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儿干笑:“姑奶奶说的极是, 小的已经骂了他们。人家拜师学艺, 要劳役三年, 还要给拜师费, 姑奶奶白白教授, 他们却不知好歹, 如今他们都后悔了, 说下次碰见,想给姑奶奶磕头赔罪呢。”
凤姐摆手:“用不着,我替娘家做点事, 应当应分。”
王松儿又道:“姑奶奶,您既然会所时间紧迫,为何不三个郎队一起训练, 这样不是节省许多时间?”
凤姐冷笑:“百十个人训练, 还可以说是护院,毕竟一千亩的庄子, 要防盗窃。若是三百人杀声震天的训练, 别人听见了, 还不以为你们三老爷要造反啊?”
王松儿吓得一身冷汗:“姑奶奶思虑的周全, 我险些给老爷招祸!”
凤姐道:“现在明白也不晚, 回去好好叮嘱他们, 不要自作聪明。”
整个四月,凤姐都在后山加固朕发,八卦阵发里面再套上灵气阵法, 不说固若金汤, 一家人报名足够了。
五月初,太后再次免除朝拜。
五月初八,宝玉跟宝钗的成婚。
夏金桂见薛家嫁女儿也不来人接她回去,她自己有心病,肚子已经快要藏不住了,再不回去,只怕薛呆子的性子闹起来,性命难保。这个女人也是个横不吝,竟然想要趁着宝钗成亲,回家闹一场,再顺便留下,薛蟠的性子她了解,就是个色令智昏的家伙,只要她勾勾手,薛蟠必定上钩,做了孩子的便宜爹。
宝钗出嫁的当日,夏金桂借口薛家竟然不通知她,跑回家去闹腾,还掀翻了一张桌子。
薛蟠其实能忍人的?他正把薛宝钗送上花轿,薛姨妈竟然不让他送嫁,却让薛蝌去了,他心里不痛快。哪里经得住夏金桂撩拨,顿时嘴里不干不净起来。
然后看见了对夏金桂亦步亦趋的夏金奎,这个夏金奎据说是族长家的孙子,其实跟夏金桂血缘有些远了,两人不过是一个高祖父。
薛蟠之前接过夏金桂,却总在夏家受了气,也听说这个夏金奎跟喜爱金桂出双入对,有些不清不楚,薛蟠想着她们是兄妹,没往歪里想,如今见那夏金奎将夏金桂搂在怀里,怎么看都是奸夫淫~妇的坯子,顿时大怒,一顿老拳冲着夏金奎去了,两人你来我往拳脚相加。
薛家跟夏家积怨已深,这一打架就成了群殴。
夏家来的男人多了,薛蟠很吃了些亏。薛家的亲戚都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王家来的都是妇孺,贾府人去了二房,也不会来薛家,谁亲谁疏远,还是分得清。
薛蟠身边跟着金荣,玉爱这些男宠,在一旁添油加醋,呐喊助威可以,上阵帮忙却是不成。
薛蟠挨了好些拳头,顿时越发气得狠了
这般时候,夏金奎与夏金桂退后躲在一边看热闹,看着族人与围着薛蟠殴打,笑得畅快之极。
薛蟠见夏家的抱养的儿子抱着夏金桂,顿觉头上的顶戴绿油油,怒从心头起,大吼一声,随手抄了一张条凳,胡砍乱砸,冲到夏金桂面前,朝着夏金桂这对奸夫淫~妇就抡:“好个奸夫淫~妇,竟敢跑到薛家来搂搂抱抱。”
夏金奎正在得意得很,张嘴接着夏金桂手里喂他吃喜饼,结果,下一刻,头上挨了一板凳,仰头就到了。
大喜日子成了丧事。
夏家抱养的嗣子被打得脑浆迸裂而死,夏金桂也受了吓得晕死了。
宝钗这边花轿刚出门,还没进贾府,就听说了这桩祸事,顿时悲从中来,想回去瞧瞧,从来没有花轿折返娘家的道理,这一回去,肯定亲事不成了。不回去,却是剜心一般。
宝钗就这般哭哭啼啼成了新娘子。
拜堂金额了洞房,宝玉一挑盖头,宝钗泪流满面。宝玉不知道究竟,王氏瞒着宝玉,免得耽误他做新郎。
宝玉一见宝钗哭成这样,还以为宝钗不乐意,便作揖道:“姐姐委屈的话,我去给太太说,花轿原路返回,这就送姐姐回去。”
宝钗越发觉得宝玉不中用,委屈的眼泪如梭。
贾氏家族的几个侄儿媳妇见宝钗这般哭泣,觉得不像,跑去跟王氏说了,王氏气得七佛升天,跑去把宝钗责罚一顿:“这桩婚事我是不乐意的,却是你三舅就说,自家亲戚不拉拔靠谁拉拔?我才应了,今日出了这样祸事,我还是按照约定娶你过门,你却这样嚎啕,难道想要败坏我的门庭?宝玉说得对,你若实在委屈,花轿行的人还没走,我这就让他们送你回去?”
