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送了，天冷了，快回去。”陈金翠和季文旭从赵家出来，赵夫人两口子非要将他们送到路口，“这大冷天的，等会儿你要是冻坏了，赵老板还不得心疼死？”

　　赵夫人白了她一眼：“就你嘴贫，赶紧回去。下次得空了，叫上季平和毓秀咱们一起去上次你说的那家酒楼聚聚。咱们两家都多久没有聚过了？”

　　陈金翠神色闪了闪，表情有些不自然。

　　季文旭在边上看见了，他心里有数，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才听陈金翠说：“下次再说。那我们走了，你们快回去，家里还有一堆客人等着你们呢。”

　　话落，拽着季文旭，先一步走了。

　　“我总觉得金翠今日怪怪的。”赵夫人笼着眉，有些忧愁，“今日，季平竟然也没跟着……老赵，你说那传闻该不会是真的吧？”

　　赵老板在自家夫人头上轻轻一拍，不赞同地说：“胡说什么？！说不定只是今日季平有事罢了……走，外头冷死了，走回去。”

　　赵夫人还是心里不安，总觉得陈金翠夫妻二人之间有大事要发生。

　　天色还早，季文旭就同陈金翠溜达着回去。

　　季文旭几次偷偷看了看陈金翠，试图说话，最后都是刚张开嘴，就又被冷风吹散了，觉得怎么开口都不对。

　　“你有什么就说，同你娘磨磨唧唧什么？”陈金翠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季文旭皱眉，藏在衣袖里的手互相抠了抠，才开口说：“刚才那女人什么意思啊？娘，我都还没及冠，你可别想着叫我给你娶个儿媳妇回来啊。”

　　然而说的却不是真正想说的。

　　“我现在只想考取功名，别的事情我暂时没考虑。”季文旭絮絮叨叨地说，“要娶你让文远哥先娶，我要过几年再说。再说了，苏毓秀都还没嫁人，我怎么能先给她娶嫂子呢？”

　　“人年纪比你小好不好！”陈金翠翻个白眼，翻完又轻轻叹了口气，“旭儿，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季文旭不说话了。

　　陈金翠知道他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自己先开口打破沉默：“我和你爹的事情你们两个别插手……往后我要是没在你们身边，你记得照顾好毓秀，那孩子脑袋瓜不怎么聪明，我怕她吃亏。”

　　季文旭咬着牙没吭声，眼圈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

　　陈金翠拍拍他的安慰道：“你有主意，娘没什么好提醒你的……倘若这次会试过了，皇上若是赏识你和文远，也记得不要骄傲，为人圆滑一点，不用想着功名利禄，好好的就成。”

　　“娘……”季文旭哽咽一声，“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小屁孩了，小时候虽然也担心娘有一天要走，但那个时候还能死乞白赖地拉着陈金翠衣服撒娇。现在他大了，有自己的责任了，不能还像以前那样任性。

　　陈金翠没出声，只是拍了拍季文旭的肩。

　　快到季家的时候，她说：“男子汉哭哭啼啼像什么话，等会叫毓秀看见了，还不的嘲……”

　　“笑”字还没说出口，看见季家外面停着一辆马车。

　　那马车应该是刚刚到，车夫从车辕上跳下，轻轻将帘子打开，随行的丫鬟先下来，接着才是车里真正的主人。

　　那主人一身白衣白裙，即便是在这样的节日里，头上也照常带着白绢花。

　　“谁啊？”季文旭可怜兮兮的表情立刻一收，脸上是同季平如出一辙的冷漠，“这大过年的，谁来我们加窜门？娘，你朋友？”

　　陈金翠已经将人认出了，只是意外这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丫鬟上前应门，随即季家的门打开，苏毓秀从里面探出来一个脑袋：“你找谁？”

　　陈金翠几步上前，擦着温言进门：“毓秀去叫你爹和奶奶，旭儿请这位小姐进来坐坐。”

　　“娘？哥你们回来啦！”苏毓秀正要蹦跶着去追陈金翠，才发现她神情冷漠，一点笑容没有，“娘，你怎么了？”

　　季文旭从后面上来，在她背上推了一把，“让你去叫人就去叫人，哪来那么废话？”

　　苏毓秀朝他哼一声，又踹了季文旭一脚，这才小跑去叫人。

　　等人一走，季文旭方才装出来的好脸色已经没了，他冷冷淡淡转过头，扫了那两人一眼：“进来吧。”

　　“是文旭吧，”温言脸上挂着浅笑，迈着小步子进了季家，“听说你明年参加会试啊？那你到时候去了京城，叫人通知我，我带你去京城其他地方逛逛……”

　　季文旭没出声，等温言进了门之后，“砰——”一声将门甩上，随即转身往季家里面走，直接将温言晾在了身后。

　　温言：“……”

　　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维持住。

　　丫鬟有些不开心，冷哼说：“小姐你看到没，这就是乡下人，一点礼貌都没有！”

　　温言用手帕掩了掩唇，借低头的时候遮掉了眼底的不悦，随即抬脚跟上季文旭，没在随便搭话。

　　季文旭还算客气，直接将人请到客厅晾着，转身就出去了，一句话都有。

　　过了一会儿，陈金翠来了，她在闻言对面坐下，手里抓了一把瓜子开始磕，仿佛对面是一坨空气。

　　温言顿了顿，主动开口：“之前季老板在京城生了一场病，我那时候就想去看看，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季老板不会怪温言不懂礼数吧？”

　　陈金翠头都没偏一下，对着门外喊：“季文旭，你怎么回事呢？让你泡个茶，这么慢的吗？”

　　季文旭端着茶盏一脸不开心的出现在小客厅：“娘你怎么那么烦啊，你自己要喝水不知道自己倒啊？”

　　“哎哟，翅膀硬了啊。”陈金翠斜他一眼，“喊你给我倒了茶，还把您累着了是不是？”

　　“就是。”季文旭说，“你怎么不叫苏毓秀那个大闲人？”

　　苏毓秀从外头奔进来，抱着陈金翠的手臂撒娇：“我才不是闲人……再说了，大的那个是用来干苦力的，小的那个是用来疼的，对不对娘？”

　　“对你个头，”陈金翠在她脑门上狠狠一敲，“你奶奶呢？”

　　老太太由杨氏扶着进来，直接在主位上坐下：“喊老娘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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