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被封了。
这个消息出来的时候, 众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谁不知道, 佟氏离佟佳氏只有一步之遥, 是早晚的事, 就算她不得宠, 按着资历慢慢熬, 也有实现梦想的那一天。
佟氏如日中天, 谁都觉得,他们会从汉军旗抬上来的。
佟氏的紧闭就像是一个信号,代表着佟家在康熙面前, 没了脸面。
顾夏望着偏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佟氏纵然不得宠,谁也不敢欺辱她, 跟旁人同为贵人, 但她住在最大、最明亮的开间。
一应吃穿用度,也是顶好的, 不管有什么好东西, 总是紧着她先挑。
这会儿门口守着两个小太监, 她立在门口, 能清晰的听到里头噼里啪啦的碎瓷声。
“开门。”
小太监躬身, 听话的打开了门。
顾夏和里头的佟氏看了个对眼, 佟氏也顾不得对她的惧怕,仇恨的望着她,厉声道:“你已经是最大的赢家了, 还来瞧瞧失败者怎么落魄的吗?”
佟氏清丽的五官有些扭曲, 恨恨的瞪着她。
面前的顾夏,是她入宫以后最大的梦魇,有她在,表哥永远看不到她的身影,有她在,后宫佳丽三千,竟如同虚设。
顾夏拧了拧眉尖,小心的躲避着地上的碎瓷,在小太监知机的搬来太师椅,稳稳当当的坐下后,才冷声道:“那东西,你如何敢往宫里弄?”
如果皇族沦陷了,那这大清,可就真的完了。
佟氏不服气,冷笑道:“成王败寇罢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用的同样手段,装什么象。”
轻轻一声叹息,顾夏看着佟氏的面孔,突然没有询问下去的欲望了。
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用手段争宠,看不到所谓福寿.膏背后的含义,竟也觉得是好东西。
是了,她若不觉得好,又怎么会弄这玩意儿呢。
“过几日你便迁到冷宫去吧,省的还得安插人手看着你。”顾夏起身,不再看身后形容狼狈的佟氏。
顾夏走出去,两个小太监便要关门,佟氏想起独自一人的恐惧,手撑在门上,冷声道:“都有人看着了,还关门做什么。”
本来想,让她透透气也罢,可是想到佟氏那些防不胜防的手段,顾夏还是摆了摆手,小太监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佟氏被推回屋子,恨不得破口大骂。
只要骂的人,已经渐行渐远,慢慢的出了景仁宫。
佟氏……历史上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康熙的三个皇后,评价都挺不错的,她现在是狗急跳墙,不管不顾了吗?
顾夏不得而知,只知道这个佟氏让她特别失望,手段频频,做下许多事。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心中一紧,当初姐姐流产,她们不是有猜测,是佟家动的手吗?
再一个,姐姐的死……虽然谁都说是因病而亡,可她不甘心,总觉得背后有故事。
如今审问佟氏,倒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只现在还不是时候,冷宫里最好。
顾夏劝自己不要着急,这才按捺下来,从容的回了景仁宫。
佟氏的封号位份都被撸了,大概冷宫是她一辈子的归宿。
到了晚间的时候,康熙就来了,不住的感叹:“幸好你跟瓜娃子机灵,察觉出不对来,要不然可就完蛋了。”
他一脸的庆幸,实在后怕不已。
下面呈上来的调查结果,看的他冷汗都出来了,怪不得皇贵妃说,这东西比五石散还厉害。
那些沾染上的富商,一个比一个瘦,刚开始都说这是神仙日子,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太过美妙,没有一个人受得了。
从富商到穷鬼,也不过一年功夫。
康熙将那些人召集起来,亲眼看着他们吸食,看着他们露出快活的要成仙的表情。
在断了供给以后,看着他们不顾形象,涕泗横流的躺到地上,浑身颤抖着,哪怕给人下跪磕头呢,都要求一口福寿.膏。
名字起的这般好,偏偏是个催命的东西。
康熙在窗前站了许久,看着屋里人丑态百出,恨不得将他们都拖出去斩了。
可他不能,幕后人隐藏的很深,他还没能揪出来。
这种链条,必须一网打尽,但凡漏一个,就还会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看过这些人的丑态,他就全然明白这东西的可怕,皇贵妃一点都没有夸大,中规中矩的描述了。
康熙回神,摸了摸面前娇嫩的脸蛋,感叹道:“娇娇,你可真是朕的福星。”
顾夏:……
神一般的娇娇,雷的她虎躯一震。
“客气话就不用说了,咱俩谁跟谁。”顾夏不在意的摆摆手,沉声道:“只是这些人万万不能姑息了,以雷霆手段处置,让朦胧有心思的人,好生的掂量。”
康熙点头,含笑点了点她挺翘的鼻尖,柔声道:“朕已经清楚明白这东西的害处了,一定不会姑息。”
说完想到麦田的事,不由得叹气:“麦苗被割也查出来了,原就是佟氏做下泄愤的,她不知道里头的关窍,只以为是你喜欢鼓捣这些,就特意毁了。”
顾夏有些无力吐槽,还真是又蠢又毒,她觉得自己的拳头痒痒,想回去揍佟氏一顿,总觉得这样便宜她了。
“她年纪小。”顾夏想了想,轻声道:“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年纪小才要好好的教训。”
“来人,去照着佟氏念大悲咒,一整天要念足七个时辰,且记住了,让她跪着听。”
顾夏冷哼,本来她不打算折腾佟氏,毕竟那东西带来的危害,也不是她造成的,她也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可是毁坏她的麦田,那就不能容忍了,哪怕她种的是草呢,在快要收的时候给她糟蹋了,那也太毒了。
这时候补种来不及,再等还有两三个月才成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想都觉得绝望。
香蒲应声去了,顾夏冷哼一声看向康熙,冷笑道:“怎么,心疼了?”
