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南疆公主
偏僻的小院里,浑身笼罩在阴影里的人一身戾气,“昨夜的刺杀闹得满城风雨,你说怎么收场?”
这个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
屋子里阴暗潮湿,不时有毒蝎蜘蛛爬过,而屋子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一堆花花绿绿的蛇缠绕在女人身上,从她的裙子底下往上钻,又从领口袖口摆出一截花白的蛇尾,或者探出吐着蛇信子的脑袋。
女人面色青紫,眼底全是惊恐,但她仍然活着。
正是侧妃。
她哆嗦着明显不正常的青紫色唇开口:“主……主上……饶命……”
“让你潜入王府这么多年,你非但处处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压着,老夫当年交给你的事,你也是一件都没完成!”阴影处是人怒喝。
“他死在战场了,怎么可能还活着……王妃都为他殉葬了,他若是还有命在,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为他死?”侧妃整个人都哆嗦得厉害,但头脑却无比清晰。
也正因为这份清晰,在让她无比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些蛇在她身上爬行的冰冷感和粘腻感,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要是真死了……”
“这女人越来越不听话了,还是继续给她下蛊吧!”说话的是那名异族少女,嗓音里带着一丝慵懒,又有一丝俏皮,脸上那一寸长的擦伤还沁着血珠。
她打断了那人的话,显然是不想让侧妃知道得更多。
阴影处的人看了她一眼,才继续用那苍老的声音道:“大翰国来人了,司空家族对付你们南疆蛊术最是有一套,这个女人也尝过百蛊噬心的滋味了,就不要再用蛊,免得露出什么马脚了。”
侧妃点头如捣蒜:“这么多年,我对主上都是忠心耿耿!便是给奴一百个胆子,奴也不敢违背主子……”
昏暗的光线里,那人缓缓从暗处走出,花白的发用碧玉簪子束得一丝不苟,鸭青色的布衣,黑面缎靴,一双鹰隼般的眼,锐利得叫人不敢直视。
这是一张正直得让人觉得会为了道义、忠诚谏死金銮殿上的肱骨之臣的脸,也是一个严父形象,三朝元老,高风亮节。
坐在圈椅上的女人惬意换了个姿势,啧啧叹道:“国公爷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除了我姑姑,这世上,本公主自认蛊术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她从圈椅上跳了下来,纠缠了一地的花花绿绿的蛇都自动为她让出一条小道。
她正是南疆王的幺女,长央。
长央走到侧妃跟前,涂着紫色豆蔻的手指轻轻挑起了侧妃的下巴:“虽然有些老了,但年轻时候肯定也是个可人儿……今日我的蛊君借你的身体当了一回温床,倒是恢复了不少元气。我养的这些蛇,也最喜欢女人的身体了,尤其是处女……”
她淡紫色的唇勾起。
像是要印证她的话一般,从侧妃衣襟里探出几个蛇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
长央摸了摸蛇头,奖励似的道:“真乖,不过都出来吧,这虽然是个处女,可也太老了些,我们去找新鲜的少女!”
说到这儿她还伸出舌尖儿舔了一下唇。
被蛊君蚕食得差不多的一具躯壳……这女人身体里没有多少养分了,她自然也离死不远了!
身体里的蛇都爬出去了,侧妃才脱力似的瘫坐到了地上。
长央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真是不禁吓。”
一听长央的声音,侧妃又瑟缩了一下身子,那个女人,简直是魔鬼!
长央单手拖起自己的下巴,像是颇为苦恼地道:“那怎么处置她?”
国公爷做了个手势,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影卫就鬼魅般的出现在侧妃身侧,一手刀砍在她颈侧,侧妃直接晕了过去。
长央饶有兴趣地看着晕过去的侧妃,缓缓道:“您这是又要下一盘大棋了?”
窗棂处撒下的光辉,朦胧又渺远,国公爷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去等了……
那个人,也不会再给他多少时间了……
长央自然很快叶想到了其中的各种关键,笑着耸耸肩:“早就听闻您十二年前的狠厉手段,而今,倒是见识到了呢……”
什么手段,自然是六亲不认的手段了,这话里含有讽刺的意思。
国公爷威严的目光瞥她一眼:“公主,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长央拨弄着自己紫色豆蔻的指甲,漫不经心开口:“当然,十二年前跟您一条船的是我姑姑,十二年后,是我!等我斗蛊胜过了我姑姑,我就是南疆新一任圣巫!”
说到最后一句,她眼底迸出必胜的光彩。
国公爷点头:“那老夫就拭目以待了!”