宝钗闻言噗通就跪下了,磕头道:“婆婆,我实在担心妈妈,想回去看看……”
王氏面色铁青:“你还要回去?合着我说了半日都是狗屁?你家里才死了人,你竟然要回去,这不是故意触我贾府的霉头?还有蟠儿这个孽障,什么时候不好打人,偏生今日打死人,这是多恨我,多恨宝玉啊?你这是不想跟宝玉做夫妻了?我警告你,今日出了这个门,让我贾府出丑,你就再不是我的媳妇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宝钗愣住了,娘家已经跌倒谷底,她再跟贾府闹掰,谁在去给娘家哥哥斡旋?舅舅倒是向着娘家,可惜不在京都,哥哥要脱罪,还要仗着贾府帮忙,宝钗知道不能莽撞,忙着跪地磕头,眼中滴泪:“婆婆赎罪,媳妇也是忙中出错,并非成心,婆婆赎罪。”
王氏面色缓和了许多:“知道就好,快些把妆容补好,等下亲戚朋友都要来贺喜,你虽然不惜要多说话,让人看见这般满脸泪痕不像话。”
凤姐就在外面张罗陪客,这点面子还要给。新房的事情凤姐一清二楚,虽然宝钗哭得不合时宜,却是真性情。只怪薛蟠太不是东西了。若是捉奸在床,冲冠一怒打死了,也叫人佩服!竟然在喜宴上打死人,算什么事儿?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晦气?
这般时候,王松儿也到了二房,悄悄告诉凤姐,夏金桂晕倒后请了大夫,竟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王子腾临走吩咐凤姐照顾薛家,自然也就让人关注薛家的消息,只是没人去注意夏金桂。
凤姐闻言问道:“把当时的事情详述一遍。”
王松便说了,那夏家的样子如何搂抱着夏金桂,两人肢体接触,根本不是兄妹的模子,薛蟠便咒骂他们奸夫□□不得好死,然后就动手了,双方群殴,打死了人。
凤姐一笑:“如此,倒是好了,薛蟠有命了。“
王松道:“打死了人了如何还有命?三老爷可是不会姑息他啊?”
姑奶奶也不是这个性子啊?
凤姐心里想的却是,薛蟠再是混蛋,王子腾托付了,就要过问,再者说,这回夏金桂坏了野种还回家闹腾小姑子的婚礼,委实不是东西,作为女人,凤姐也很难同情她。你要和离就和离,坏了野种还要回家威胁闹事,见之把薛家当成死人收拾。也不知道他们哪儿来的胆量,莫不是以为薛蟠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儿,就很愿意戴绿帽子?
凤姐吩咐王松儿:“即刻去薛家,让薛蟠自己去投案,然后,让人帮把夏家多所有参加斗殴的人员全部看管起来,特别是夏金桂的侍女宝蟾,一定要看押好,小姐头人,丫鬟是媒人。薛蟠的命就在这个丫头身上。等候官府上门查案。再让薛蟠写一份诉状,把夏金桂什么时候回娘家,如何与养兄勾搭成奸,不肯回婆家,然后把夏金桂坏了野种的事情提一提,那些老爷见多识广,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王松儿:“咱们怎么操作?表少爷会无罪吗?”
