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一向靠谱, 并不辜负陆锦笙的信任, 还真把农事玩出了花样, 研究出许多有利农事的办法。
而在政途上, 虽然他身离得远, 但是心一直在旋涡中心, 粘杆处默默的将所有消息传进传出。
而这许多年来, 由于办事稳重踏实,也越来越受康熙的器重,在太子窥视帝踪被废之后, 直接接替胤礽的位置,成为新的储君。
而她这个雍亲王福晋,也随之成为太子妃。
接下来就是皇后, 太上皇后。
胤禛于雍正十三年禅位弘晖, 合着陆锦笙一道,又住进了初始建立的农庄。
垂垂老矣的两人相互搀扶, 遥望着天边的夕阳。
胤禛最近呼吸有些艰难, 心中有所明悟, 干瘦的手指抚着陆锦笙同样枯瘦的脸颊, 眼中满含情谊, 张了张口, 心中有万千的话,却不忍心说出来。
看这情形,自己必然要先她而去, 这会儿子表现的情深义重, 等自己走了,她岂不是心中要难受。
他,舍不得。
陆锦笙神色徒然一紧,对于胤禛未出口的话,心中明了,看这他的样子,心中也难受的厉害。
胤禛这一生,待她至诚,从未负她,也未让她受一点的委屈,眼见他无力的呼吸,心中也是悲痛难忍。
他是一个好丈夫,宠她爱她敬她,细细思量,竟没有一点错处,想不来他一点不好。
眼眸中雾气氤氲,陆锦笙回握住他的手,将脸庞埋上去,就像两人情正浓时那般,相依相偎。
康熙早已经作古,甚至这许多年过去,面貌也模糊不清,可她跟胤禛从儿时起,相伴百年,想要忘却谈何容易。
握住那冰冷的双手,陆锦笙笑了笑,一把将怀中的瘦老头抱起来,放在床上,替他整理好衣衫之后,坐在妆奁前,仔细的描画着妆容,半晌才慢悠悠的躺在胤禛身边,恬静的闭上了双眼。
“开启下一个世界。”
灵魂抽离的感觉非常的轻松,和令人愉悦,能让人忘掉那彻骨的心痛。
沈颢小心翼翼的问:“宿主,可要服用情感剥离药剂?”
陆锦笙沉默半晌,遥望着远方的柳梢头,怔然的垂下眼眸:“兑换吧。”
头有些疼,脑海中不停的闪现着原主的记忆,让她心情有些糟糕,不复平静。
外面是隐隐的戏乐声,轻轻的咳了一声,陆锦笙唤来原主的丫鬟:“紫鹃。”
紫鹃听得这柔柔的呼唤,一边擦着腮边的泪珠,一边向探春、李纨示意,轻移莲步转过屏风。
陆锦笙又忍不住咳了咳,咽下喉间的一片清甜,淡淡的问:“外面可有什么事,这般热闹。”
紫鹃脸色大变,屏风外的探春、李纨也是神色不属,慌忙间碰倒了茶盏。
陆锦笙视线绕着她们转了一圈,心中略有猜测,偏过头,紧紧的盯着紫鹃的双眸问:“可是宝玉成婚了?”
紫鹃再也忍不住,嘤嘤的哭起来,探春转过屏风,走过来握住她的手,也忍不住泪流,强忍着没有哀叹出声。
原主心中早有预感,这才泪尽而亡,一缕芳魂随风逝。
贵妃娘娘下旨赐婚,又怎么是原主一介孤女能够抵挡的。
想到这里,陆锦笙捂着胸口,那里痛的不得了,憋闷的紧,突然喉头一股痒意,忍了又忍,还是猛咳出声。
黑紫色的血源源不断的从唇角溢出,探春吓坏了,抖索着手去给她擦,,陆锦笙起身,自己用帕子擦了唇角,冷笑着说:“我为着他,流干了血泪,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他。”
紫鹃唇角蠕动,被探春拉了一下,还是闭了口,李纨在一旁笑道:“都听你的,只是你要放宽心才是,这病从心起,万勿保重自己。”
陆锦笙捂着胸口,那里空空的,难受的紧,她很明白原主的心情,想了想偏头说:“给我盛碗粥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不是。
病了这许多日子,很有些形容枯槁的意味,不过起身用了一碗粥,就觉得难受的紧。
气喘呼呼的躺下,陆锦笙知道,当下最重要的是养好自己的身子。
没一会儿见她睡下,探春和李纨又去了外面,紫鹃替她掖好被子之后,也跟着出来了。
三人担忧的对视,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黛玉肯吃粥是好事,可这情形,怎么看怎么像是回光返照。
里间的陆锦笙却没管那么多,直接呼唤沈颢,兑换养身体的药丸。
沈颢毫不犹豫的扣了她十万积分,原主得的是肺痨,治理过程比较复杂,特别的费积分。
陆锦笙这时候特别的淡定,对于积分她非常的淡然,毕竟她已经存了好几百万了,区区十万谈何挂齿。
