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把柄?
“废物!”陈凝珍将一个带盖儿的瓷杯狠狠地砸到回来报信儿的家丁头上。
家丁跪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李四那个没用的东西被人杀了,你们就这么灰溜溜地叫人赶了回来!我一年花了那么多的银子养着你们,你们就这么没用!”
“县主……”
“闭上你的烂嘴!”陈凝珍将丫鬟刚刚端上的茶盏再次扔了出去,家丁的额头瞬间血流如注。
丫鬟们对于这样的场景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
县主是侯爷和长公主殿下唯一的孩子,自小如珍如宝般地被呵护着长大,什么样的委屈都不曾受过,如今被人下了脸面,则么可能咽得下气。
丫鬟赶紧又奉上一杯热茶。
陈凝珍却不管这些,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中,向下人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你们这群废物!都是废物!去了十几个人,却连一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本县主要你们有什么用!”
“县主……”那家丁唯唯诺诺地出声,“那人武功极高,我们几个实在是无力抗衡啊县主!”
家丁心中不忿,可又不敢表露出来。
“无力抗衡?”陈凝珍冷笑出声,“我花着钱养着你们,出了事儿,就知道说什么‘无力抗衡’?那我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
陈凝珍将手边的茶水捧起,轻啜了一口,又“噗”地一声全数喷出。
周围的丫鬟不慎被波及,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不敢挪动半步。
“混账!你们想烫死本县主吗!”
陈凝珍将茶盏重重地磕在桌子上,发出“啪”地一声。屋子中的所有人顿时提起心肝,静若寒蝉。
“说话!怎么都不敢说话了!本县主有这么可怕吗!”
众人唯唯诺诺,不敢接话。
陈凝珍看着眼前这些没用的侍婢仆人,不禁怒从心起。
“这茶是谁端来的!”
几个丫鬟四下一望,都不敢说话。
“是谁!”陈凝珍重重地一拍桌子,犀利的眼光扫过在场的众人。
丫鬟们纷纷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藏到地缝中去。
陈凝珍冷笑一声,“若是再没人承认,就把你们统统发卖了!”
丫鬟们一听,顿时吓得跪倒在地上,推嚷着将一名模样清秀的小姑娘挤到了前面。
小姑娘是新来的,听说县主府的待遇优厚,硬是找了亲戚托关系进来。
外面都说金城县主为人温婉大方,可当她真的到了这县主府为仆之后才发现。什么温婉,什么大方,都不是外面传的假话!
县主身份贵重,可他们也都是娘生爹养的孩子,那个不是父母的心头肉。若不是家境贫寒,谁愿意卖身为奴?可县主却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
动辄打骂不说,若少稍稍犯些错事,便要拉下去发卖了!
县主身边的大丫鬟在一个月之内换了三个,他们这些小喽罗更是时不时就要担心一下身家性命。
刚才那杯茶水根本就不是她端上的,可现在却被几个连城小团队的姐姐推了出来。
他们心里都清楚,县主要的根本就不是那个端来一杯热茶烫伤她的人,而是一个出气筒。
而她就是这个出气筒。成为被下了脸面,怒气冲天的县主的出气工具。
小姑娘颤抖着匍匐于地,大叫冤枉。可能在县主身板服侍的那个是蠢蛋。众人见她被推了出去,全部乖乖闭嘴。没有一个人帮她。
陈凝珍扫了一眼底下的佣人,心中冷笑。
这群人真拿她当傻子糊弄不成!
她不在乎底下的人搞小团体,但她很在意底下的人把她当傻子!
“看来你们是不打算将那个人交出来了。”陈凝珍冷哼一声,“都当我是傻子吗!”
小姑娘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凝珍。
县主这是……知道自己是被推出来的替死鬼了!
小姑娘简直不敢想相信自己的耳朵。
县主英明!
“跟我这玩心眼呢!我是你们的主子,不是你们扫除异己的工具!”
陈凝珍发了好大一通火,将底下的仆婢一顿敲打,最后又将小姑娘拔擢为自己的贴身侍婢,才算了事。
小姑娘,哦不,现在叫青瓷了。
青瓷还没有从自己逃过一劫的喜悦中反应过来,就又险些被自己成了县主侍女的好消息砸晕了过去。
好在她还算是有些理智,连忙跪在地上,叩谢县主大恩。
陈凝珍看她机灵,心情颇好。只吩咐了她将行李搬到主院儿的房中,明日正式上岗后,便自顾自地往客居走去。
青瓷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见着渐渐落下的太阳,高兴非常。
另一边,陈凝珍挥退了众人后,便来到了客居。
客居,客居,自然就是给客人居住的地方。
金城县主府哪里会有什么客人,忠勇侯夫妇来了,自然也是跟她一起住在主院儿。因此客居一向冷清。
而这份冷清,就在几天之前变了样子。
忠勇侯府来了客人的事儿,整个金城也没有几个人知道。管家李四算是一个,另外,也就是她原来的贴身丫鬟杜若了。
可惜了,杜若前几日犯了家规,被她命人灌了热油,发卖了出去。因此客居有人的事儿,只有她陈凝珍一人知晓。
本来她还以为自己要想好些法子,才能把李四除掉。结果这几个京兆尹府的人倒是帮了她的大忙。
想到这,陈凝珍微微一笑。
来查骸骨案?
可笑!
这案子都是十年前的案子了,他们就算有通天只能,也未必查得清楚。
说起来,要不是那个死老头步步紧逼,她又何至于派出杀手!
