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秀！”

　　季文旭一开始还以为苏毓秀转性了，谁知道这死丫头狗改不了吃屎，竟然怂恿娘改嫁？

　　“你脑子被屎糊住了是不是！”气得季文旭在苏毓秀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嘴巴没把门，什么话就往外吐，信不信我……”

　　苏毓秀捂着被季文旭拍过的地方唔唔哭：“那我还能怎样嘛？娘不要爹了，我又不想和爹分开……你就知道骂我，有本事你想个办法别让爹娘分开啊！”

　　她还有理了。

　　季文旭狠狠掐住她的脸，往两边拉扯：“那你就怂恿娘改嫁？改嫁哪个不好，还非要改嫁给张大人？我今天就掀了你的头盖骨，看看你里头是什么！”

　　“呜呜呜，娘……救救孩子……”苏毓秀张牙舞爪踹着季文旭，两个人堂而皇之的掐了起来。

　　陈金翠也不拦着，最后还是季文远看不下去了，一边一个拎鸡仔似的将两人拎开。

　　“还不够乱吗？”季文远目光一撇，两个小的立刻安静了，“你们要吵，好歹看看时机合不合适。”

　　苏毓秀哼哼唧唧：“文远哥哥，我错了。”

　　季文旭扭开头没说话。

　　还有几个月季文远就十六了，在村里说不定都成家了，平时在小辈之间看起来不温不火的，可一旦发起火来那就比谁都还要恐怕，苏毓秀和季文旭一般不敢轻易惹他。

　　他看了看温言，这个温小姐自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温温和和的对他们不动声色的羞辱也没什么还击，好像没听见的似的。

　　季文远就知道了，温言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陈金翠这次要是真离开了，二爹真依皇命娶了温言，恐怕到时候季家在没有一日安宁了。

　　“二娘，”季文远说，“今年会试我与旭弟都不去了。像三爹说的，我们去哪里都好，南楚大齐，只要我与旭弟努力去南楚或者大齐考个状元回来给你丢着玩。我们是一家人，无论是谁都分不开。”

　　陈金翠愣了一下，季文远平时话不多，对比季文旭他就真安静多了。但他却是观察最仔细的那个，心眼最多的那个，甚至季文旭还要更适合混迹朝堂。

　　“二娘，”季文远笑了笑，“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

　　杨氏听了季文远的话，偷偷抹掉眼泪，扯着嘴角说：“是啊，金翠。我现在就剩文远和大家，你要去哪里，我们都依你。”

　　其他纷纷附和，连老太太都说：“反正我年纪大了，折腾不了几年了，你们想做什么就做吧。我就当去长长见识。”

　　有人曾说季家的人都是她的累赘，可这累赘在不知不觉之间竟成了不可分割的牵绊。

　　她在边上重新坐下，端的是一家之主的气度。

　　“你们出去，我同温小姐说两句话。”

　　其他人纷纷与身边的人对视了一眼，虽然不知道陈金翠要做什么，但也没多问，拉着人一同出去了。

　　季平走在最后，握了握陈金翠的手：“有事叫我。”

　　“知道了。”冷战了这么多天，陈金翠终于给了季平好脸色。

　　季平愣了一下，偷偷摸摸将翘起来的嘴角压下去，倾身在陈金翠额头亲了一下，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小客厅平时最亮堂的地方，季平出去后将房门一关，里头就黑了下来。

　　陈金翠拿着茶壶起身，慢吞吞给来了这么久，也没喝上一口茶的温言倒了杯水：“招待不周，见谅。”

　　温言笑笑没说话，她旁边的丫鬟冷冷道道：“知道招待不周，还将我们小姐晾在这里这么久？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既然知道招待不周，你们还舔着脸上门，”陈金翠轻笑一声，气场与方才完全不同，“想来你们温家也是做惯了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何必在意这一回？”

　　“你……”丫鬟气的脸都红了！

　　温言这才出声：“梅儿，不得无礼。”

　　丫鬟忿忿不平的将后面的咽回去。

　　陈金翠冷冷将她一撇，挂着笑容坐回了方才老太太坐的地方。

　　她一撩衣袖，威严外漏，俨然是当家主母的气派：“温小姐方才感觉如何？”

　　温言只当听不懂陈金翠的话中话，笑笑说：“季老板与季家兄弟姐妹感情真好，温言羡慕。”

　　“哦，羡慕啊，”陈金翠翘着腿，漫不经心说，“你是该羡慕，毕竟我听说你是外室，一直温老爷就是你爹养在外头，去年才被温老太傅认回来……以前在信阳，没少受委屈吧？”

　　“对于温言而言，那些委屈都没什么。”温言脸上笑容不变，“更何况，那些根本不算委屈，只是祖父对我历练罢了。”

　　陈金翠点点头，笑容里带着深意：“原来如此，难怪温小姐这么精通茶道。”

　　温言不动如山：“季老板过奖。”

　　陈金翠放下茶盏，撑着额头问：“我听闻温小姐的未婚夫君也是信阳人，同温小姐在茶铺里认识？”

　　温言偏头看着陈金翠，对上她的目光之时，竟有一瞬间的心惊——有种被看到心底里的错觉。

　　她连忙不动声色转开目光：“是。”

　　“我作为季家的当家主母，往后说不定还得叫你一声妹妹，”陈金翠继续笑，眯着双眼落视线落在温言身上，“问一些关于温小姐之前的事情，不奇怪吧？”

　　温言顿了顿，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收紧了，连眼中都闪过一丝恨意。

　　“季老板想知道什么？”温言抬头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柔柔笑道，“温言肯定什么都告诉你。”

　　“那最好。”

　　陈金翠手在扶手上一撑，直接站了起来。

　　她踱着步子缓缓走到温言跟前停下，微微倾身与她对视，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问：“温小姐的夫君是如何去世的？”

　　那一瞬间，温言镇定自若的神色裂了。

　　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极其惨白，甚至顾不上礼数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温言下次再来拜访季老板，告辞。”

　　她慌慌张张，与方才样子判若两人。

　　陈金翠好心替她开了门，在门外季平疑惑的目光之中，好心将她送到大门外。

　　看着她扶着丫鬟的手上马车，才拢着衣袖说：“劳烦温小姐替我向容王殿下拜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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