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觉得甚好, 便商议着让贾芸贾蔷贾琮贾兰还有贾菌几个小爷, 带了年例祭祀去了铁槛寺祭柩烧纸。
凤姐虽然满月, 自觉精神尚好, 却是伤了元气, 还有三个小萝卜头需要母亲照看。
迎春很怕她累着, 不许她动手, 只叫她
坐阵指挥。
转眼就是四月中旬,黛玉迎春探春惜春几个女孩儿躲在后山脚下的别院里送花神,这次再不敢请人了。
可卿凤姐也列席。可卿作评判, 凤姐笑道:“我只管吃!”合着尚未入学的豆哥儿大吃特吃。
却说这日黛玉们吃了几盏果子酒,趁着微醺正在挥毫泼墨,意气风发。却见紫玉迈着小短腿儿来了, 拉着黛玉连声催促:“快些回去, 妈妈肚子疼。”
黛玉有些慌神:“太医说是下个月呢,这才四月中旬呢。”
凤姐忙着吩咐奶娘照顾孩子, 又让迎春盯着把孩子送回荣禧堂, 她自己合着可卿拉着黛玉就走:“姑妈年纪不轻了, 提前也是常理。”
豆哥儿这时候就跳出来拉住凤姐:“娘亲, 姑祖母也要生弟弟啊?”
众人都笑了, 这孩子生的晚, 也不怪孩子把辈分裹乱了!
凤姐顾不得与他说话,遂把豆哥儿报上催促大家快去林家,不知道贾敏是为何早产了。虽然九个月了, 养活不难。
这边又让人去找来晴雯, 一起去林家助阵。
去了得知,贾敏睡迷糊了,下床的时候一脚踩空了,虽然丫头婆子搀住了,到底动了胎气。
黛玉的眼睛雷达一般把房屋检查一遍,未见任何端倪,这才罢了。
产房早就准备好了,一色是按照凤姐的规格,满屋子都是雪白的细白棉布,方便消毒灭菌。
可卿趁着贾敏疼痛的间隙,当着她的面用灵力给屋子消毒。枕头被套床单,脚下蹬得,手上借力的单子,无一遗漏。
贾敏伸出一双白皙的玉手:“可卿,给我洗洗!”
大家都笑了,凤姐大人闹得都爱矫情了。
这一次,豆哥儿紫玉虽然坐在外室,却被凤姐用灵力罩子隔开了。
若这回再像那般凶险,免得吓着孩子。
凤姐挨近敏姑妈悄声问道:“姑妈,您这会没许愿说什么只要苍天赏赐一子,愿用性命交换吧?”
许愿哪有那样灵便,凤姐可以肯定,中间必定是警幻捣蛋。
贾敏忙着摆手:“自从你们说了之后,我旬日都不乱说一句话,岂能重蹈覆辙?”
凤姐还是命木兰准备足足的灵石交给黛玉。
黛玉却拿出一颗金黄的金系灵石递给晴雯:“无论今日有事没事,这个都送你了。”
凤姐以为有一场大战,结果却是鸦雀不闻,贾敏顺产一位漂亮的小公子。
黛玉忙着给林姑父写信报喜。
凤姐这时方才惊醒,询问平儿:“我给你二爷报信没有啊?”
平儿讶异:“没写吗?”
回家去询问迎春,迎春也是个丈二和尚。一拍头:“哎哟,那日实在被吓坏了,只顾姐姐安康与否,然后又顾着孩子,恁把二哥哥忘记了。这我就写信。”
凤姐觉得出了大问了,忙着摆手:“不写信了,就让彩明去报信,就说我经历凶险,元气大伤,家里忙糊涂了。”
这不卖惨,贾琏少当了一个月的爹,必定要暴躁。
迎春忙着全拍,领走,凤姐又道:“让你哥哥起小名,让老爷起大名,记得啊!”
却说彩明去了孝慈地。这边的正在收拾准备入陵寝。
彩明乍然出现,拜倒在地。
贾琏顿时囧囧有神:“快起来,可是你二奶奶生了?“
彩明脑袋一缩:“生了。”
贾琏记得要命:“你奶奶可好?是儿子还是闺女?”
彩明言道:“奶奶发动很凶险……”
贾琏一把拉住彩明猛摇:“什么?很凶险?太医呢?”
