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远转头看了苏毓秀一眼，这个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的小鬼虽然缩着脖子，但申请倔强，完全不像是知道自己错了一样。

　　“我本来就没错！”苏毓秀咬着唇，红着眼说，“是他们的错！明明就是曹三儿嘴贱害你不能去学堂，还想要打我娘！哥，你明明说过不能让娘受委屈，可你现在呢？”

　　季文旭张了张嘴，想说不让娘受委屈的办法多的是，不是给别人家里放把火，就是不让娘受委屈！

　　可苏毓秀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带着一串委屈的眼泪，冲他吼：“那天娘晕倒的时候你根本就没看见！都是因为你，不然娘也不会晕倒！”

　　“秀弟……”季文远有些无奈，抬手想摸摸苏毓秀的头，被她一巴掌打开了。

　　“你也跟他一样！”苏毓秀憋着泪水狠狠瞪了季文远一眼，转身跑了。

　　“苏毓秀！”季文远大喊一声，“你给我滚回来！”

　　那边跑远的苏毓秀忽然脚步一顿，往地上一蹲捡起一块石头就朝季文旭扔了过去！

　　季文旭连忙跳脚往旁边一躲：“娘呀！”

　　“你才滚！”她吼完这三个字，又跑了。

　　那块石头没砸到季文旭，直接砸到了他脚边。

　　他惊讶地看着那边炸毛跑远的小身影，又看看脚边的石头，挠着头说：“我还没发火，她竟然好意思发火？”

　　季文远无奈地拍拍季文旭的肩：“你还是想想回去怎么和二娘说。”

　　季文旭一偏头，看见季文远刚才被苏毓秀拍的手背红了一大块，他心想：“这小鬼头，力气还挺大？”

　　“这事儿不能让娘知道，”季文旭忧愁地叹口气，跟着季文远往回走，“你也不许说！”

　　季文远看着他，有些不放心：“二娘那么聪明，看你和秀弟的关系肯定能猜到。”

　　季文旭立刻想起自己刚才被陈金翠套话的事情。

　　“反正不能说！”季文旭拧着眉头，“你说苏毓秀怎么就这么省心？竟然还想放火？！亏他想得出来！”

　　季文远直接拆穿他：“好意思说别人。”

　　“我这是……”季文旭动动嘴，正要辩解时，发现季文远说的不错，最近他也不怎么省心，“唉，感觉自从爹走了之后，家里就说不上来怪异……”

　　季文远看着他没说，到了二房外头，他拍拍季文旭的肩：“别乱想，现在你要做的是争取考上县试。”

　　季文旭幽怨地看了季文远一眼：“知道了。”

　　“回去吧，”季文远推了推他，“我也该回去了。”

　　季文旭点点头，在篱笆外面跺了跺脚，这才开了，院门匆匆跑回去，营造一副自己刚从外边回来的假象。

　　季文远一直看着季文远进推门进了房间，才转身往大房那边。

　　他和季文旭一同长大，关系还算不错，因为年龄的关系没有闹过矛盾。因此，季文旭对他还有一点小依赖，即便他自己还不知道。

　　但季文远却清楚，季文旭一自己解决不了，或是想做有碍于其他原因不能做的时候就会来找他。因此他比任何都清楚，这次二爹的离开对季文旭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苏毓秀好几天没和季文旭说话，以前是小跟屁虫，走哪里跟哪里，现在不仅不和季文旭说话了，连带着季文远也成了他哥的帮凶。

　　季文旭可辛苦了，明明他自己有火，又担心和苏毓秀关系太僵硬了被陈金翠看出来，每次被苏毓秀无视之后，都要硬着头皮上去做好再次被无视的准备！

　　可陈金翠不是瞎子，不会看不见这俩小孩儿的矛盾。

　　时间一久，还没让陈金翠去问原因，这两人自己就交代了。

　　“苏毓秀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理我一下，以后你就别叫我哥！”再次被无视之后，季文旭跳脚了，“你简直不知好歹！”

　　“要你管！”苏毓秀冲他嚷嚷，“你本来也不是哥！”

　　季文旭哑口无言。

　　他觉得自己最近愁得手臂上的水痘都好得比以前慢了：“谁说我不是哥？你要再敢说我不是你哥，我就打断你的腿！”

　　这句话是有出处的。

　　那天他们几个在他四爹家里玩，季文川突然使小性子闹脾气，然后他四爹揪着季文川的耳朵说：“你要再敢冲你老子吼一句，老子打断你的腿！”

　　苏毓秀一脚踩在小板凳上：“你来打啊！”

　　季文旭捡起旁边的小木棍，气急败坏地说：“你别以为我不敢！”

　　“来啊来啊，你以为我怕你吗？”苏毓秀冲季文旭做鬼脸，“这次被你发现了算我倒霉，下次你不在家我还敢这么做！”

　　季文旭气坏了，他指着得意的苏毓秀说：“你敢碰一下厨房里的打火石，你看你哥怎么收拾你！”

　　“哟，收拾谁啊。”屋里传来陈金翠的声音。

　　季文旭一慌，连忙扔了手里的木棍，拽过一脸不耐烦的苏毓秀跑到门口说，“不收拾谁啊，旭儿秀弟讲之前看来的故事呢。是不是啊，秀弟。”

　　苏毓秀冷笑一声，张嘴正要说话，被季文旭捂住威胁：“你敢将那天的事情说出来试试！”

　　苏毓秀瞪着他。

　　里边儿陈金翠正在收拾东西，时候差不多了，她也该回丹县了。

　　闻言，她转过头扫了门口的两人一眼，对季文旭勾勾手指。

　　季文旭连忙嬉皮笑脸，一脸谄媚地滚进去：“娘，你做什么呢？旭儿帮……”

　　陈金翠猛地扯住季文旭的脸往两边狠狠拉扯：“你是不是觉得你娘脑门上写着大傻子三个字？嗯？”

　　“疼疼疼……娘……旭儿脸要被扯烂了……”季文旭一连串哀嚎，“我错了娘……旭儿知道错了！”

　　陈金翠放过他的脸，又问：“不想被收拾，就老实交代！”

　　“娘，跟哥没关系，那天是毓秀……”

　　苏毓秀一张嘴就要将那天的事情说出来，谁知季文旭大声说：“那天娘睡下之后，旭儿不甘心，想去找曹三儿报仇，然后被文远哥和秀弟拽回来了……娘，旭儿知道错了，你不要扯旭儿的脸，会变丑的……”

　　陈金翠余光里看见苏毓秀瞪大了双眼：“季文旭，谁要你……”

　　季文旭打断她：“我不想听你说话，你一边凉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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