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抵一命?”
赫嫔原本上翘的嘴唇立马往下, 不可置信的再问了一句:“你看清楚了, 当真是冬雪?”
“是。”翡翠点着头, 原以为已经被处死的人居然还活着, 翡翠自个也吓得不轻, 颤声道:“是她, 奴婢看的真真儿的。”
赫嫔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直到扶着桌面才站直了。
她双手握紧,咬着牙仔细的的想了会,问:“小六子呢?叫他来见本宫。”
“娘娘。”翡翠为难的摇着头:“现在压根儿找不到小六子。”小六子是他们放在十一阿哥身边的眼线, 因是近身伺候的,才能每日在十一阿哥食用的饭食里面加金粉。
赫嫔脸色开始泛白,嘴唇哆嗦了两下开始道:“按照本宫计算十一阿哥每日食用的数量, 起码也是在生辰之后才开始犯病, 怎么忽然的提前了?”
她眼神犯直的往外瞧:“现在小六子找不到,冬雪也没死。”背后到底是谁, 借她的手将这件事往前推了一把。
“这是要将本宫置于死地啊!”
赫嫔前一秒还因宜妃悲伤过度而惊喜, 后一秒就开始发现自己的头上正悬着把刀。
且那刀子随时随地的都能掉下来, 砍在她的脖子上, 要了她的性命。
“娘娘, 要不要奴婢去求求太子?”翡翠忽然开口, 这个时候能救的了赫嫔的也就只有太子了。
“太子?保成?”赫嫔直勾勾的眼珠子一亮,却又很快的垂下来,摇头道:“不, 不行。”
“娘娘, 这个时候也就太子能救的了你啊。”翡翠大哭,还想劝说。
赫嫔却凄惨一笑,身子半软靠在桌边:“本宫害的同样是万岁爷的儿子,就算是太子来求也照样无济于事。”
赫嫔闭上眼睛,紧紧的咬着后牙槽:“果然是本宫小瞧了这个温贵人。”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赫嫔的语气里就像含了块冰,冷却也无济于事。
***
翊坤宫
十一阿哥原是宜妃最小的孩子,自然是受宠爱一些。
宜妃天生性子爽快,纵然知道这后宫的腌臜事,但从没想到居然有人用在自己儿子身上。
“娘娘还是不肯吃东西?”进去送膳食的宫女又原样的端了出来,碧兰瞧了一眼她手里端着的烫金红漆托盘,里面的饭食瞧着都没动过。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泛着酸涩:“娘娘若是一直这般的话,身子骨怎么受得住啊。”
十一阿哥都走了好多天了,娘娘不是守在十一阿哥的灵堂,就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发愣,这么多天来除了水,饭菜几乎都没进过口。
碧兰从小跟在宜妃身边,见不得主子这般。
康熙进来的时候,就见碧兰站在门口一脸伤心,脚步放快的走过去,问:“怎么了,是不是你们主子不好?”
康熙痛失十一阿哥,这几日除了养心殿之外就没去过旁的地方,后宫更是一日都为踏足。
只偶尔来一趟翊坤宫,但翊坤宫一片的愁云惨淡,宜妃又难受,康熙瞧着自然会想起十一阿哥,来的也不算勤快。
碧兰跪下来行礼:“回皇上,娘娘伤心,送去的晚膳还是一动不动。”碧兰说到这双眼泛红,连声哀求道:“万岁爷,求您去瞧瞧我们娘娘吧。”
康熙叹了口气:“你让小厨房重现准备好你们娘娘喜欢的膳食,待会送进来。”他说完,撩开帘子自个走了进去。
屋子里,宜妃正瞧着十一阿哥的东西,眼珠子一动不动。
宜妃一向任性骄横,很少有这般一动不动没有生气的时候,康熙瞧着心中也一样难受,走上前从身后将人搂入怀里:“宜妃,别在难受了,到时候伤了自个的身子。”
“万岁爷。”宜妃上半身扑在软榻上,手里紧紧的抓着十一阿哥时常穿的衣服,直到感觉到康熙搂住她,半响才扭过头去。
她嘴角扯出一丝笑,死死的抱进手里的衣服:“万岁爷,我们的的十一阿哥,没了。”宜妃感受到身后万岁爷的怀抱,终于哭了起来。
她眉眼从来都是艳丽逼人的,从来没有此刻这般的脆弱,那对如同琉璃一般的眼珠子里面藏着巨大的悲伤,泪水不停的往下掉。
“霁华啊,我们还有五阿哥,还有小九。”康熙闭上眼睛,双手紧紧的拍着她的肩膀:“若是为此伤了身子,你让小五跟小九怎么办?”
听见五阿哥与九阿哥,宜妃一直悲伤无波澜的眼神才微微的动了动。’
对,她没了十一,但还有五阿哥,九阿哥。
若是自己这么一直悲伤下去的话,那人能害她的十一,也能害了她的五阿哥,九阿哥。
康熙劝了许久,直到宜妃瞧着没那么伤心了才出了翊坤宫。
万岁爷走了,碧兰才端着饭食走了进来:“娘娘,您多少用点,照顾好自个的身子十一阿阿哥走的才能安心。”
“本宫用不下。”宜妃好久没进水,一开口就是沙哑。
碧兰鼻子一酸,放下托盘跪在宜妃面前呜呜的哭:“娘娘您不能犯傻来了,到底是谁害咱们了十一阿哥,您还没有找出来为十一阿哥报仇呢。”
十一阿哥走的太过突然,宜妃一时之间接受不住,处置了十一阿哥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
虽派人去查了,可十一阿哥饭食中的金粉到底是谁放的,还是没查出来。
“报仇?”宜妃紧紧的抓着手里的衣服,扶着软榻慢慢的站了起来。
但她跪的太久了,站起来的时候双腿止不住的发抖,碧兰上前要扶,去被她一手挥开。
宜妃抖着腿,扶着小矮榻站起来,一字一句道:“是,到底是害了本宫的孩子,本宫一定要她,生不如死!”