彩明亏得有武功,不然肯定要晕厥了,为了自己不晕厥,他大声言道:“奶奶如今很好,三个小主子也很好,奶奶说让二爷赐小名,大老爷赐大名。”
贾琏这里一颗心防落下又跳起来:“你说什么,三个?一胎三个,噢,快点说,几个儿子几个女儿?”
彩明道:“两位公子,一位千金。分别叫大宝二宝三宝。”
贾琏就呵呵的笑:“可不是宝贝呢,你说你二奶奶怎么能干呢,一下三个,还有两个儿子,真是的,再想不到的事情啊。”
彩明见有人往这般看,忙着嘀咕:“二爷,国孝呢。”
贾琏这才踢了彩明一脚:“不早说!”
然后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丢给彩明:“赏你了,歇着去吧!”
彩明一看十两银子,大喜,这打他愿意天天挨!
这小子机灵,二爷赏赐十两,老爷赏多少呢?
彩明颠颠的跟着贾琏去了。
贾琏高兴也不管他。进了内室,朝着贾赦躬身长揖:“给老爷报喜了,您有当爷爷了。”
贾赦哼一声:“你来作甚?”蓦地又问:“你说什么你媳妇儿生了,生的什么?”
贾琏就呵呵的笑:“两个儿子……”
“双棒啊?”
“嗯呢!”
贾赦欢喜的直蹦跶:“两个嫡子,哎哟喂,老爷也有今日啊?”
之前贾琏没儿子,他可是受了不少话。贾母甚至暗示让贾赦考虑把爵位给宝玉。
没想到贾琏争气,一口气生三个。
贾琏还是呵呵笑:“老爷,还有一个女儿!”
贾赦弯腰盯着贾琏:“识数不?双棒,两个儿子一闺女?“
彩明抓紧机会跪下磕头:“回禀大老爷,二爷高兴糊涂了,二奶奶生了三胞胎,两个公子,一位千金!”
贾赦愣了半晌,就笑起来:“嘿嘿嘿,哈哈哈,我家里出了祥瑞了。”
贾琏这时候明白了,他说颠倒了,没说清楚,却是捂住贾赦大笑的嘴巴:“老爷,不能说,陛下死了小妈呢。”
贾赦颔首:“嗯嗯嗯,咱们闷着高兴吧。”
又踢贾琏:“去给你岳丈,舅舅说一声去。”
贾琏忙着去了。
贾赦回头瞧见彩明,在腰间一摸,摸出两颗金锞子丢给彩明:“好小子,赏你了!”
彩明过手一颠就知道,这也相当十两银子了。一般人家还不愿意用金子换银子呢。
彩明嘿嘿的偷笑,这两金锞子镌刻了吉祥二字,可以作为传家宝了。
三日后就要从孝慈地起灵如地宫,之后,上皇要求文武百官守灵百日。
贾赦背后唾骂:“他娘当年死了也没这般。”
这时贾琏回转,言称舅舅横很高兴,又给贾赦报喜:“敏姑母也生了以为小公子呢,报喜的人刚到,林姑父想笑不好意思,憋得一张脸通红。”
贾赦拍手:“我贾府这可是迹象高照了。”
又跟贾琏嘀咕道:“还别说,你祖母百事不好,给你取的媳妇真不错,自从你媳妇管事,家道越来越兴盛了。”
这话一说,彩明顿时想起一事,忙着出去报了个面袋子进来:“这是二奶奶用红糯米、碧梗米、糯小米,加上黑桃花生红枣芝麻给两位爷做的茶面子,说是您二位若是赐饭吃不饱,就用这个垫吧垫吧,最是养人了。”
害怕贾赦不懂,又凑近些:“都是后山脚下自家稻田的出产。”有摸出一瓶子米儿酒:“这也是自家出品,二奶奶都用细白布滤过了,跟白水一般,喝到嘴里却不一般。二奶奶说了万不能送人。”
泡米儿酒的水是灵泉水,比皇家御用的玉泉山水还要甘美!
贾赦父子一点就通,贾府的水可是不一般,眼下的贾琏还护不住这等特产。
想起这茬事儿,贾赦心里又十分美,凭你是帝王,吃的喝的都没老子的品味高!
