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翠在大牢外面见到云清安。

　　许多日不见，云清安憔悴不少，披头散发，早没了当初那般荣耀，瘦得跟皮包骨似的，陈金翠看见她，竟是险些没认出来。

　　“我说谁这儿么大能耐，原来是你。”云清安抬手遮了遮太阳，表情说不上怀恋还是讽刺，“我有许久没看到这太阳了。”

　　陈金翠没说话，给了方玉霞一个眼色，让她扶着云清安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

　　待到所有事情都做好，陈金翠才吩咐车夫上路。

　　“我今日来就是与你说一件事，”陈金翠也不同云清安废话，“你今日能出来，不是我本事大，全靠你母亲愿意拿名下产业交换，否则就是我你也出不来。”

　　云清安蓬头垢面，从肮脏的头发看着陈金翠，唇角勾着一个冷冷的弧度，没有说话。

　　陈金翠知道她现在对自己还有怨恨，故意刺激她：“你这样看着我有何用？容王不需要你，已经和白家小姐搭上线，你就是一个废子，所以他舍弃了你，根本没打算相救。但你母亲不同，她还需要你。”

　　提到柳氏，云清安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动容。

　　马车里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才听见云清安用沙哑的嗓子开口：“你想我做什么？”

　　“真聪明。”陈金翠笑了笑，“我需要你为我所用。”

　　此话一出，云清安还没说话，方玉霞先炸了：“什么？老板你是不是疯了？万一她假意答应，然后窜通容王怎么办？”

　　陈金翠倒是镇定，给了方玉霞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看着陈金翠继续说：“我见过你母亲了，是个美人，只可惜命不好，红颜薄命。”

　　云清安忽然抬起头，猛地朝陈金翠扑过去：“你敢！”

　　“我不敢。”陈金翠往后让让，将衣襟从云清安手里抽出来，“但有人敢。”

　　这个人是谁，不用陈金翠说，云清安也知道是谁。

　　她刚刚才聚集起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没了，直接软坐在地上。

　　她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好半响才抬起目光抓着陈金翠的衣袖，有些急切的说：“我要见皇上……让我去见皇上！现在就去！”

　　方玉霞怕她伤到陈金翠，急急忙忙将人拉开。

　　陈金翠摇头叹息：“你怎么就那么执迷不悟？皇上若是要见你，又且会叫我来接你？醒醒吧，别做梦了，你以为还是当初你云家的时代呢？”

　　云清安咬着牙没出声，眼里全是不肯认输的倔强。

　　陈金翠知道自己虽然对云清安在和人喜欢不起来，但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她的确厉害。

　　“云老板，你难道要你娘做的事情全部付之一炬吗？”陈金翠让方玉霞将云清安扶起来坐好，“她舍弃所有也要保你一命，而你就是这样回报她？你回去见皇上，无疑是死路一条，容王容不下你。”

　　云清安还是没说话，陈金翠话说到这里之后，也不在继续说，只是淡淡看着。

　　又过了许久，陈金翠才听见云清安的回答：“你若能让我母亲安度晚年，我替你做事便是。”

　　*

　　马车摇摇晃晃回了大理寺卿府，除了周婉婉和诸葛明，诸葛家的其他人全都不知道陈金翠带回来的人是谁。

　　下人带云清安去洗漱回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她如今瘦得脱了像，即便周婉婉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也是空荡荡的。

　　“这是我所知道的容王势力，”云清安将一份名单递给陈金翠，“虽然我不知道我入狱之后，这些人是不是已经撤走，但应该对你有些帮助。”

　　夜色已深，府里的其他人多半已经睡下了。

　　周婉婉亲自泡了茶来，陈金翠拿起名单看了一眼，毅然在上头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我有些意外，”陈金翠将名单放下，“容王究竟是如何与白清纯联系上的？白侍郎不是皇上的人。”

　　虽然周婉婉已经嫁人，但因为郑志仪的关系，云清安对周婉婉还是有些别扭。

　　她没去看周婉婉，就匆忙移开了目光：“我猜白侍郎并非是容王的人，白家也不是容王的，是容王的多半只有白清纯一个。”

　　之前陈金翠没想到，现在云清安这么一提醒，陈金翠忽然觉得这个情景有些相似。

　　“怎么，容王这是在对一个小姑娘玩美人计？”陈金翠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怎么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喜欢勾引人小姑娘？也不知道这些小姑娘是怎么想的，竟然心甘情愿上当？”

　　云清安知道她讽刺的是谁，撇了她一眼，没说话。

　　“行啦，我们也不说话废话了。”陈金翠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处理这些名单上的人……他们虽然还不成气候，对我造不城什么威胁，可一旦记起来那也不得了。”

　　诸葛明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就一直在边上看着，时不时和周婉婉说两句无关紧要的玩笑话。

　　周婉婉也一直没有打扰，这时才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师父打算怎么办？”

　　陈金翠沉默了好办响，才忽然说：“京城这边我不当心，有长公主和皇上在，自然会有人出手，我担心的是其他地方……容王的势力虽然不大，但去遍布天下，我能力有限，管不了这天下。”

　　“你有办法？”云清安听出了她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陈金翠点点头，手指翘着茶杯没说话，“这些人我不方便出手，一出手必然会被容王发觉，所以只能借他之手，只要随便寻个理由，他们自然得关门大吉，可‘他人’这个手不太好借。”

　　她看着手上那份名单说，“丹县，碗口县，青羊县等这六个地方，我能解决，其他的怕是有些困难。”

　　“龚州萍县，浔阳吴县，莱阳，我倒是认得些人，要不要帮忙啊？”诸葛明在边上接话。

　　陈金翠猛地一转头，脸上一喜：“当真？！”

　　“这是自然，”诸葛明顿时觉得长脸，“我这几年虽然困在家里，不过当初认识朋友倒是还有些联系，你要是需要帮忙，我帮你这个忙就是。”

　　“多谢！”陈金翠一点都没客气。

　　云清安也指了两三个地方：“这里有我认识的人，只要出面一下，他们或许愿意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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