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笙喜欢蔷薇花, 纷纷白白的蔷薇, 一到春日的时候, 就熙熙攘攘的挤满了整个墙壁。
站在花墙下, 仿似整个人都染上了花香。
这时候再倒上一杯清茶, 摆上棋盘, 对弈几局, 都是极好的存在,陆锦笙唇角勾起一抹笑,目光淡然的看向胤禛, 将手中的白子落在盘上,伴随着啪嗒一声,她抿着唇说:“胤禛, 我赢了。”
胤禛点头, 目光深沉,三年过去, 他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初那个略有些倔强, 略有些腼腆害羞的少年, 变得内敛起来, 也越发有味道。
端起手边的清茶抿了一口, 胤禛冷淡的开口:“如今你的茶艺越发的进益了。”
这东四所就这么一点子奴才,主子就他们两个,要办的事情很少, 她轻轻松松的就可以完成, 就起了别的心思。
比如学习一下君子六艺,将自己打造成最标准的君子。
如今看来,收益颇丰,能得眼光极高的胤禛一声赞,是很不容易的,最起码今日就是第一次。
唇角噙着端庄的笑,陆锦笙朝着他微笑颔首:“爷客气了。”
胤禛捏着品茗杯的手一顿,这个小妻子越长大越不可爱,如今做起什么事情都是一板一眼的,恨不得将自己的一言一行用尺子画过,再照着标准去做。
虽然他也是极重规矩的,看是看到小妻子这样,心中还有有些异样,有一种被比下去的感觉,亦或者是自己的坚持不值得。
陆锦笙抬眸,在心中隐秘一笑,少年就是这样,你越是表现的不符合他的期待,他的眼眸越是牢牢的黏在你的身上。
作为自己的丈夫,陆锦笙想,她应该小气一点,让他的眼眸只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而不是什么这氏、那氏。
三年已过,又是一年选秀,令人神色复杂的是,今年德妃透出信,会赐下来一个格格,甚至连名号也报给她,这是打定了主意,她定会领走了。
陆锦笙笑了笑,强忍住伸懒腰的感觉,纤长的羽睫低垂,漫不经心的说道:“额娘交代了,今年所里会进新人,我着人打听过了,李氏妩媚妖娆,虽然年纪小,但是美人胚子没跑了,人也知情知趣,最好不过。”
胤禛抬眸定定的看着她,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惹得他心中火起,可又想着,小妻子才多大,定是不懂男女情爱,可她这么笨,有了别人进来,岂不是将她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到底压不住内心的无名火,胤禛蹭的一下站起来,回头望向她,语气有些冲:“怎么,你很喜欢?”
陆锦笙保持着自己的淑女态度,用帕子遮着唇不说,还抿着嘴笑着很温婉:“就我们两个人,到底冷清了些,多谢姐姐妹妹也是好的。”
胤禛冷眼看她,被噎的要命,转过身就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身边伺候的大宫女红沁就来报,说是爱新觉罗氏带着几个妹妹过来了,陆锦笙有些纳闷,就问道:“怎么突然的也不递帖子就进来了?”
红沁笑眯眯的打趣:“四阿哥惦记着您呢,想着您在宫中寂寞,特意请了懿旨,让老夫人进宫陪您。”
陆锦笙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看着挑帘子进来的胤禛,那俊秀的脸庞上毫无表情,就那样冷冷的瞥她一眼,显然心中还是有气。
陆锦笙一瞬间有些迷茫,前世也是这样,康熙很关注她对嫔妃的态度,每一次见她不在意,有时候还会发脾气。
难道小气是对的?
