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之前说，只要季平还活着，她这边的系统就还能联系上季平那边的。

　　可是现在，系统告诉她练级而失败，这样是不是说明……

　　陈金翠不敢继续想——她甚至不敢想象，要是季平真死在西北之地，连个埋骨的地方都没有，那是不是说明……

　　她狠狠打了一个哆嗦，从空间退出来的时候，发现张临非正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老太太还在哭：“我就是个废人……连走路都要别人扶着！娘没用……把你接回来的本事都没有……你这挨千刀的老天爷，已经夺走了我一个儿子，为什么还要带走一个！”

　　杨氏边抹眼泪，边劝慰老太太：“娘，您不要哭了，伤眼睛……”

　　劝着劝着，她也切不成声，抱着老太太哭成一团。

　　陈金翠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失魂落魄地往屋里走——她忽然觉得累得慌。

　　“你……”

　　张临非刚想叫住陈金翠，她就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她神色如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还记得要将手里的名册还给张临非。

　　“大人今日就请回吧，”陈金翠苦笑一声，“今日我们家恐怕没人有心思招待您。”

　　张临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眼睁睁看着陈金翠一摇一晃地走回屋，跟丢了魂似的。

　　她在床上躺下来，闭着眼，听着外头老太太的哭声，悲切地想：“就这样哭有什么用呢？就这样哭，季平的名字就会重新出现在名册之上吗？可这日子还是要过啊……”

　　“没想到那竟然使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陈金翠又想起上次在周家外面，让季平等她回去的事情，心里只剩悲凉，“你怎么就不能等等我呢？”

　　她扯过被子蒙头盖住，遮住了脸上所有的表情。

　　又过半月，钱侍郎终于回京了。

　　陈金翠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京城一趟——去北疆并不会从丹县经过，钱侍郎觉得丹县要远些，又担心货物出事，便叫了钱家的人来接陈金翠去京城谈生意。

　　“我去去就回，”陈金翠摸摸季文旭的和苏毓秀的脑袋，“你们乖乖在家里待着，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好吃的。”

　　今天书院放假，不用去上学，季文旭听说陈金翠要去京城，一早便缠着她说什么也要跟着去。

　　陈金翠去谈生意，又不是游玩，不方便带上他。

　　“娘……”季文旭将脑袋埋在陈金翠肚子上撒娇，“你就让我去嘛！我好好听话，绝不给娘惹麻烦，娘说往东西，我绝不往西……娘，你就让旭儿陪着你好不好……”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陪着。”陈金翠有些无奈，将季文旭扯开，他又扑上来拽住她的手臂，“好了，毓秀都没闹，你怎么还……”

　　季文旭不高兴，“可是旭儿还是小孩子，需要娘陪着呀……娘，你就让旭儿去嘛。娘~”

　　他又说：“娘要是不带我去，我哭给娘看！真的哭哦……哇哇大哭！”

　　陈金翠：“……”

　　她将自己手臂抽出来，无情将人推开：“那你哭吧，大声哭。声音小了，我听不见。”

　　“我还是你的亲儿子吗？！”季文旭不高兴。

　　“不是，”陈金翠转身往马车走去，“你是你爹从咯吱窝里挤出来的。”

　　季文旭：“……”

　　这几天家里的气氛有些奇怪，不仅是陈金翠，就是奶奶和大娘都很少提起爹，不管是名字还是这个称呼，他都没在听到过。偶尔他顺嘴说出来，还会被奶奶转移话题。

　　季文旭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又不敢往那方面猜测。

　　马车就要离开，杨氏扶着老太太出来，叫住了她。

　　苏毓秀挨着季文旭站好，偷偷拉了季文旭的手：“哥……刚才我做噩梦了。”

　　季文旭嘴里说：“苏毓秀你要记住你是一个九岁的大孩子，不能找你哥撒娇……说吧，梦见了什么，说出来让我嘲笑你。”

　　“可你已经快十一岁了，还拉着娘撒娇……”苏毓秀小声说，“我梦见娘和我们说爹回不来了，她要给我找个后爹……那个后爹长得比爹丑，我被吓醒了。”

　　季文旭笑不出来，连扯扯嘴角都困难。

　　老太太拉着陈金翠的手，不知道在说什么。季文旭看了一眼，拉着苏毓秀的手往里边走。

　　“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季文旭说，“你爹是你哥的大英雄，你哥说你爹会回来他就会回来！”

　　苏毓秀想起梦里那个把自己吓醒的丑男，就打了一个哆嗦，挨着季文旭小声问：“真的吗？”

　　季文旭拍着胸脯保证：“你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昨天你骗了我两文钱，拿去买糖葫芦，”苏毓秀说，“还想把那个坏的骗我吃，要不是文远哥提醒我，都就吃了……你这个大骗子！”

　　外面，老太太拉着陈金翠的手，泪眼婆娑地喊：“金翠，你……”

　　她哽咽了一声，才把话说出来：“你一定要回来啊……我们还在家里等你呢。”

　　陈金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知道老太太这也是为了季家着想，但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我会回来。”陈金翠勉强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背。

　　她心想：“除了这里……我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这次去京城大概要待个两三天，陈金翠也没带什么贵重的东西，盘缠和几套换洗的衣服。生意那边的有户部的人帮忙打理，还有苗珍和方玉霞在，陈金翠并不担心。

　　陈金翠到达京城的时候，刚好天黑，车夫直接将她送去了钱家。

　　钱侍郎早就得了消息，这会儿正陪着夫人在等在侧门处——别看钱侍郎年纪小，却是张临非他们这一辈的公子之中，成亲最早的一个，据说娶的是青梅竹马。

　　“怎敢劳侍郎大人亲自等候，太客气了。”陈金翠又说，“这位就是少夫人吧？久仰夫人美貌，今日可算见着了。”

　　知道她是在拍马屁，两人谁也没拆穿，笑着请陈金翠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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