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尽的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带着一股发霉的血腥的味道,刺激着整根绷紧的神经。
凤九歌一落入那黑暗之中,耳际便不断地传来那种令人心惊胆颤的野兽的嚎叫,仿佛那些嗜血的怪物近在身边。
好在手脚又可以活动自如,也不至于孤立无援坐以待毙。
她屏气凝神运功一个悬浮,然而千年的灵力似乎被卡在了那里,整个人无论怎样都漂浮不起来。
奇怪,难不成是白泽的那个莲花灯,将她的灵力也锁住了?
凤九歌想了想,却又觉得现在想这些什么用也没有。她又尝试了几遍,确定不行了,终究还是放弃,以脚前行。
脚步踩在枯枝落叶上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细微却又密集,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凤九歌裹紧身上的衣服,眼睛只专注地望着前方,不管四周是如何的阴森恐怖。
当一个人把所有精力只放在一件事情上的时候,其他的事物、其他的情绪,都会被暂时地抛诸在脑后。
就如同在前世那些自以为自己过不去的日日夜夜,都在她如此的自我催眠之中挺了过去。
人,其实要对自己狠一点,才会迸发出更大的潜力。
在这个世界,一切都来得太容易,反而让她失去了原本该有的判断力。
试想一下,如果在以前,她是否还会如此轻易地相信一个人?
一个女人,统治着一个黑道,那是稍稍不留意就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的枪下孤魂,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样在刀尖上舐血的生活自己都挺过来了,可是却在这里栽了。
除了对云傲天的关心则乱,大抵现在的自己,连求生本能都退化得差不多了吧。
“呵,凤九歌啊凤九歌,你瞧瞧现在你还像个什么?”
自嘲地轻笑一声,她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去。
白泽最后告诉她,这里是万劫地狱。
那个代表着圣魔域最血腥、最恐怖、最肮脏的地方。
那个,让云傲天获得重生的地方。
那个,可以让她死得很惨的地方,也可以让她变得更强的地方。
当你不得不为了活下去而奋斗的时候,那就到了最没有办法的时刻,唯一的一条路,决定命运的终点。
凤九歌似乎又有了一些训练时候的感觉,那种灰扑扑的无尽的黑暗,就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如今再一次走向一条貌似熟悉的道路,那种心境一下子硬朗起来,一如那时候的冷血无情。
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虽然没有灵力,手中的惊鸿却是紧握,不敢有丝毫懈怠。
还未走多远,她就已经察觉到周围的气氛已经变得完全不同起来,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感觉,直直逼迫近人的神经。
她左右看了看两边,立马自己身旁无数只幽绿的眼睛给吓得差一点乱了阵脚。
一开始就集中精力注意前面,竟连那些生物逼近了自己的身体都没有感知到,那一双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就好像是那一匹一匹饿急了的狼。
凤九歌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身体太过单薄,估计还不够两边的生物塞牙缝,就已经被吞咽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她提心吊胆地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再无办法更进一步。
前面的路已经被那些看不见身体的东西给堵住了,只漂浮着无数的幽绿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暗夜里漂浮的鬼火,四处飘荡。
凤九歌突然发现自己此刻的情况就像是被六面墙壁给合拢过来,罩在了一个透明的罩子里。
而那罩子本身,就是危险万分。
这里妖精的水平,和临渊大陆的魔兽水平,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想象一下就连火麒麟在这里都只能有受气的份儿,更何况是比小火更不如的凤九歌。
就她现在,一身没有办法使用的千年功力,一把只有一点灵力的古月弯刀惊鸿。这样的她,拿什么去战斗?
正在她无语之际,那些一直在对她试探着的生物开始逐渐地朝着她接近,一点一点地缩小了围困她的包围圈。
凤九歌见此一挑眉,手中的惊鸿朝着左右挥了挥:“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可就砍了。”
空有招式的虚招,在这样的情况下,舞动起惊鸿来,倒还真有两分有实力的样子。
然而也只是有样子而已。
没有法力的东西,对面前的这些东西什么作用都取不到。
凤九歌随即便发现,情况并没有因为她的恐吓而变好,反而越来越糟糕。
就在她拿着刀对着边上虚晃的时候,一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力猛地击在了她的手腕上面。
她的手腕一麻,顿时松开了手。
惊鸿落入黑漆漆的地面上,连点影子都看不到。
凤九歌立马蹲下身去摸惊鸿,然而伸出手来的一刹那,她的神经猛地被弄得顿了一下,脑海之中猛然之间闪过一抹惊愕之光。
手中传来的触感,就像抓住了一棵竹竿,竹竿上面是一些细小的鳞片,带着有些硬质的触感,顿时让她有了一种想要立马逃离的感觉。
这样长势的怪物,这样幽绿的眼睛,这样多的数量,算不算她迈出的这个万劫地狱之旅的第一步?