宜妃一瘸一拐的走到饭桌前,刚拿起筷子就听见外面有动静。
她转过头,瞧了瞧碧兰。
后者出去又很快的回来,禀告道:“娘娘,来人是冬雪。”那个一直在翊坤宫当差,但却是赫嫔的眼线,被宜妃发现赏了三十大板扔会储秀宫的冬雪。
“她还敢来。”宜妃眉眼一瞥,竟是狠厉。
翡翠却上前,犹豫道:“冬雪说……说她知道是谁害了十一阿哥。”
***
温知许将冬雪送去了翊坤宫。
棉雾却问:“主子,您为何不亲自出面?”这番一折腾,就算是宜妃抓到了赫嫔,惩治了赫嫔,但到底还是没承了主子的情。
“要这表面风光做什么,宜妃若是真想知道自然会查,”十一阿哥薨了,宫中虽然没有规定,但温知许却懂的避讳,穿的是越发的素净了。
冬日里风雪大,整个紫禁城都是一片白色,唯独腊梅开的最好,红的如火一样娇俏。
温知许一早就起来就画画了,她从小跟着外祖母身边,闺阁中请的是苏州最好的师傅,画画弹琴都是学的最好。
但后宫中的女子,只要长的好,温柔顺遂就可以。
会什么,不会什么,康熙从来没有过问过,万岁爷来的时候,温知许便尽心的伺候,万岁也不来,她也无甚失落。
“冬雪应该到了吧。”温知许手下的梅花正画到最后一点,似云跟在一边瞧着,赞叹道:“主子许久不画画,但却画的越发的好了。”
棉雾瞧了眼窗户外面:“这个时辰了,人应该是到了。”
“到了就成。”温知许点了点头,却没甚心情画下去了,将手里的毛笔放下,拿去一边的帕子擦了擦手。
“派人去储秀宫告诉赫嫔一声,也让她有个准备。”
冬雪只要透露一点,凭着宜妃的本事自然会将事情给查个水落石出,赫嫔若是不想死的话,定然会将苏清秋给供出来。
只盼着,苏清秋没那么大的本事,有本事再翻身了。
***
储秀宫
赫嫔端正着身子坐在软榻上,手边放着的是一杯已经冷了的茶水。
“娘娘,延禧宫的人说的对,宜妃娘娘已经知道了,以她的性子早晚报复您的。”翡翠心虚,自个害怕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小六子找不到,还不知是死是活,若是已经被人抓住到时候供出您,到时候可是谁也救不了您了。”
宜妃有多狠,赫嫔自然是知道,她弄死了她的儿子,宜妃就能将她弄的生不如死。
“娘娘,出主意的人是苏常在,您只是一时糊涂还有机会啊。”
翡翠的一句话提醒了赫嫔,金粉是她吩咐人放下的不错,但是主意却还是苏常在出的,一命抵一命,宜妃拿了苏常在的命就行了。
到时候她还有太子跟母家,求个绕皇上不一定要她死。
赫嫔自从延禧宫的人走后就一直心惊胆颤的身子,总算是被这一句话说的平静下来。她连忙道:“将苏常在唤来。”
苏清秋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气氛与往日大不相同。
她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的微笑更深了两分,走上前道:“娘娘心想事成,怎么还这般表情?”
“本宫心想事成?”赫嫔冷哼了一声,将手里早已没有温度的茶水啪的一声摔在苏清秋的身上。
苏清秋一时不察,被迎面的杯子砸个正着,冰冷的茶水夹着茶叶刚好泼了她一脸。
“娘娘?”苏清秋一把抹下满脸的茶叶,咬着牙纳闷道:“这是为何?”
赫嫔踩着花盆底走下去,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一手掐着她的下巴:“本宫是心想事成了,但是翊坤宫的宜妃娘娘也知道了。”
“本宫要死,你这个出主意的人也逃不了。”
苏清秋一听,整个人都软了,身子往后一倒,恰好撞在身后的椅子上,后背被撞的啪的一声巨响。
但苏清秋此时顾不上后背的疼,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不可置信道:“怎么会?”金粉下毒,赫嫔做的隐蔽,只在得手之后将那小太监给收拾掉之后就成了。
怎么……怎么会被人抓到了把柄。
苏清秋躺在地上,瞧着站在她面前的赫嫔,一脸的不可思议:“娘娘的意思是要让嫔妾给您顶罪?”
“这本就是你的主意,何来顶罪之说?”赫嫔俯身瞧着地上的人:“你放心,你的家人本宫会替你照顾。”
赫嫔是嫔,她不过是个常在,若是真的要让她顶罪的话,她自然只有个死字。
苏清秋倒在地上,翻过身子呜呜的哭起来。
袖口的东西却在行动之间掉了下来,赫嫔原想走,眼睛一扫脚步停了下来,指着她的袖口问:“那是什么?”
翡翠听闻,上前将那东西捡起双手奉上。
赫嫔只瞧上一眼,眼睛就往里一缩,拿起来抓进手心,冷冷的问:“东西哪里来的?”
苏清秋哭的颤抖的身子停了下来,泪眼朦胧之间瞧见赫嫔手心里的是那日她捡到的那个香囊,见赫嫔问话,只喃喃两个字:“太子……”
“他竟将这给了你?”赫嫔抓紧手里的香囊还没来得及细问,外头却有声音传来。
没一会,皇上身边的李德全走了进来,弯腰恭敬道:“赫嫔娘娘,万岁爷在翊坤宫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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