其实还是很心疼的。
陆锦笙忍不住又捂上胸口,这里太疼了,得赶紧吃药缓缓。
本来她打算兑换剑种就成,得了原主这个弱不禁风的身体,她觉得还是兑换身强体健的血统比较好。
美美的睡了一觉,吃下的药也起作用了,陆锦笙明确的感觉到,自己已经好多了,起来解手也不觉得心慌气短的难受。
紫鹃听到动静,眼睛红彤彤的进来了,惹得陆锦笙摇头,这个丫鬟不成,纵然有忠主之心,可是行事很是不妥。
若她此刻还是原主,本来心中就难受,身子也不大好,看了她这哭啼啼的样子,岂不是又要勾起心中的难受来。
更别提她整日给原主灌输的那些思想,作为一个丫鬟,能想到这些已经不错了,可错就错在,她是丫鬟,而原主是千金小姐,这走的路子是不一样的。
紫鹃那些殷殷劝导,也是原主死亡路上的枷锁。
陆锦笙想到记忆中那个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的贾宝玉,微微一声叹息,不管怎么说,贾宝玉和林黛玉之间的爱情至真至纯,今日被人骗着和薛宝钗成婚。
而薛宝钗这个人,是一个至柔的女子,惯爱做面子情,情商很高,为人做事很是让人舒服。
而林黛玉就不同了,她性子真,看事情准,为人孤傲,因着这个很是有人骂她刻薄、嘴比刀子还厉害,又因着疾病说她是多病西施。
她一介孤女,在贾府这样的人家生存,端的艰难,贾母虽待她至诚,到底不如自己的亲孙子,况且她不是主事的人,难免照顾不周。
林黛玉很是受了些委屈,这也就罢了,索性有贾宝玉在,两个人亲亲热热的一道长大,互诉衷情,可这甜蜜噬人的爱情,终究抵不过现实,抵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陆锦笙一声叹息,觉得身上略好了些,就冷笑起身,先是叫雪雁打发人去城东王府送上拜贴,自己择日登门谢罪。
谁知道紫鹃回:“雪雁去了前面,这会子还没回来。”
陆锦笙眼波流转间就想到了前因后果,左右不过是拿着雪雁骗人罢了,贾宝玉也是真的痴,他的黛玉身段风流娇弱,和圆润的宝钗截然不同。
这也能因着丢了玉,人变得痴傻而忘却。
轻轻的叹息一声,又唤来紫鹃,套上鲜亮的夹袄,披上披风,一路旖旎走向贾府,此时热闹的大观园一片冷清,连个人影都没有。
月色凄凉冷清,披撒在人间,瞧着清冷极了。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无端的想到了这句诗,陆锦笙摇了摇头,这月上中天之后,必然下落,只是原主小小年纪,何辜。
陆锦笙进去的很顺利,顺手包了一个红封,将今天的任务给做了,当做客人进了贾府。
这会子要是表明身份,定然无人理睬她。
整个贾府都很热闹,到处都是热闹的红,和乱糟糟的人群,熟门熟路的摸到新房处,相对于宴客的地方,新房还是相对冷清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小丫鬟坐在门外打扇。
陆锦笙毫不犹豫的推开门,一室的喧嚣顿时跃然而出,看到袅袅依依的林黛玉,众人有一瞬间的卡壳。
贾母脸皮子抖索半晌,才挂上了慈爱的笑容,一如往常:“你来了,快坐。”
陆锦笙笑了笑,甜蜜蜜的上前行礼,紧挨着贾母坐了,才看向一旁的王熙凤,捂着唇笑:“琏二奶奶好大的威风。”
也没头没尾的一句刺话,众人却都听明白了,薛宝钗坐在喜床上,心情有些复杂,可她这会儿子自顾无暇,嫁给贾宝玉是最好的结局了。
这一局狸猫换太子,若是林黛玉真的魂归西天,那真是天衣无缝,可惜的是,她陆锦笙来了。
抿了一口雪雁递来的茶水,陆锦笙似笑非笑的望着众人,贾宝玉仍在痴傻着,薛宝钗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王熙凤抚着身上水蓝色的缎子呐呐无言,贾母也低垂着视线,不再看她。
一身秋香色的王夫人,这会儿子倒是心情和乐,听到她说的话,面色有些不虞。
这红真喜庆,可惜对于林黛玉来说,过于刺目了些。
一边的袭人神色陡然一紧,在要开口的档,被陆锦笙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快要出来的话头子,顿时被咽了下去。