王子腾两口子也跟贾赦比邻而居,找了彩明去细问究竟,得知凤姐生了三胞胎,王子腾比贾赦还激动。随手打赏了两个银锭子,竟然是二十两。
彩明磕头不跌。
贾蓉尤氏就住在隔壁,得了消息,前来给贾赦贾琏道喜。虽然不敢现行,心里欢喜无比。
草民又奉上两个包裹给又是贾蓉,却是当初走时孝服赶不及,哪的都是旧日的衣衫。可卿怕他们不够换,君前失仪,故而一人做了一套细白布的袍子又有亵衣亵裤两套,都包在外袍中。
尤氏甚是安慰,可卿这个媳妇真是与闺女也没分别。
彩明又得了两份赏赐,尤氏贾蓉都是五两的银子,心里欢喜不已。二奶奶还说了,要赏赐三个月的月例,这又是六两银子。这一次喜事就是五十六两银子。
彩明嘴角欢喜的勾起:姐姐出嫁的嫁妆银子足够了。
他姐姐就是彩云,在王氏房里当差,王氏可比成性,天天哭穷,每月只给五百个铜钱了,好动辄泼茶挨打。
彩明已经收到二奶奶格外恩典,彩云不好在求凤姐。故而,彩云已经十六岁了,说大不大,说笑也不小了。
她母亲预备下半年贾母的寿诞求个恩典,让彩云出去嫁人。
彩云针线好,出去也饿不死。
彩明这是替她姐姐积攒的嫁妆银子。
彩明日夜兼程,在路上走了八日。今日已经是十月二十五了。
彩明得了回信往回赶的时候,正是四月二十六。
这日正是宝玉的生辰。她比黛玉大一岁,已经十五岁了。
王氏不在京都,薛姨妈李纨凤姐一起替他过生日。也不敢摆酒,凤姐就用大骨爱出浓浓的高汤,再让弟子们一起动手干了长寿面。一碗里都只有一根面条,含着呼哧呼哧吸溜不能断。
王子胜夫人悄悄做了寿桃送来了。府里不敢有一点动静。
凤姐这日正在看着炕上一拍三个萝卜头。别看小小一点子,你只要在他嘴巴上点一下,他以为要喂食,张着嘴巴舔来舔去,怪可爱。
吃奶的时候还会盯着人看,一边吃一边笑眯眯的哼哼,小猪仔一般贪吃。
三宝如今已经完全抢占了母乳主阵地,一人能够吃空一半,大宝二宝两人分吃一边,然后不足的藏让奶娘补充。
凤姐之前准备轮换着喂食母乳,一人吃一顿饱的。结果,大宝二宝不甚喜欢奶娘的母乳味道,饿了也能吃。
三宝就不成,宁愿饿也不吃,逼急了就仰嚎哭,那声音又尖又细有委屈,哭得脸色发紫。
凤姐哪里忍心,只好让她先吃饱。嘴巴却生气:“这性子,不知道像谁,这般霸道。”
平儿抿嘴笑:“像谁谁知呢?”
凤姐也绷不住咯咯的笑:“肯定像你这个平妈妈。”
这里正在说笑,木棉来了,跟凤姐说了一件事:“宝二爷、琮三爷、小兰大爷,云姑娘,宝姑娘,袭人姑娘,麝月姑娘,再有几个小丫头,在荣庆堂喝酒划拳掷骰子,闹得沸反盈天。我妈妈说了几遍也没人听。宝二爷喝醉了扯着嗓子喊晴雯,晴雯也不理睬。三姑娘也劝不住,都快哭了。鸳鸯姐姐关门睡了也不管。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凤姐心说,宝玉还知道厉害,不敢牵扯黛玉,就拿晴雯作耗。
凤姐蹙眉:“随便他闹去,给他打个防护罩,叫三姑娘去睡吧。”
凤姐这般睡下了,明日还要过去悄悄贾敏母子们,既然薛姨妈宝钗都在,宝玉这个样子任性胡闹,也是他们纵容娇惯。凤姐犯不着去做恶人。她只要这事儿不传出府就成了。
翌日,凤姐一早吃了饭,喂饱了三个小萝卜头,让奶娘照管。
豆哥儿才开始修炼,还没引气成功,又没正是启蒙,还在描红。张舅舅贾赦贾琏又去送灵,没人盯着,他难得松散,每日写完一张描红再不肯多写,就抱着一本三字经或者千字文过来,细声细气念给弟弟妹妹听,顺便大眼贼一般盯着娘娘,怕人家偷偷打他的弟弟妹妹。
豆哥是听说迎春小时候挨过奶娘掐打,身上都掐青了也不敢告诉,所以才这般紧张。
他弟弟妹妹不会说话呢!
