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担心受怕中,春天慢慢的走到尽头。
夏季拖着漫天的炎热,如期而至。
秦昀还是每天过来,给秋凛睿诊脉。可秋凛睿的脸色,还是一天比一天难看。而秦昀的神色,亦是一天比一天难看。
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落到路之晴的眼中,就好像在路之晴的心里烧了一把火。更多的,是好像将她整个人,放到火上烤着。对前往药王谷的蓝琤还有洛云柯,不禁越发的想念起来。
在路之晴的千思万想中,蓝琤跟洛云柯总算回来了。
只不过,两人带来的结果,将路之晴最后的希望,毁灭的殆尽。
愧疚的站在堂上,蓝琤看着路之晴,低下头,
“晴儿,对不起。”
而洛云柯就站在蓝琤身边,亦是一脸沉重的愧疚,
“我们去了药王谷,药王谷的谷主说,千蛛万毒草根本就是无解之毒。所以,阿睿他……”
“不,不会的,不会的。”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路之晴看着蓝琤还有洛云柯,眼泪一颗颗落下来,一个劲儿的摇头,
“不可能,不会的。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王妃。”这样的结果,谁都接受不了。可看着路之晴近乎疯狂的模样,众人更加担心,
“你别这样,我们还有时间,定然还能寻到别的法子的。”
“对,肯定还有别的法子,肯定还有。”不知道谁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俨然成了路之晴心底最后一根稻草。喃喃自语着,路之晴不再理会堂前的众人,而是往秋凛睿的房间跑去。
就如秦昀所说的,秋凛睿的情况是越来越不好,脸色越发的苍白。
一整天里头,多半都是昏睡着的。
秦昀说,毒素已经慢慢的将他的血液染尽。
奇怪的是,路之晴跑进来的时候,秋凛睿却是睁开眼,笑着看向路之晴,
“晴儿。”
“嗯,我吵醒你了,你要不要在睡一会儿,我陪着你。”踱步过去,路之晴走到秋凛睿床前。
只见秋凛睿摇了摇头,道,
“不,睡的太久了,我想陪陪你。”
好不容易止下的泪,因秋凛睿这一句,再次泛滥成灾。见秋凛睿挣扎欲起身,路之晴倾身过去,将他扶起来靠在身后的枕头上,才道,
“你瞎说什么呢,以后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你要陪我一生一世的。”
“晴儿,我多想陪你一生一世。”听着路之晴这话,秋凛睿又笑了。笑过之后,脸上露出哀婉的遗憾,
“蓝琤跟云柯他们回来了吧,没事的,晴儿。他日我走之后,你依然是睿王妃,夏目会继承王位,成为睿王。蓝琤是个好人,他若不介意,便让他照顾你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见秋凛睿交代后事一样叮嘱着自己,路之晴心里就没有来由的慌了。瞪过秋凛睿一眼,路之晴不让他说下去,
“我不要别人照顾,我只要你照顾。夏目是你的儿子,我是你的王妃,这一辈子,都改变不了了。我只要你,只要你。”
难得的真情流露,让秋凛睿的空荡了多年的内心,顿时圆满。抬手过去,搂住路之晴哭的撕心裂肺的身躯,秋凛睿柔声道,
“外头太阳真好,晴儿,陪我出去晒晒太阳吧。”
“好。”不忍心拒绝秋凛睿的要求,路之晴将他扶起来,往门口走去。
两人走到青玉湖,穿过九曲九折的回廊,走入湖心亭。
体贴的将随身带来的披风披到秋凛睿身上,路之晴不由自主的靠入到秋凛睿怀中,低声喃着,
“秋凛睿,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夏目,求求你,不要放弃。求求你。”
那日,路之晴曾经找过秦昀,问他若是将血换回去给秋凛睿,可否保住秋凛睿的平安。而秦昀的回答,绝了路之晴最后的念想。
换血之术,只能换一次。若是第二次,两个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路之晴不怕死,但是夏目还小,她跟秋凛睿两个人,总要活一个人。不然,夏目该怎么办。
可是,路之晴想到会失去秋凛睿,内心又剧烈的疼起来。
“好,我会努力的,不到最后关头,我绝不放弃。”紧紧的搂着路之晴,秋凛睿一字一句的保证着。
两人相拥的身影,被阳光投射下来,倒映在湖里。好似山水做媒的一副画,美好的让人不忍心去破坏。
躲在后面的岳初灵一群人,看着跟前紧紧相拥的两人,忍不住落下泪来。却是又强行的忍下来,生怕自己的不小心,打扰了他们。
一直呆到入暮时分,路之晴才是扶着秋凛睿回到房里。亲自伺候着秋凛睿用过膳,喝过药,路之晴才是回到房里。
这一夜,路之晴几乎没有阖过眼。
或者说,知道秋凛睿的病情的那一日起,路之晴就没有一夜阖过眼。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撕开黑暗,照入到路之晴的房内时,路之晴立即爬了起来。
简单的梳洗装扮后,路之晴如往常一样,前往秋凛睿房里。
可今日,却是跟往常不一样。当路之晴来到秋凛睿房里的时候,空荡荡的房间里头,并没有了秋凛睿的身影。只见杜风跟卫雨,拿着一封秋凛睿亲笔留下的书信,等着路之晴。
大步迈过去,路之晴压根不敢相信,
“怎么回事,王爷呢?”
不敢面对路之晴的询问,杜风跟卫雨齐齐低下头,只是漠然的将书信呈上。
接下杜风跟卫雨递上来的书信,路之晴一字一句的看着。越是看下去,路之晴眼底的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不停歇。
秋凛睿说,他走了。他踏遍世间各处,寻找解毒的方法。还让路之晴放心,他不会死的,他要跟小龙女一样,与路之晴定下十六年之约。等到十六年后,他们约在西陵的云隐山见。
“秋凛睿。”拿着书信,路之晴明明哭着,却又笑出声来。
忽然想起,那一晚,秋凛睿跟她说起的小龙女跟杨过的故事。
他说,他明白了小龙女为什么要跟杨过约定十六年后相见。便如同此时,路之晴也明白,秋凛睿为何要跟她约定,十六年后重逢。
紧紧的握住手中书信,路之晴蹲下身子,将书信揉进在自己对心口,道,
“秋凛睿,我相信你。我等你,十六年后,你一定要回来找我,一定要。”
“王妃。”看着路之晴失魂落魄的模样,杜风跟卫雨心里也是着急,上前去,想搀扶路之晴。
却被路之晴一手甩开,扬起衣袖,抹去眼底的泪水,路之晴坚定的道,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好好的振作,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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