宅的那些阴私事儿,动摇不到前朝来。”蝶妃历经风雨多年,眼皮子自然不会如同拂雅那般的浅。
淡淡扫拂雅一眼,轻轻吐出一句来。
“是。”拂雅无话可说,低头在蝶妃跟前附和着。
外头那些个阴私事儿,蝶妃听了也就罢了,不过撇嘴一笑。倒是心里的另外一桩,让她心神不宁。
这些日子,睡的也不安稳,当下忍不住,凝起眸光,看着拂雅,
“拂雅,你准备一下,本宫要走一趟天牢。”
“天牢?”蝶妃的话,让拂雅愕然一愣。
天牢是什么地方,听说那地方又阴森有可怖的。蝶妃这样的身份,拂雅着实想不出,她去天牢做什么。
也不理会拂雅惊愕的表情,蝶妃有些不耐的瞪了拂雅一眼,又道,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
听出蝶妃话里的愠意,拂雅当下不敢耽搁,急忙低头下来,应是,
“是。”
换下一身衣裳,蝶妃披着黑色的斗篷,在周全的安排之后,如愿去到天牢。
因为巫蛊之事,穆修被皇帝下令,打入天牢。碍着穆修大法师的身份,又是云智师尊的入室弟子,所以皇帝留了穆修一命。
倒是对蝶妃的到来,感到很奇怪。穆修端坐在牢房内的草垛上,目光里头散落着嘲讽,似笑非笑的看着蝶妃,
“蝶妃娘娘大驾光临,让草民受宠若惊呢。”
“你也不必夹枪带棒的。”对于穆修言语间的讽刺,蝶妃不以为意。走到牢门旁边,蝶妃将盖在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露出素净的面容。
粉黛不施的模样,俨然有着当年的单纯。
穆修乍一眼,有些恍惚。
顿默许久,才是又听见蝶妃开口,
“穆修,当年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吧。只是,如今这事情,既然你认了,还望你全部认下来。”
“呵呵。”总算明白蝶妃的意图,穆修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蝶妃的眸光里,也由刚刚的恍惚,变的冷然,
“原来蝶妃娘娘,担心的是这事儿。你放心,既然我亲口将这事儿担了下来,自然不会出卖你。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出卖你。”话到最后一句,穆修的声音逐渐低下去。
仿佛,没入到泥里的尘埃,卑微到,跟他脸上的冷峻之色不符。
似乎因穆修的话感到愕然,蝶妃心头也是一紧,看着穆修的眼里,露出愧疚,
“穆修,本宫也不愿如此,只是事已至此,本宫也是没有办法。”
“娘娘不必解释太多,穆修都知道。穆修也都明白,不然,皓月哥哥也选择自尽,来保全所有人。”
此话一出,蝶妃的脚步一阵虚浮,差点跌到地上。亏的拂雅上前,扶了一把,
“娘娘!”
“本宫没事。”一把推开拂雅的搀扶,蝶妃冷漠回一句。
而穆修口中的“皓月哥哥”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为了保全蝶妃等人,而选择自尽的宁国侯,宁皓月。
宁国侯当初是怎么死的,别人也许会不知道,但是没有人比蝶妃更清楚。
当下,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说不出什么来。蝶妃定了定自己的神色后,云袖一挥,淡淡的扫依然坐在草垛上的穆修一眼,
“我知道,你一直怨恨着我,但是选了这条路,我就已经不能回头了。你说我自私也好,残忍也罢,可这世道,心若是不狠,地位便是不稳。我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那草民再次恭祝娘娘,心想事成,长乐无极。”也不知道有没有将蝶妃的话听进去,穆修斜眉瞟过蝶妃一眼,起身在蝶妃跟前跪了下来。重重磕下一个头,哼出一句。
心里越发觉得难受,蝶妃不再多留,起身离开穆修的视线。
走出天牢后,蝶妃带着拂雅,径直回了海棠宫。
刚刚入的正殿,身上的斗篷还没有脱下来,就看见不知何时到来的太子,正一脸疑惑的坐在软榻上。看见蝶妃跟拂雅进来,太子抬起眼眸,茫然的看着两人,
“母妃,您这是去哪儿了?”
“没你的事儿。”并不想跟太子细说,蝶妃自顾进去。
将身上的斗篷一脱,递给一旁的拂雅。
拂雅会意,立马接过去,拿到内殿。
太子却是不死心,认真看了几眼蝶妃,幽深的眸子里,飘浮过继续猜测跟揣摩。最终,总是下了定论,道,
“母妃,莫不是去了天牢了?”
此话一出,蝶妃的脸色骇然一变,看着太子,努了努唇。想说什么,到底是没说出来,只是轻轻的道,
“茂儿,你就别问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对蝶妃的话不以为然,太子张口反驳着,
“那法师,是儿子带入宫来给母妃祈福的。结果,闹出这样的事情,虽说父皇不计较。但是,父皇的性子,母妃你是知道的。”
“够了。”太子的分析,并非没有道理。只是一连贯来的失利跟打击,让蝶妃只觉得心神俱疲。不想再跟太子说下去,蝶妃轻声喝住太子,
“本宫乏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母妃。”太子哪里肯走,缠着蝶妃,继续发问,
“那穆修法师,跟母妃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他愿意为母妃做这些事情,还有,如今他出了事情。需不需要我们,万一他口风不严,供出……”
“不可以。”不待太子把话说完,蝶妃就知道太子想做什么,厉声将太子喝住。
“为何?”因蝶妃脸上的严厉,太子也是惊诧了眉眼。
蝶妃这才回神过来,捏了捏发疼的额头,挥了挥衣袖,
“你走吧,本宫乏了,本宫要歇着了。拂雅,送殿下出去。”说着,蝶妃没给太子回话的机会,命令拂雅,将太子送出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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