只要三胞胎哼哼一声,奶娘没动他先动了:“是不是尿了,还是饿了?”
奶娘被他盯着不敢马虎一点。
再有福姐儿并木兰青桐几个轮班来抱着三兄妹摇晃逗笑,凤姐比自己抱着还放心。
凤姐去了林家,紫玉也是一般,眼睛不错的照顾弟弟,也是听了迎春的遭遇,护着弟弟吗,免得人家暗地欺负。
贾敏与凤姐相视而笑,豆丁大的孩子都成精了!
中午贾敏留饭,凤姐就在林家陪伴敏姑妈用餐,吃了饭正在闲聊。
忽然间,黛玉与凤姐密语传音,让凤姐不动声色告辞。
凤姐就笑盈盈告辞,出了院子,却在夹道看见一个东府的管家媳妇与宝珠。宝珠匆匆过来附耳告知凤姐说:“敬大老爷殡天了。”
凤姐早知有这一天,并不十分奇怪。她看了看林府,贾敏生产才十天,他的体质跟凤姐不同,没有四十五天估计不能恢复。
遂跟黛玉商议:“要不先瞒着吧。”
黛玉道:“两家隔得近,停灵发丧不是瞒得住的事情。”
凤姐摇头:“大爷死在外面,要回来也要做一场法事消孽之后才能回家。再者,蓉儿与你大舅舅琏儿他们不回来,这棺椁不会回家。这一托至少十天半月。你这几日注意给敏姑妈滋养身体,免得到时候……”
黛玉颔首:“我省的。只是那边的事情我就帮不上了,紫玉也不能去,怕露了行迹。我会吩咐林忠带人去帮忙。”
凤姐这边去了宁府,可卿跟惜春抱头痛哭,可怜得很。
凤姐忙着劝慰:“这个时候不是哭得时候,葬礼的事情要拿出个章程来。”
可卿心里很有数:“已经派人去给大爷送信,我预备带人去庙里看看情况,家里的事情还请婶娘操心。”
凤姐说道:“把彤儿凌儿抱屈我屋里,我一起照管,你自管去张罗,有什么需要告诉芸儿蔷儿贾菱几个。”
可卿点起二三十家丁婆子,坐着马车往庙里去了。
凤姐回家到了荣庆堂,宝玉宿醉,正瘫在床上,袭人麝月正在伺候他喝茶。
宝玉见了凤姐忙着起身:“风姐姐诶怎么来了,快请坐!”
凤姐摆手:“敬大爷过了,你看看能不能找几个朋友张罗张罗,可卿到底年轻,尤氏女修之辈。”
宝玉闻言眼圈一下就红了:“我知道了,这就去张罗,凤姐姐安心。”
凤姐又道:“把琮儿带上,拿着府里的牌子,棺椁进城方方面面要打点,九门你二哥哥有些面子。那些个校尉都会给几分薄面。”
又吩咐茗烟:“去跟二姑娘说,给你们一千银子,让宝玉戴着出去打点。”
茗烟抹着眼泪去了。
袭人照顾宝玉换上素色的袍子。
凤姐的眼睛盯了袭人一眼,袭人吓得一个哆嗦。
凤姐就走到跨院壁宝钗的屋里,宝钗主仆正在做鞋。
宝钗忙着起身迎接吗,请了凤姐上座。
凤姐便问:“薛姨妈回去梨香院了还是去了东街看屋子了?”
宝钗道:“去了东街,那边正在整修房舍,妈妈过去看看。”
这是在修整新房吧!
凤姐起身,拍拍宝钗:“妹妹不舒坦,请个相熟的大夫瞧瞧,顺便给袭人瞧瞧,我看她似乎不爽利。”
凤姐说话间就走了。
宝钗发了半天愣。黄莺儿莫名其妙:“姑娘哪里不舒坦,我怎么不知道?”
宝钗蓦地把绣鞋往炕上一拍,把脑袋埋在臂弯里,半天不做声。
黄莺儿还要絮絮叨叨:“二奶奶甚是神神道道……”
宝钗怒了:“出去!”