暗自思量这小心眼的林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陆锦笙没什么意思,只是原主死的冤,她心中不痛快,就像让其他人也不痛快。
还没来得及发难,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被关上的门,又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陆锦笙纤白的手指抚着唇,笑吟吟的眯眼去看,就见风流倜傥的贾琏神情狼狈,颇有些屁滚尿流的意味,踉跄的冲进屋里,神情悲呛的跪下说:“贵妃娘娘,薨了。”
面对一群人不敢置信的眼神,贾琏又嚎哭道:“贵妃娘娘薨了。”
陆锦笙神色一滞,导致原主悲剧,焚稿而逝的贵妃娘娘,竟然薨了。
一瞬间心中转了许多念头,以如今贾府的势力来说,贵妃是他们最大的靠山,最大的依仗,这座大山不明不白的倒了,看来这贾府,时日无多啊。
贾母显然也想到了,一瞬间就受不了晕倒在地,她的年岁大了,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陆锦笙觉得,今日自己叹气叹的特别多,也顾不得讨说法,上前随着众人一道搀扶贾母。
原主跟贾宝玉之间,就是一个悲剧,原主没有可以做主的人,就算两情相悦又如何,抵不过一个家财万贯的薛宝钗。
更被提纵然她喜欢原主,也不能否认,原主这样的性子,是不适合做一个大家主母的。
综合因素导致了原主的悲剧,让她捡了这个不想捡的漏。
贾母这一次,病的有些重,实在是有些药石无医。
夜越来越深了,陆锦笙思量着,如今贵妃倒了,贾母倒了,这个贾府就真的要散了,自己这个孤女,还是要早早的想法才是。
纵然贾府对林黛玉有恩情,可她已经用性命偿还了,两清。
细数贾府的罪名,陆锦笙越是深想,越是心惊,这一桩桩一件件,具是杀头的罪名,可瞧着他们和乐的样子,都是不放在心上的。
第二日一大早,陆锦笙扶着紫鹃的手,来到了荣禧堂王夫人处。
王夫人刚刚起身,这会子正在梳洗,见了她来神色有些不虞,但还是做出一副慈悲样问:“昨夜里闹的晚,休息的可还好,你身子不好,就不要跟着折腾了。”
陆锦笙笑了笑,用帕子捂着嘴,娇弱的咳了咳,见王夫人面上露了痕迹,半晌才回:“劳您挂心,我无碍的,今日里来,是跟您辞行,连日里叨唠了许多年,是时候回去了。”
王夫人巴不得她走,莫让她的宝玉见到,只是担心贾母醒了怪罪,就耐着性子问:“一个人哪里能回,你一个姑娘家,能回哪里去,安心在大观园里呆着,可是有下人伺候的不周到,惹得你心中不虞,尽管跟宝钗说,她最是周全的一个人。”
陆锦笙抬眸,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头,半晌才慢悠悠的笑道:“有舅妈在,哪有什么不周全。”
王夫人把玩着手中的簪子,静静的等待着她下面的话。
陆锦笙也没有打机锋,直接就说道:“也是早先的事了,奶奶的外家联系上我,要接我家去,只是宝玉惯爱胡闹,动不动就撒痴,这才没敢来回,如今他定了心,我这也可以如愿撒手。”
王夫人轻轻的蹙起尖细的眉头,这姑娘一贯是个刀子嘴,如今越发的难听了,走了也好。
想到这里,就殷殷嘱咐了一番,还叫来贾琏道:“你林妹妹要回去,你且送一送,万勿怠慢。”
不过一句话的事,王夫人说完就撂下了帘子,留下贾琏有些无奈的望着她。
“你年岁小,不知道外面险恶,纵然要出去,又能去哪里去。”贾琏俊眉拧起,心中有些不虞,如今是多事之秋,怎么这个林妹妹还要找事情。
陆锦笙也跟着拧起眉头,细声细气的回:“琏二哥这话错了。”
贾琏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如今世道虽说好,可对女子来说,略有些艰难,你一个人出去又怎么过,府上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我知道对你不住,可也不能任性,这会儿子要走。”
“如今老太太还病着,我又不能走远,你一个人出海,那又如何使得。”
本来陆锦笙还有些不虞,听到这里才算是放下了心结,柔声道:“我不出海,就在京城呆着,你且放心,我不是那没分寸的人。”
两人正说着,王熙凤寻来,见了两人有些不虞,指着贾琏就开骂:“忙成什么样了,还在这里闲扯,快走!”
