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不知道去问问？”

　　王氏刚刚抱着季文燕进门，就看见季武无所事事的坐在椅子上打盹：“你要想清楚了，现在家里最没用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季武正困得很，懒得王氏一般见识：“滚一边去，别老打扰老子睡觉！”

　　王氏给他气得差点踹了边上的凳子。

　　她将季文燕放到边上，忍着说：“你自己好好看看，现在三哥都有事做了，就你还在家里懒着！懒死你得了，最好到时候大家一起饿死！”

　　听到这话的季武猛地睁开双眼，凶神恶煞地瞪着王氏：“老子在说一次，要问你自己去问，别来打扰老子睡觉！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你……”王氏提高声音，“季武！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难怪季青和三哥都能跟着二嫂一起做生意赚大钱，你就只能窝在这个小地方一辈子当农民！一点出息都没有！”

　　王氏平时温顺惯了，对季武几乎是有求必应，从不和他吵架，像这样大喊大叫还是第一次。

　　不仅季武吓了一跳，就连边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季文燕都被吓得哇哇哭了起来！

　　“我跟了你这么久，给你生了两个孩子，可是你呢！”说到这里，王氏就觉得委屈，抱着闻言跟着掉眼泪，“你要是有一点上进心，能为我和两个孩子想想，我也不至于这么失望！”

　　季武瞪着眼，看见王氏掉眼泪就觉得心烦，但不好和她动手动脚，只能憋闷地一声不吭，转头重新在边上躺下。

　　王氏还在继续掉眼泪：“文远和文旭去了城里上学，还被先生赏识。可是文川呢？他什么都没有，连去学堂的银子都没有！就是因为他有一个没用的爹，所以要被季家的人排斥在外！”

　　季武气不过，坐起来争辩：“谁敢看不起文川，老子跟他拼命！”

　　王氏就不说话，只看着季武掉眼泪。

　　文燕什么都不知懂，话也说不明白，只知道抱着王氏哇哇喊娘。

　　季武烦的很，猛地一掌拍在凳子，不耐烦的站起来往外走。

　　“你上哪里去？”王氏一慌，红着眼眶拽住季武的手臂，“你把话说清楚，不然你哪里都不许去！”

　　“老子要去哪里，还轮不到你来管！”季武手上没控制住力道，将王氏往边上一推，“滚开，别来老子这里碍眼！没功夫搭理你！”

　　“啊——”

　　王氏惊叫一声，脑袋撞到了边上的桌子——她那小身边哪里经得住季武这么一推？脑袋又刚好磕到了桌角，瞬间就见血了。

　　“娘！”季文燕呜呜抓着王氏的衣袖哭，“爹是坏人！娘……呜呜呜……”

　　季武看见王氏那样，自己也不好受，但他大男人惯了，从来都是王氏逆来顺受，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道歉。

　　他心里心疼得不行，可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只好梗着脖子冷哼一声，眼不见为净。

　　季文燕害怕极了，眼泪大颗大颗掉，让人看了一阵心疼。

　　王氏自己也委屈，母女俩个抱头痛哭，最后还将离得近的刘文倩都惊动了。

　　她一进来就看见了这幅模样，吓了一跳，赶紧将王氏拉起来：“我刚才听见文燕在哭，我的天！四嫂的头……先坐下，我给你看看伤口……”

　　家里有个大夫的好处就是，不用花钱去请别的大夫。

　　王氏大概是不想别人知道她逼着季武去找陈金翠的事情，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不敢和刘文倩对视。

　　“没事……我没事……”王氏扯扯嘴角，干净将眼泪给擦了，“不小心磕到了桌角，把文燕吓着了……你……你不要和他们说……”

　　刘文倩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在看到王氏恳切的脸时，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她是大夫一眼就看出王氏这额头上的伤不是无缘无故磕到的，是被人推到了桌角。

　　四房这里又只有他们几个，这个人除了季武，刘文倩想不到别人。

　　“你先别说话，我给你看看伤口。”刘文倩咬着唇，心里有些气，“文燕，你哥哥呢？”

　　季文燕这会儿终于不哭了，打着哭嗝说：“我不知道……哥哥不带我玩……”

　　刘文倩默默她的头：“伤口不是很严重，上点药包扎一下就好……药在家里，你等等我去拿过来……”

　　她站起来要走，王氏却不知为何忽然一慌，扯住刘文倩说：“文倩……不要上药，我不要包扎……没事的，我没事……随便扯把蜘蛛网就行了，你不用麻烦……”

　　刘文倩看了看抓住是自己的那只手，枯瘦得不像话，明明比杨氏和陈金翠还要小很多岁，却比他们苍老了不知道多少倍。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人的真实年纪，只看着一双手，刘文倩几乎怀疑她是不是和老太太年纪一样大。

　　“不行，四嫂，唯独这个事情我不能答应你。”刘文倩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我是大夫，我要对我的病人负责，就算你求我我也不答应。”

　　话落，没等王氏说话，她转身就出去了。

　　季文燕不知道她娘在害怕什么，只知道新来的五娘是个好人，能帮娘看伤伤。

　　她爬到王氏怀里，软乎乎的小手捧着她的脑袋：“文燕给娘呼呼，娘不疼……”

　　王氏眼眶一红，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怕文燕担心，又连忙给憋了回去。

　　刘文倩前脚进屋，后脚季青就回来了。

　　看见她拿着药箱，还奇怪了一下：“你拿药箱干什么？要去给谁看病？我送你去……”

　　刘文倩摇摇头，神色有些凝重：“季青，你得空劝劝你四哥。”

　　“四哥，他怎么了？”季青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我刚刚还看到他出去，喊他两声都没答应，也不知道谁惹他了……”

　　“他打人了，还好意思生气？”说到这个刘文倩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是不知道他和四嫂发生了什么，但他在生气也不至于将四嫂推到吧？额头都破了！”

　　“你说什么？”季青不太相信，“怎么可能？四哥粗鲁是粗鲁，但从没打过四嫂，这一点季家的人还是知道的……”

　　刘文倩沉着脸：“你不信我？那你跟我一起看，正好四嫂额头还在流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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