黄莺儿这才警觉不对劲,忙着出去了。
宝玉的亲事是宝钗主动提起。因为她看出来了,夏金桂不是好相与。薛蟠的婚事在八月。宝钗这是给自己找个退路,若是家里住不得了,她可以住到贾府,她订了亲住的名言正顺。
可是,宝玉一再打她的脸,二十一,她的生辰,大家一起庆生,顺便定亲。结果,宝玉跑出去喝醉了酒,被人家送回来。还是去了淸倌儿家吃酒。
然后,三宝洗三,他吃醉了发疯,她知道他想什么却装糊涂。结果昨日又发疯,让把晴雯接回来,谁不知道晴雯长得像谁。
如今,袭人这个贱人竟然偷吃还留下罪证,国孝啊!
宝钗摸摸脸颊,只觉得面皮生疼!
宝钗发了半日呆,才让黄莺儿伺候她梳洗,换了身半旧的月白袍子。慢慢走到宝玉的房里。
袭人见了宝钗吓得手有些哆嗦。忙着给宝钗上茶:“姑娘怎么来了,听二奶奶说您不舒服,可好些了?”
宝钗笑道:“太后殡天了,百姓们三月不能婚假,这期间若是有生育,按照国法家规,打死不论。二太太只有宝玉一个儿子,绝对不会让他身上留下污点。”
袭人浑身冰凉。
宝钗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
请大夫?
她为什么要丢自己的脸?
袭人噗通一声跪在宝钗面前:“姑娘,我哥哥传信进来,我娘病了……”
宝钗勾唇:“你娘不是早死了?”
袭人是吓糊涂了,忙摆手:“不是,我哥哥说我娘病了我也没伺候几日,这回做道场,叫我回去跪经,需要半个月,还望姑娘向姨太太求情。”
宝钗这才端起茶杯:“准了!丑话说在头里,超过半月不回,我会去衙门备案,按照逃逸论罪。”
袭人一听这话知道宝钗是害怕她躲起来。成了逃奴,天下之大,就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凤姐很快得知宝钗的处理方法,不由赞叹:“快,准,狠!让人佩服!”
平儿心里不是滋味:“二太太很喜欢袭人呢?”
凤姐讽笑:“跟宝玉的前程比,袭人就是草了。她不识相,就是死路一条。”
平儿道:“她那孩子只怕不是孝期……”
凤姐道:“人家皇室前一个月怀孕,怕说不清楚,都要拿掉,他是哪家的奶奶,还要论个前后?正房奶奶没进门呢,她这个小三,不是,通房就敢怀孕,向天借胆,以为宝钗是个好人吧?哈!”
袭人当日收拾了包裹回家去了,临别叮嘱麝月:“好歹看住二爷,莫叫他提起我,也别去找我,我回去给我娘做道场跪经,半月就回来了,跪经要诚心,不能打搅,知道吧?”
麝月颔首:“知道了,你安心,我会看着二爷,不叫他乱来。”
倒是很奇怪,宝玉回家不见袭人,也不嚷嚷,倒是薛蟠,柳湘莲,石呆子都到了宁府帮忙。别看石呆子,人家一手字写得行云流水,把宝玉都比下去了。
当日傍晚,可卿才回家。她哭的眼睛通红:“祖父中毒死了。罪臣发紫,肚子肿胀犹如孕妇,这是内脏坏了。那些道士还胡说八道,说是祖父升天了,成仙了!”
凤姐冷哼:“把她们一个个捆起来抽鞭子,让他们升天成仙,没陪着敬大爷。”
可卿颔首:“都捆起来,不敢动刑法,要等爷们回来再做道理。我回来就是跟婶子商议,如今没有旨意,肯定棺木不能进城。我已经把祖父情趣了铁槛寺家庙停灵,等候蓉儿的消息。”
凤姐轻声道:“让你公公做个孝子吧。”
可卿说:“等有了旨意再告诉他,如果现在气死了,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凤姐只好让他多活几日。
这日凤姐回去荣庆堂,贾母虽然不懂,但是贾敬的事情要告诉她。凤姐就拿着贾母,轻声把贾敬死了的事情说了。
贾母竟然有反应:“贾敬?道士啊?”
凤姐颔首:‘是啊,宁府的敬大爷,您知道吗?“
贾母发愣半晌,瞅着凤姐:“敬大爷,比我小啊?他喊我婶子……”
这时候探春闻言扑上来就哭:“谢天谢地,老太太您好了,不枉我这些日子天天替您滋养身体,祖宗保佑,真是灵验了。”
凤姐就呵呵了,竟然是探春用灵力洗去了自己的灵力禁制。凤姐只是遮盖,并非真正的禁制,不然,贾母承受不住会脑袋炸裂而死。
凤姐盯着贾母,当着探春的面再次给贾母进行二次遮盖。
贾母一杯隔绝,就天真无比,一点忧愁也没有:“贾敬,不认识也。”
又拉着探春:“你是谁啊,长得好看呢!”