凤姐道:“打死了人怎么会无罪呢?做好上面一切准备工作,等候府衙发落,什么门路也不要走,千万补鞥呢塞银子,我相信府衙会秉公断案。他不是谋杀,夏金桂奸夫□□上门挑衅,乃是怒急攻心失手,罪不及死。我们要做的不是干涉断案,而是保证他在牢房不受折磨。然后设法让人把他发配去海疆效命。”
“小的这就去安排。”王松儿眼睛一亮,心里暗叫一声好。
到了海疆自有王子腾管教薛蟠,皮不揭下一层算他狠!
王子腾一再因为薛蟠被御史攻击,他可不是好性子。
薛家正在跟夏家打官司的时候,贾敬与贾珍都满了周年。
可卿置办了祭祀物品,荣府贾琏贾琮宝玉迎春探春这些脚下戴孝的都去了铁槛寺参加祭祀仪式,然后除孝了。
宁府的双生子可以使用荤腥,可卿也能吃细米了。虽然,她一直吃的是凤姐供应的灵米,却只是粗粗去壳的粗米,这是基本的人伦大礼,没有人敢欺骗鬼神。
尤氏虽然双重孝,但是,可卿一个小媳妇在京都,贾蓉不安心,在贾蓉的请求下,尤氏回到了京都,贾蓉留在金陵守孝。
尤氏回家的第一件事情,正遇见尤三姐订婚,尤老娘收下了柳湘莲的年前两银子,把尤三姐许给了柳湘莲。
这般时候,尤二姐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腰身已经很粗。姐妹两个在尤老娘的带领下来看尤氏。
大家厮见已毕。
尤氏当着可卿的面的吩咐道:“二姐三姐只是尤家的养女,从前两个妹妹没成年,我这个继姐看在父亲的面子照顾他们娘们三个,如今二姐出嫁,三姐许了人家,我的心意也尽到了。下个月起,他们娘们三个的月例粮食都停了,宁府家大业大也是祖宗的拿命拼来,不是大风刮来,这些东西今后都是彤儿与凌儿的,我再不能慷他人之慨。”
尤老娘顿时愣住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温和的继女,却是一句话喊着不敢出声,从前二姐与贾珍不清不楚,尤氏也没怎么的,如今人死了道嫉恨了?
二姐也是脸面一红,不知道如何说话,贾瑞家里是有银子,每月给母亲二两也拿的出来了,可是,六房不是她当家。她看着尤氏欲言又止,宁府家财万贯,何必那么吝啬?
二姐觉得大姐死了男人,心也冷了!
尤三姐比较豪气,福身一礼:“多谢姐姐高义,照顾我们这些年,如今我们长大成人,理当结果姐姐的担子,奉养母亲大人。姐姐您安心含饴弄孙,再不许为我们操心,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姐姐只管开口,你妹夫虽然身无功名,力气还有几把。”
尤氏看了三姐一眼,笑了笑:“三姐有心了。”
可卿以为尤氏是调理儿,忙道:“府里还是婆婆当家,媳妇不会干涉、”
尤氏摆手:“你公爹既然下世,我就是个老太太,该含饴弄孙了,今后你多操心点府里的家务事,彤儿凌儿我给你看着。我的孝期未满,不见外客。今后再有人再来求见,替我挡了。”
可卿这才明白,尤氏是真的厌恶尤家的亲友。她心里善良,总觉得与喜爱子断了供给不大好,又不知道尤氏是不是说气话。还是让人送了六月的供奉上门,然后,尤三姐就送了礼品上门,表明了不在接受馈赠。
可卿这才罢了。
可卿与凤姐念叨:“可惜三姐不是男子,不然婆婆只怕可以靠着她发家,你看她不名一文,竟然让京都美男子柳湘莲死心塌地,替他奉养老娘。尤老娘逼迫他要聘礼,他也不恼,竟然说二女都是十月怀胎,三年哺乳,辛苦养大,女子奉养双亲也是应该的。”
凤姐就笑:“她再好,我还是觉得我的侄儿媳妇好。”
这是惜春的口头禅,学得可卿也笑了。
“四姑姑今年也十五,再过两年才能议亲是不是有些晚了?我心里有个主意,想请婶子出门时,帮着看看合适的人选,暗中探听一下,双方交个底,等孝期一过就正式议亲,免得到时候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
凤姐知道年底不会消停,京都的格局很可能要重新洗牌。遂道:“过了大祥再说吧,十六岁议亲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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