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家店里都挺忙的，大约是年关将近的关系。

　　陈金翠这都来了老半天了，才有个小伙计跑过来给他倒茶。

　　“你们掌柜呢？”陈金翠皱了皱眉，“我在这里坐了这么久，怎么没看见你们掌柜？”

　　经陈金翠这么一提醒，周老爷和赵老板才像是刚刚想起来一样，猛地转头往柜台上看了几眼，只见柜台后面，收银子几账的是一个小伙计，掌柜根本就不在。

　　店里更是来来往往许多客人，有的客人要买布，有的客人要做衣裳，店里伙计忙前忙后，才发现掌柜根本就不在，一个伙计负责收银，一个伙计负责招呼客人。

　　这会儿小伙计刚刚送走一波客人，恰好得空来招呼陈金翠。

　　那小伙愣了一下，奇怪道：“掌柜的昨日晚间就和我们说要回家省亲，还说与季老板请了假……”

　　“胡说八道！”陈金翠脸色就变了，“他几时来我这里请了假……”

　　她话音都还未落下，忽见有人打了帘子进来，问道：“季老板在不在？”

　　陈金翠下意识偏头看去，正好有人挡在她跟前，她起身想要看看是谁，就听旁边郭长问：“表哥？你们来了？”

　　郭长？

　　陈金翠站起身，招招手苏毓秀立刻爬到她身边，不动神色对牵着了她娘的手。

　　“郭大哥？”陈金翠有些意外，“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外头挺冷的，郭长一进来就跺跺脚，往手心里哈了一口气：“我方才去了你家，杨大姐说你在这里，我就找了过来……”

　　说到这里，他神色凝重地看了陈金翠一眼：“出事了，张大人叫我请你去一趟府衙。”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一瞬间还以为是那些货出事了。

　　赵老板将陈金翠护在身后，皱眉道：“是什么事情，怎么还惊动了张大人？”

　　按理说，若是别的事情，自然是还要交给扬知县，若扬知县这里解决不了，在转交张临非，偏偏这事儿不是杨朝凡解决不了，而是直接跳过了他交到了张临非手上。

　　郭长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不要紧张：“就是一些小事，没事，季老板随我过去一趟就知道了。”

　　赵老板还要说的什么，陈金翠就扯扯他的衣服说：“没事，你与周老爷将这里清理清理，我去去就回。”

　　“你自小心，”周老爷在边上脚上，“只管放心去，这店里还有我与老赵，出不了什么岔子。”

　　赵老板叹口气，正要将苏毓秀牵过来，谁知她连忙往前一步挨着陈金翠：“娘，毓秀跟你一起去……我向娘保证不乱说话，只看着。”

　　说实话，陈金翠也不放心她就这样回去，于是看了郭长一眼。

　　郭长就说：“大人年后肯定没时间，小毓秀跟娘一起去大人拜个年怎么样？”

　　苏毓秀连忙点点头。“

　　就这样，陈金翠带着苏毓秀，跟着郭长一起去了府衙。

　　她这边刚刚过去，那边杨朝凡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大人，依我来看，他们俩之间肯定有什么，”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压低声音在杨朝凡耳边说，“不然为何这件事儿没通过你这边，直接报给了知府？”

　　杨朝凡皱着眉，不悦地扫了那人一眼，冷冷道：“那你说如何？谁不知道当初张临非还是知县的时候就与这个季老板交好，我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还能与长公主的儿子对抗不成？”

　　那书生就笑了，给杨朝凡倒了杯茶：“大人，就算他长公主的儿子又如何？还不得听皇上的？更何况，咱们现在只是去回禀事务，也没碍着什么事儿是不是？”

　　书生提点到这份上，就没继续再说了。

　　杨朝凡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忽然就明白书生的意思。

　　他偏头将这书生看了看，勾着唇角笑了笑：“去，给我将之前写好的折子拿来，咱们现在就去知府衙门！”

　　他们这边刚刚准备出发，那边陈金翠已经到了。

　　郭长领着她直接走正门进去，并未到内院，而是直接往公堂去了。

　　陈金翠眼皮重重一跳，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郭大哥，这位是……”

　　廊下忽然想起一个声音，陈金翠偏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是一个穿着华丽，体态雍容，脸上挂着笑容的美妇人。

　　她年纪比张临非要小一起，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有两个梨涡，那双眼睛更是清澈明亮，往陈金翠身上看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一点惊讶。

　　“夫人。”郭长脸色一变，随即抱拳请礼，“不知夫人来，郭长有失远迎……”

　　那夫人摆摆手，笑着说：“郭大哥不用这样见外，我是自己来的，看夫君在忙就没进去……这位应该是季老板吧？”

　　陈金翠已经猜到这女人是什么身份了。

　　“民妇见过夫人。”她不咸不淡一欠身，“之前夫人与知府大人婚事，民妇因为在外未能来道贺，实在抱歉，下次若有机会，等我家那位回来了，一定请二位去寒舍坐坐。”

　　这女人愣了一下，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格外僵硬，笑容差点没维持住。

　　“是，”她说，“等候季老板的消息。”

　　郭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正要请陈金翠进去，里头张临非已经听见了动静：“叫你去请个人怎么请这么半天……你怎么来了？”

　　话说了一半才看见边上的公孙萝。

　　陈金翠牵着苏毓秀往边上让让，听公孙萝说：“近日天气冷了，母亲担心夫君在外受苦，叫妾身替夫君送衣裳过来。”

　　张临非几步上前，神色淡淡，没见高兴，也没见不高兴，只是笑着道：“麻烦你了，外头冷，随我进屋烤烤火……季老板也进来。”

　　陈金翠这才牵着苏毓秀进屋。

　　公堂上没什么人，就三两个衙差，烧着一盆炭火，暖烘烘的。

　　而公堂下还用白布盖着什么东西，乍一看是个死人。

　　陈金翠眉心抽了抽，不动神色转开了视线。

　　她担心苏毓秀冻着，给她放炭火边上，叮嘱她不要拿掉披风。

　　“知道啦，”苏毓秀吐吐舌，“我又不是小孩子！”

　　陈金翠敲了敲她的脑袋，这才得空问：“大人叫我来，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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