留下这话,国公爷就出了屋子。
影卫自然也带着脸色酱紫的侧妃离开了。
长央嘴角的笑收了起来,看着国公爷离去的方向面上浮起几丝怨毒,“老东西,还真当本公主受制于你?”
脸上表情扭曲的弧度有些大,扯动了被链剑划伤的伤口,她痛得嘶了一声,眼底更是怨毒:“镇北王郡主,君兮!”
一条小花蛇亲昵地爬上了她的肩,蛇头蹭着她的脸,女子一把抓起小花蛇砸了出去,“不知死活的东西,刚从那女人身体里出来,就敢往本公主身上爬!”
身后传来脚步声,紫衣,赤足,脚踝上还带着银质锁链,不像是禁锢,而像是一种装饰,服饰上的图纹与长央衣服上的花鸟纹相似。
男子在长央身后跪下,“公主,该上药了。”
尾音魅惑得像是一把钩子,勾得人心痒痒。
长央走回圈椅处坐下。
男子也不惧那一地缠绕着的蛇,就这样跪在地上挪到了长央跟前,拨了拨手里碧玉色的药膏,想要给她敷上。
长央嗯了一声,别开脸去,用一只玉足的足尖儿挑起了男子的下巴,动作轻挑又有几分藐视。
男子被迫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俊美得让人觉得邪气的脸,第一眼看去会让人错觉他是妖,左眼眼角的疤痕是那张工艺品般的脸上的瑕疵,但也正因为那道疤痕,让他多了几分活气。
男子没有因为她这侮辱性的动作生出半点怒气,幽紫的眸子深处,反而有几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公主,让属下给您上药吧。”
长央哼了一声,移开脚,任男子轻柔地给自己的脸上药。
尽管男子动作已经极尽温柔了,但那药膏抹在脸上,清凉之后就窜起了一股火辣的痛意,她一脚就踹开了男子,怒骂道:“你调制是什么药?想痛死本公主吗?”
那暴怒中的一脚,一小半是因为痛,更多的却是因为她今日险些栽在镇北王郡主君兮手中的愤怒。
男子毫无防备的被她踹得摔倒在地,装着药膏的瓷瓶也打破了,他调配了一个多时辰,放在外面就是千金也难买到的药膏,句这么洒了他一身,也洒了一地。手掌还因为撑在地上想护着瓷瓶,被碎裂的瓷片划破,已经涌出了鲜血。
但他根本不顾这些,跪在了长央跟前,谦卑道:“公主息怒,是属下无能,调配的药膏不够好。”
那已经是他竭尽所能调制出的最好的伤药了,涂上去只是轻微有些痛感。
长央没有理会她,只咬紧了一口银牙:“本郡主一定要活剥了镇北王郡主的皮!剜下她的肉来喂蛊!”
男子看着她脸上那道疤,眼底满是心疼,跟着那心疼就变成了狠佞。
心疼是对谁,狠佞是对谁,不言而喻。
长央发了一通脾气,倒是冷静下来了,她问:“有圣巫的消息了吗?”
“属下这几日查到了圣蛊的异动。”
南疆圣巫饲养的本命蛊,才被称为圣蛊。
蛊不离人,若是蛊虫之间彼此能感受到异动,那显然养蛊之人也在附近。
“太好了,姑姑这些年果真躲在楚国!”她语气里满满的兴奋,又有几分残暴嗜血。
“但大翰国司空家的人也来楚国了,前几日属下还能察觉到圣蛊较大的波动,这几日仿佛对方也是忌惮着司空家的人,圣蛊没有异动了……”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今日属下在北城门倒是又察觉到了蛊虫异动,但又不像是圣蛊……”
长央眸子眯起,眼角青紫色的纹路就显出几分诡异,“你想说什么?”
“公主,圣巫会不会已经养出了第二条圣蛊?”男子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啪!”清脆的一巴掌响起,十六岁的少女,面容上满满的戾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男子抬起头看了长央一眼,幽紫的瞳孔里映照着长央不可一世的怒颜,他很快又低下头去,对于自己被打的脸无动于衷:“属下知错。”
圣蛊不仅是一个称号,更是万蛊之皇,但已经几百年无人能养出蛊皇了。
一般的圣蛊,都是百蛊之王,或者千蛊之君。
南疆历代圣巫,最有天赋的就是十二年前突然之间销声匿迹的南疆公主伊诺,她十四岁那年就养出了蛊君,打败上一任圣巫,成为南疆最年轻的圣巫。
十二年前却不知何故失踪。
南疆王的女儿,他如今的主子长央,亦是十四岁就养出了蛊君,没法打败自己的姑姑,成为新一任圣巫,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所以她这两年来一直在四处追踪圣巫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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