听起来,还真是刺激呢。
凤九歌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却并没有来得及想那么多,一下子收手,凭借着以前的经验,一个莲步错位移开。
果不其然,就在她闪身的那一刹那,黑暗的天地突然之间闪过一道白光,朝着她刚才的位置斜划而下。
凤九歌只觉得脸上的肌肤一紧,似乎有什么猩红的液体流了出来。
就如同打翻的蜂蜜罐子,吸引了无数的蜜蜂蜂拥而至。
她才刚有点痛感,就觉得周围的气氛由刚才的小心翼翼相互试探,陡然之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那些绿眼睛的怪物们好像受到了那她脸上鲜血味道的吸引,一下子全部围攻了过来。
眼前只见一片的银色光晕迅速地闪过,那些快如利刃的攻击就像是在切水果。
凤九歌躲不过就干脆不躲,直接抓过一个旁边生物的身体往中间一扔,迎上了那些毫不留情的攻击。
而就在各色的光晕之中,凤九歌似乎才隐约地看清周围生物的大体面貌——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蚂蚁,刚才她摸着如同竹竿似的细腿,就是蚂蚁的后腿。
那样的庞大,挥舞着钳子,似乎在朝着她耀武扬威。
凤九歌直接伸手一个小擒拿手,一个错位,那夹人的钳子立马脆生生地断成了好几节,顿时毁了整个大蚂蚁的一半攻击力。
她的眼睛亮了亮,觉得自己似乎还是有逃生机会的。
然而左右一看,那四周密密麻麻一望无际的全是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她所有的想法都在瞬间凝固住了。
就她分筋错骨地一个一个毁下去,这要毁到哪辈子,她才会有出路?
脑海里是如是想着,手下却从未停过一分。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停下来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白搭了。
如今,她也只能抱着多活一刻算一刻的心态了。
“呜呜呜……”
奇怪的类似冲锋陷阵似的声音,陆陆续续地在周围响了起来。
凤九歌突然发现那些全部围上来的大蚂蚁陡然之间有了秩序,在那奇奇怪怪的声音之中,重新调整了队形。
如此,进可攻,退可守。
在妖界,如此低等的动物都有它的思想,这才是妖类和魔兽的最大区别。
凤九歌被围在正中,情况岌岌可危。
她也不急,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以全身的注意力听着周围的动静。
“砰……”
出手,一个轮空翻,一下子砸向了另一个缺口,让那些大蚂蚁连补都来不及补。而她则趁着这样的空档,将这边的一切迅速收拾。
如此,一半先拖,一半先灭。
凤九歌用如此办法厮杀,半天时间周围就堆满了各种的残肢断骸。
而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般,已经完全麻木了,连动一下都觉得像是安的假的。
力气只有那么一点,完全地凭借技巧来干,简直就是在要她的老命。
以前的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好歹自保没问题,如今虽说有千年灵力,却连保护自己都岌岌可危。
呵,千年灵力,谁知道会不会是白泽对她说的另一个谎言呢?
凤九歌只觉得自己要倒下的那一刻嘴角都还噙着笑意的,略带一些苦涩,还有一些甜蜜。
她真庆幸到最后自己脑袋里不是全是这些恶心的东西,还有和某个云姓男子的某些小幸福,作为他最后的记忆。
“云傲天,如果我真的要先离开你,一定不要进来找我的骸骨。”
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倒在那群黑色的大蚂蚁群体之中,一副麻木的身躯,已经完全将所有的思想拒之门外。
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只是莫名地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来。
“为什么不找你骸骨?”
“因为我不希望那样狂傲干净的男人,再一次踏足这种地方。”不自觉地接过话去,结果说完才意识到刚才是有人跟自己说话了。
这里,难道还有其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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