她是县主,京兆尹府的那群蠢货,她还不放在眼里。
陈凝珍穿过花园,驻足在客居的房门前,将面纱轻轻挂在脸上。
“刘先生?”她轻声唤道,“您在吗?”
这位刘姓的先生来了之后,为她频频献策。先后化解了马捕头和马老头的给她找出的事儿。
至于京兆尹府的那些人,也怪不得这位刘先生。毕竟她派人劫杀之前,也并没与他通过气。陈凝珍想好了,若再要动手,还是实现找这位刘先生商量得好。
房中传出一声淡淡的声音,算是回应。
陈凝珍松了一口气。
这世上凡是有大才之人皆多古怪。她这次行事没有事先知会,最终铩羽而归,也不知道这位刘先生会不会怪罪。
但既然现在,这位先生还愿意搭理自己,也就表明他的暂时还没有准备放弃她,不再做她身边的智囊。
陈凝珍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踏入了房门。
大骁礼教森严,这也是她之所以没有将府中住了一个男人的事情告知外人的原因。好在刘先生也不恼怒她没有派人来伺候。
屋内,刘先生负手立在窗前,就算知道陈凝珍已经进了来,也没有回头看她。
“先生。”陈凝珍又唤了一声,“京兆尹府派了人来勘察旧案。凝珍不才,请先生教我!”
“县主不是自有一番打算吗。”刘先生依旧不回头,故作高深的望着窗外。
陈凝珍不禁尴尬,进退不得。
“县主既然已经有了打算,又何必再到在下这求教。”刘先生回过身,一步一步向陈凝珍走来,最终立在她身前,道,“县主已然行事,便是觉得不需要在下了。在下明日便会离去。届请县主勿念。”
“刘先生,”陈凝珍猛地抬头看她,面纱因为她的动作骤然脱落,她一惊,连话都顾不得说,手忙脚乱的低下头想要拿住那张面纱。
一只大手将那面纱牢牢接在手中,轻轻一抬,便碰触上陈凝珍的手指。
陈凝珍的双颊骤然红了起来。
“县主无需困扰,刘某并未抬头,不曾得见县主容颜。”
陈凝珍红着脸将那面纱我在手中,又慌忙的低头,将它挂在脸上。
“刘某叨扰数日,明日便会启程离开。若是县主有何要求,在下一定尽力满足。现在,在下要收拾些行囊了,郡主……”
“刘先生!”陈凝珍叫住他,“这次半路劫杀的事情,是凝珍做错了。凝珍也已经损失了李管家。先生此时若是脱身而去,莫不是要看着凝珍将整个金城县主府都赔了进去!”
“此事便不是刘某力所能及的范围了。还请县主提些别的要求。”刘先生并不为陈凝珍激烈的言辞所动,神色依旧淡淡。
陈凝珍紧紧的抿着双唇,“先生是真的不再打算帮我了吗?”
“县主,自作孽,不可活。”
陈宁冷笑一声,“自作孽?先生别忘了,杀死马捕头到底是谁出的谋,划的策!”
“县主这是在威胁我?”刘先生面上一派温文尔雅,嘴角却弯起一丝危险的弧度。
陈凝珍语气稍稍放软,“先生纵使大才,可对于凝珍来说,也不过是相识数日。今日之前,若是要凝珍将信任全然交付,必然是不可能的。可如今,凝珍已然知道自己的错误,愿意交付信任。为何先生却不愿再给凝珍一次机会?”
刘先生不说话,他直直地盯着陈凝珍。
陈凝珍也感受到了他的眼神,脊背微挺,昂首挑眉,“先生,我们现在可是绑在同一条船上。”
“县主错了。”刘先生收回目光,脸上藏着一丝轻蔑,没叫陈凝珍看到。
“是,是我错了。”陈凝珍承认,这已经是她说的第三遍了!
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可现在,她却不得不乖乖受着!她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强迫着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柔一些。
刘先生冷眼旁观,将陈凝珍的重重变化看在眼中。
两个人的面上都带着一副面具,但显而易见的是,刘先生的段位要比陈凝珍高处不只一星半点!
“我是说,县主所说的‘一条船上的蚂蚱’这句话,说错了。”刘先生不准备再让陈凝珍脱出掌控。
陈凝珍依旧有着自己的思维。这次的事,是她失败了,所以她回来找自己,再一次想自己寻求帮助。
可下一次呢?
下一次,她若是依旧我行我素,却走了狗屎运成功了一次,她还会需要自己吗?
他要将这个愚蠢的县主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中,只有这样,在日后,他才不会被当成累赘,提到一旁!
刘先生打定主意,要交陈凝珍知道,若是没有他,此事必然会脱离掌控,最后将整个金城县主府,甚至忠勇侯府都拖进深渊!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凝珍不明白,她可是紧紧握着这位刘先生的把柄。
“县主以为自己握着我的把柄?”刘先生感叹道,“看来县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愚蠢。”
“你什么意思?”陈凝珍的身体慢慢僵直,她顿时觉得有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脚底游走上来。
刘先生摇摇头,颇为感慨。
“这世上,除了县主,哪里还有别人知道鄙人的存在呢?”
“你耍我!”陈凝珍这才反应过来,这刘先生,竟早早的就布置好了退路!
“不敢,鄙人相信县主惜才,断不会做出不利于鄙人的事儿来。”说完,仿佛幡然醒悟一样,询问道:“对吧,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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