康熙摸了摸鼻子,姑且不说他不心疼,他只是觉得,冷着脸说话的皇贵妃,有一种别样的迷人气质。
带着点冷厉,跟带刺的玫瑰似得,特别招人。
在那薄唇上亲了亲,康熙轻笑:“我们俩谁跟谁,还计较这个。”
顾夏笑骂:“成了老流氓了。”
流氓两个字,康熙认下了,可老……他就不服气了。
连换了好几个姿势,让顾夏充分的认识到,他到底有多年轻,康熙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了。
留下顾夏颤着两条面条腿,恨恨的蹬了他一下。
老流氓,越说越流氓。
第二天一大早,难得康熙没走,就那么静静的躺着,呆呆的望着帐顶。
“唔。”顾夏伸了个懒腰,回眸看他还是那个姿势,不由得趴到他身上,轻声问:“怎么了这是?”
康熙难得颓丧,“朕为大清愁的头发都白了,他们怎么就只知道拖后腿呢?”
顾夏拍了拍忧国忧民的某人脸颊,无语道:“他是佟家,又不是佟半朝,不能代表所有人。”
康熙还是有些不高兴,在他心里,母家的地位是不一样的,他一直也在捧着。
“好了,起床啦,我该上骑射课了。”顾夏又打了一个哈欠,这才起身。
上完骑射课还要上文化课,还有原御医在后头排队,她现在忙的连午休时间都没有,整天困成一坨,晚上总是沾着枕头就睡了。
想到这段时间这么困,顾夏不由得手指搭在脉上,仔细的感受。
半晌也不知道是喜是忧的放开手。
康熙从她给自己号脉,就紧张的盯着她,见她放下手,连声问:“怎么了?”
顾夏歪头:“我好像又有了。”
果然不能看天意,更不能小看康熙的种马能力。
她不动声色的,康熙却高兴坏了,喜笑颜开的将她抱到怀里,啪啪先亲了几口,这才柔声道:“骑射课就不要去了,可千万马虎不得。”
顾夏不赞同:“现在只是一些基础,不怎么累人,再说了,我又不是头一次,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康熙连连点头,“把你捧在手心里都疼不够,怎么忍心你受苦。”
两个人争执半天,说的武师傅都来了,康熙还不放行,顾夏想了想,主动依偎到他怀里,柔声道:“我自己会医,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我答应你,但凡有一点不舒服,我就立马停下,好不好?”
抬起自己亮晶晶的双眸,顾夏眨了眨眼,希望能把康熙电晕。
“好吧,你一定要把握好度,莫累着自己。”
最后还是康熙妥协。
顾夏笑了,在他脸上又亲了几口,这才柔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和孩子开玩笑的。”
再说了,怀孕不能阻挡她的学习,以她拿绿液果冻当糖吃的劲头,跟着武师傅那点活动量,顶多算是散步了吧,完全没有任何负担。
每一次怀孕生孩子坐月子下来都要一年,她要是完全停滞下来,岂不是要落后了。
康熙可是手不释卷,处理政事之余,都在学习。
这么一想,顾夏就变得动力十足。
只是这样一来,审问佟氏,就不能拖后了,要在她有孕的消息爆出来之前,解决掉自己心中的疑惑。
“下午等本宫睡醒了,就去把佟氏提来。”顾夏吩咐一声,就躺下睡了。
她睡醒梳洗打扮的功夫,就够把佟氏弄来了。
如果她真的涉及谋害姐姐,那么只能送她去给姐姐陪葬了。
她隐在幕后这许久,到底做了多少亏心事,也不知道她自己记不记得住。
但愿姐姐的事,与她无关,要不然,佟氏就要承受她的怒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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