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离婚风波
父亲沉思片刻,问她,“见过阿来了?”
钟离在疼痛中,努力“平静”了半个晚上的心,在父亲这句简单的问话之后,又开始有发痛觉,面容凄楚地点点头,“嗯!”
“他说什么了?”
“离婚。”
“那你怎么想?”父亲紧紧追问一句。
钟离抬头对上父亲复杂的目光,下意识地微笑一下,想借此安慰父亲,思考了一秒,带着实在无法掩饰的痛楚,喃喃地回答父亲,“不知道,我不知道。”
钟离用手掩面,尽量不着痕迹地在父亲低垂的视线里擦去眼角的湿润,轻声地叫了声,“爸爸。”
陈父抬起头来,心痛地望着女儿。
钟离认真地望着父亲,眼里是绝处求生之人才会有的卑微,“爸爸,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可不可以如实回答我?”
父亲想都没想,便郑重地点头,然后等着钟离开口。
“韩来爸爸的死,究竟跟您有没有关系?”钟离即迫切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的矛盾,在眼底痛苦地交织。
其实答案早就在心中,但是亲耳听到父亲这样说,钟离还是依偎到父亲怀里,绝望地低低叫了声“爸爸”……
第二天清晨,一夜未睡的钟离早早地梳洗完毕,在林璃仍在梦中的时候,便独自一人悄悄地离开了家里。
路上没有清扫干净的落叶,叶子泛黄随风摇动的树枝,以及人行路上穿着厚上衣的匆忙赶去上班的行人,无一不印证着萧瑟秋天的到来。
这样的天气,即使一个情绪高昂的人,都不免伤感。钟离坐在出租车内,紧紧闭起双眼。
到达Distance的时候,正值员工上班时间,在人满为患的电梯边,钟离一袭白衣,冷冷地注视着不时打量她的人们。
她再熟悉不过韩来的上班时间,果然,八点二十分,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钟离定定地打量缓缓走过来的人。
依旧是黑色不同款式的西装,挺拔矫健的步伐,与以往不同的是,韩来没了往日温和的气息,随着脚步的临近,他的周身越发透出清冷的气息,那是拒人千里的温度。
钟离不由挺直了背脊,目光坚定地迎上去,当韩来似空气一样经过她的身旁,她适时的声音响起,那音色,如同韩来此刻挺拔的身姿带来的气势,钟离的气场不输分毫。
“韩来,再给我一份离婚协议,我签字!”
那个曾日日魂牵梦绕的人,冰冷地转过身,直视着她,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淡漠地说了一句话,“跟我上来。”随即便收回视线,用手轻按电梯。
总裁专用电梯内,两人犹如陌生人一样分侧而立。
曾几何时,钟离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两个人竟能有这样的相处方式。不到两米的距离,却似隔了再也无法逾越的千山万水。
心底的感觉不再是痛楚,而是寒凉一片。
韩来的办公室离电梯不远,二人缓步走进去,韩来没有一句客气,当然钟离也并不希望受到那样的礼遇,只随着韩来走进最里面的独立间,环胸站在门口,望着韩来打开电脑,看也没看她一眼,“稍等,马上就好。”
钟离冷冷地望着他,不出一声。
韩来利落地找出文件,打印,自己重新签好名字,所有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拿起签好的几页纸,像递过来一份最普通不过的东西那样随意,但却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相信你还没有仔细地看过,坐下看看吧。”
钟离单手接过来,直接按到桌面上,“不必了,多谢你的提醒,以后这样的谆谆教导,可以换个人了!”钟离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变得如此冷硬。很快找到自己该签名的地方,毫不犹豫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把笔轻轻放到桌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而转身却毫不迟疑,目光不曾有半点留恋,向门边走去。
“还有要问的话吗?”韩来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钟离搭到门边的手停了下,也只是停了一秒而已,便稳稳地打开门,迈着节奏规律的步伐,款款而去。
没有自己曾经想像中的悲凄,走到Distance的大厅的时候,钟离转头扫了一眼自己昨天曾经坐了几个小时,在忐忑不安中仍然满怀期待的沙发,也只是扫了一眼而已。
钟离并不清楚自己以后要做些什么来帮助父亲,但她唯一知道的便是,她不可以再对一个无情无义、视自己为仇人之女的薄情之人,再继续纠缠下去。
诸如“你爱过我吗?”“你还爱着我吗?”那样即天真又可爱的问题,不会属于她,从此后,她也便丧失了一个女孩子拥有天真的权利。
韩来站在办公室的窗边,刚好可以看到Distance的大楼门前,他在等待那个小小的身影出现。
秋天的帝都风沙大,刚一出了门,风便无情地掀起她的衣角,吹乱了她的一头秀发,顶着风,那个曾经在他眼里天真又弱小的身影走到街边,伸手刚要拦车,陈家的车却稳稳地停在她的面前,司机匆匆下车转到她的那一侧,伸手为她打开车门,恭敬地看着她,说了句什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利落地上了车。