这一次胤禛也是,后院进人在她看来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第一世的时候,父母恩爱,可中间也不是没有妾室的,只不过兴不起风浪,不打眼罢了。
可他生气了,她知道他是因着这个生气,却想不明白根由。
素来是男子因着女子妒妇生气,想不到竟有一天,会因着她表现大方而生气,真是莫名其妙。
但是人还是要哄的,本来她也是一个勤快的姑娘,只是被康熙养的有些懒,再经着胤禛,更是娇气得不着边了。
这哄人的方式,就要仔细琢磨了,最省力的就是拿银子买一些稀罕的玩意儿来送人,陆锦笙犹豫了一秒,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个方式。
现在她的积分又升上去了,每日的基本任务要花掉十片金叶子,看起来不多,可是在这深宫,要说处处是花钱的地方,可她的事情被胤禛打点的太好了,以至于她毫无用武之地。
为着任务,很是犯愁了一阵子。
后来还是想到前世的有些人,又重新搭上了路子,这才让日常任务变得有出路。
她也不贪心,完成日常任务就收手,毕竟她现在年岁还小,要是日日有大宗银子出入,那风评一定很感人。
招来红沁嘱咐了一番,陆锦笙就笑眯眯的等待着,今生与前世不同,她前世的时候,很是注重贸易这一块,因此商业很是发达,可是今生没人料理,在她看来,是有些落后和封闭的。
这些暂时还管不着,她要考虑的是,趁着年幼,多学一些东西,虽然说她的年岁大了,可是这小孩子的脑子,和大人的就是不同,学起东西来溜溜的。
晚间用膳的时候,胤禛还对她有些爱答不理的,可是自己撩怒的人,哭着也得哄回来,趁着漱口的功夫,陆锦笙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
四四方方的,外面罩着深红的天鹅绒,在灯光下闪着华贵的光泽。
胤禛稍有些意动,可是想到她今天的态度,心中的怒火又重新上涌,在她打开锦盒的一瞬间,又稍稍的平息了些。
那是一对钻戒,铂金戒托上镶嵌着宝蓝的水滴形钻面,灯光照耀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陆锦笙柔和着眉眼轻笑:“如今我们成婚三年,虽然因着我年岁小,不懂这些,可是有一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胤禛有些出神,陆锦笙的声音很好听,他向来也喜欢,只是不大好意思开口让她多说几句。
如今略有些认真的望着他,一双杏眼水濛濛的,波光潋滟的望着他,让人从心底升起欢喜来。
更别提,她手中的钻戒所代表的意味,更是令人心折。
胤禛抿着唇,微红着脸颊,静静的望着她。
陆锦笙看他神色有些好转,就柔笑着将那男式钻戒拈起,托起胤禛骨节分明的大手,将那圆圈缓缓的套上,柔声道:“既嫁了你,今生今世都是你的人,如同这钻戒一般,恒古不灭。”
胤禛的神色变了变,有些欣喜也有些失望,目光淡淡的望着陆锦笙,半晌才眼神明灭的望着她说道:“早些睡吧,已经晚了。”
原来,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丈夫。
原来,他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不可替代。
心中有些酸楚,又有些无奈,一腔情谊不知道怎么安放才好,按了按胸口,那里告诉他,不能再呆下去。
转身就要离开,那悲呛的眼神,冷漠的背影让陆锦笙有些怔然,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变了。
少年的心事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等胤禛摔帘子走了,红沁才期期艾艾的进来,犹犹豫豫的问道:“四阿哥……他不喜欢吗?”
陆锦笙回她一个迷茫的眼神,主仆两个对着晃动的晶簾,有些不知所措。
转身一看红沁,她是真正的十三岁少女,既然她也想不明白,看来真的是胤禛莫名其妙。
将锅甩到对方身上之后,她就毫无愧疚感的睡了。
接着是漫长的冷战,两人住在隔间,就隔着一道薄薄的碧纱橱,可是行动间,就算是偶然间碰上,眼神对视时,胤禛也会率先将眼神错开。
这样过了半个月,陆锦笙更加迷茫了,往苏培盛的手中塞了一个荷包,才悄然问道:“四阿哥可曾说了什么?”
苏培盛小小年纪,能做到太监中的一把手,这其中的心力也是常人难及,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就摇头:“四阿哥不曾说过什么,只是心中还有些不大痛快。”
陆锦笙点头,恨不得用金钗挠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刚一进内室,苏培盛就被胤禛堵在墙角问:“你主子问什么了?”
苏培盛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捂住嘴,一看是胤禛,又放下了手,只是这惊吓怎么也去不掉了。
闻言抖索道:“就问问您为什么生气。”
胤禛运了运气,他说呢,对方还没有来给他赔罪,合着是还不知道错在那里呢。
有本事直接来问他,问个奴才算什么。
他在心中仔细的排演过,若是对方直接问怎么回,若是对方拐弯抹角的问,又用什么姿势嘲讽。
然而许多天过去了,陆锦笙毫无动静,该吃吃该喝喝,凡事没往心里搁,他看的清楚,那主仆两人还商量着,夏装的尺寸要放一寸。
该死。
气人。
胤禛眼神幽然,冷冷的盯着讪笑的陆锦笙,直到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眨眼,才轻叹一口气,将对方揽入怀中,罢了,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说起来对方比他小三岁呢,半大的人,还不到开窍的时候,能想着哄他就不错了,怎么能要求对方事事精通呢。
说不得他要多多包涵一二。
靠在胤禛的肩上,陆锦笙唇角勾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还没来得及往下说,就听到红沁报:“主子,德妃娘娘派人来问,什么日子方便将格格接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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