陆锦笙笑眯眯的跟王熙凤见礼,惹得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是林妹妹,竟没瞧出来,这才一两日的功夫,病就好全了,这病说好就能好,可见是好事。”
“嗯。”回了一个不冷不淡的嗯,陆锦笙扭头就走。
一路上遇见熟人,也尽皆驻足谈话,将自己要走的意愿表达出来,有人挽留有人笑,她也不在意,只要众人皆知,别在贾母醒的时候编排她就好。
大观园如今住着她一个,很是冷清,陆锦笙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包裹,剩下的一大马车,尽皆是书籍。
这是珍宝,也是稻草。
富时是精神食粮,穷的时候,却不能饱肚子。
只这是林家的传承,她不能丢。
想到这里,陆锦笙拿着自己的拜贴,投到了王府门下,这是她奶奶的外家,想要请他们帮忙办一些事情。
她一个女儿家,单住肯定是不成的,可是贾府她瞧着藏污纳垢的,再住也是不合适。
就寻来了这门亲戚,但愿不要将自己当成那打秋风的,然后扫地出门。
很显然王府不是这么想的,他们并不富裕,甚至如今有些式微,但是陆锦笙冷眼瞧着,一个个眸光清亮有神,女眷神采奕奕,瞧着就知道龌龊很少。
太夫人今年都九十多了,有些不大听得清,见了陆锦笙乐呵呵的握住她的手,大声的说:“好孩子,你且住下,虽然家中不富贵,但是不缺你一口饭吃。”
一边的老夫人也是七十多的人了,但是身子还健朗,见此情景也跟着笑,握住她另一只手说道:“听你太姥姥的,留下来吧,尽管把这里当自己的家。”
陆锦笙笑了笑,瞧了周围一眼,王府虽然不富裕,地处也偏僻,可是这一大家子瞧着着实吓人。
太姥姥这一辈就剩她一个,可是大奶奶这一辈,人口就多了,太姥姥这一生,生了五子两女,林老太太是老大,姨奶奶是老幺,中间五个舅爷。
这五个舅爷除了三舅爷年幼而殇之外,剩下几个尽皆成婚,如今林林总总小辈有四五十个。
陆锦笙擦了把汗,都真能生。
只是她如今年岁大了,太姥姥遵从习俗,一个也没有给她见,只是细细的介绍给她。
又拨了一个大丫鬟,替她介绍这府中的事情,为此大奶奶还笑:“府上人口杂乱,一不小心就会错记,你也不必担忧,慢慢来,总有记着那一天,再者记不住也无妨,我们总认得你。”
虽然说这府上人口杂乱,只是条例清晰,跟贾府截然不同。
陆锦笙安心的在太姥姥的院子里住下,想了想还是跟大奶奶说道:“我这里许多的书,都是林家传承下来的,不少都是孤本,我眼瞧着府上的诸位舅爷、舅舅、表兄弟都甚喜读书,不若派了人来,仔细的抄过,自家备一份,以后也能有个参考。”
对此,大奶奶眼前一亮,隔日就带着几个奶奶一道,身后跟着一串的姐妹,来她屋里抄书。
这些姐妹也都是娇养长大的,大约是有读书的氛围,一个个也是出口成章,极有文采。
陆锦笙呆的惬意极了,一点都不想另换地方。
虽然只打了一个照面,但是她将几个姐妹都牢牢的记在了心底,不免有些咂舌,每家只带来了两个适龄的,这就八个了,在屋里中静静的抄书,一点也不见烦躁。
她瞧着,其中最出色的是一个姐姐,名唤王信如,比她大了月余,说起话来条理清晰,柔润有加。
抄书之余还在笑闹:“过几日就是我的生日,你可要来参加。”
陆锦笙点头应允,还凑了份子。
王信如转而来问她的生辰,陆锦笙笑着答:“今年刚满十六,二月十二的生日。”
众人都闹:“竟是晚了几天,生日的时候可还热闹,贾府那样的府邸,定是少不了。”
陆锦笙点头,心中有些意味难明,原主的爱人,在原主生日当天成婚,而原主也在生日当天,冷月葬花魂。
热闹的是别人。
王信昉是二奶奶家的大孙女,闻言好奇的问:“能给我们讲讲吗?”
王府已经式微,许多仪式已经从简,像她们女儿家过生日,顶多的家里自己备了席面热闹热闹也就罢了。
陆锦笙遂想着原主往年过生日的情景,细细的描述了,惹来众女艳羡的目光。
王信程是信昉的妹妹,美滋滋的凑到陆锦笙跟前,问:“姐姐的皮肤真好。”
她的皮肤不好,时不时就要冒出一颗痘痘,愁人的很。
脸上容易坑坑洼洼的不讲,老是留一些黑褐色的印子,实在有碍观瞻,本来也是一个小美人,被影响的有些难看。
前世的时候,她做了护肤界的大佬,空间中也存了不少的护肤品,听到信程问,就笑眯眯的说道:“你这个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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