韩来不由想起钟离在学校上校内头条新闻那次,她没有在出事后,无助地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而只是在自己处理完毕之后,才在电话中向他幽幽地诉苦,事后强行向他要表扬,对他天真地说,“你看,我是多么多么地坚强……”
没有他围在身侧悉心的照顾,她一样会过得很好,那是她个性深处的东西。
“小家伙,要挺过去!”韩来在心底悄悄地说。
钟离长长舒口气,为忧心的父亲绽开一个笑容,“只签了一个字,我们从此没有关系了。”
“丫头,爸爸对不起你……”
“爸爸,”钟离打断父亲,握过父亲的手,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成熟,“我不觉得,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将来会发生什么,有一件事永远不会改变,”钟离说到这儿,忽然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变调,“那就是,您永远是我的爸爸,也永远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泪水湿了面颊,钟离偎进父亲怀里,任由泪水肆意地滴落到父亲的肩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许久,钟离擦干眼泪,抬起仍就湿润的双眼,睫毛闪动,“爸爸,他手里的证据如果交出去,您真的会进去吗?”这才是钟离最为关心的问题。
父亲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坐好,这才开口,“直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看到过他所谓的证据,但对我而言,坦白的讲,我犯过的错,从某种意义上说,用道德的标准来衡量更为恰当一些,我不想去管它,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阿来如果非要深究,由他去吧。“
父亲说得含糊,钟离微微蹙眉,也并无深问的想法,继续听父亲讲下面的话。
“我目前最担心的就是公司,这些天我严查过三个月内所有的业务,尤其是我去美国期间的那部分,可是很奇怪,不但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比我在的时候处理得还要好,”父亲思索下,继续说,“或许那个时候,阿来并不知道我跟他父亲之间的事,也或许这只是暂时的……”
钟离望着父亲沉思的样子,忽然不知道该不该将韩来与安东互换身份一事说给父亲听,一个犹豫间,父亲的电话响起,钟离继续纠结着,直到父亲放下电话,也没有想清楚。
“我有事要出去,本来想今天好好陪陪你……”父亲用目光征求她的意见。
钟离向父亲笑笑,“您去忙吧,我哪儿也不去,想在您这里看看,”钟离迟疑了下,“爸爸,我想试着帮您……”钟离说这话时,即难过又羞怯,自己学的是美术,与父亲的生意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
但父亲却倍感安慰地笑了,“丫头,或许过去爸爸太小看你了,不用这么没底气,就凭你现在能有这个想法,就足以让爸爸骄傲的了。”父亲把“现在”两个字咬得格外重,然后回手指着他华贵的办公桌,“去试着看看我桌边的文件吧,等爸爸回来继续说,当然,如果等下我走了,你看不进去,也别太勉强自己。”
父亲给了他一个有力的拥抱后,出了门。
钟离坐在父亲的位置上,环视了整个房间一眼,视线停留在韩来上次用餐的那个沙发边,依稀那个身影还在,耳边也朦胧地响起韩来上次冲着安东冷冷发怒的声音,“难道你以后,就这么帮钟离吗?”
心猛地刺痛一下,钟离下意识甩头收回视线,拿起父亲桌上的文件翻看。可是入目的文字,全部变成韩来的脸,仿佛他就坐在自己的身侧,异常严肃地对自己说,“要认真看、仔细看,不懂的地方记下来,然后问我。”
满眼的合同条款,熟悉的文字跃入眼帘,没有一个不认识的字,可这些文字却无法在混沌的脑海中,形成它们本该传递给人的意思。
“我现在什么都看不懂,可是你在哪里呢?”
钟离无力地放下文件,努力地咬住下唇,不想让眼泪再度流出来,强行把自己无限的委屈镇压下去,想要依靠的肩膀,已经永远不再属于自己,她的悲伤无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钟离起身快步走到窗边,双手按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抬头望向深秋湛蓝的天空,试着放空自己的思绪。
她现在懂了,什么是他口中“过去的我”、什么是他口中“现在的我”,不一样,的确是不一样。并且他做到了,他果真做到了,他的确还了她一个完完整整的自己,可是原因却不是源于她主动的后悔,而是被他所迫的被动的无奈……
那么他呢?日后的某一天,某一刻,他会后悔吗?
手机适时的响起,打断了她不可能会有答案的思索,是林璃打来的电话,埋怨她早上没有叫醒她,嚷着过来陪自己,但在听到自己说已经身在陈氏,并且正在学着帮爸爸看文件时,林璃惊讶得居然说不出话来,这份惊讶,远远超出了刚开始听到她已经签字同意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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