又看着凤姐:“你们要去玩什么啊?但我去吧。”
凤姐便说:“我去林家玩儿,您去不去啊?”
贾母欢喜不跌。去了林家还认得黛玉:“玉儿,你怎么不找我玩去了。”
黛玉笑着哄她:“我妈妈生弟弟,我忙着呢?”
贾母作揖:“恭喜你啊,你有弟弟,有依靠了。”
凤姐跟贾敏说:“老太太的喜欢的人不会忘记,一直自己的宝玉呢。”
贾敏也跟贾母说话:“娘啊,我是敏儿,这是你外孙紫玉,这是你小外孙,乳名叫石头。”
贾母过去盯着婴儿看,又看看贾敏:“长得好,都漂亮。”
凤姐抿嘴跟贾敏说:“老太太嫌弃大太太二太太长得丑,不好看呢,经常撵他们,她喜欢要小姑娘伺候。”
说的贾敏也笑了:“这是她的福气!”
凤姐陪伴贾敏闲聊半个时辰才出来,有过去东府,看看可卿有无需要帮衬的地方。
如今可卿在铁槛寺坐阵主持,天文生已经择了入殓之期。所幸寿木早年备下了。明日便开丧破孝。一切都要贾蓉回来,遵从圣意,再做安排。
凤姐暗忖贾蓉如今在御前当差,多少有些情面,荣宁二府是功勋,贾敬又是进士,乾元帝被上皇勒令替庶母守孝百日,心里憋屈的很,未必不肯与贾府做脸,贾敬是上皇赶到道观,他抬举贾敬,就是打脸上皇。
故而吩咐两府管事准备一切丧葬物品。
族中几位老太爷到了荣府说话:“圣上未必施恩,这些东西准备了只怕都是白费。”
凤姐却道:“圣上仁孝治国,必定不会让忠臣魂魄无所依傍。”
族中长辈也不好再说话,反正也不要他们出银子。
半月后,五月十五,贾赦贾琏贾蓉星夜赶回,邢氏尤氏王氏落后一步。
却是乾元帝顾恋功勋,追封贾敬五品官衔,赏赐一千烧埋银子。准予子孙搬去棺椁入城回府殡殓,王公以下可以入府吊唁。
贾敬无官无职,身上的爵位给了贾珍,如今这般,可谓莫大的殊荣。
贾蓉落泪跪拜君王表白忠心,愿意肝脑涂地报答圣君。
贾琏派人提前送信回家,言称他们先去铁槛寺祭祀。
凤姐这般已经百般就绪,得信之后迅速让人下槅扇,挂孝幔子,门前搭起棚牌楼子,好让吹鼓手这些帮忙的人就坐。奴仆们早得了吩咐,一阵忙碌,半个时辰,一切停灵事宜准备就绪。
贾蓉见凤姐已经准备好了,磕头之后又赶回庙里去了。又请了吉日,下月初四宜祭祀、修造、出行、造屋、竖柱,百事顺遂。
于是家里又准备幡杠这些。只等初四请灵柩进城。
日期拟定,可卿与凤姐商议之后,决定给那些亲友报丧,言明家里合适开吊。
这日丧仪焜耀,宾客如云,贾敬的棺椁被迎回宁府。
这般时候,尤氏便更贾蓉夫妻商议:“这事儿应该告诉你父亲,他还有口气,应该来给公公磕个头,身子不成,不守灵就罢了。”
贾蓉又去跟贾赦贾琏商议。贾赦觉得应该告诉。
贾琏知道族里有些人喜欢扯皮,遂吩咐贾蓉:“去给族里的老祖宗们磕头,请个示下,咱们家办事,虽不由他们做主,却怕他们歪缠。”
贾蓉便去堂上给族里的老祖宗们商议,抹着眼泪说道:“祖父仙逝,我想着父亲病入膏肓,不敢告诉,就怕有个好歹。母亲说,祖父的事情必定要知会父亲一生,毕竟这是最后一面,重孙这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如何是好,还请老祖宗们示下。“
贾代儒,贾代寿几个兄弟合计之后说道:“虽然有你摔盆打幡,但是你父亲才是真孝子,伦理纲常不可废,应该告诉。”
贾蓉便磕头:“重孙不敢去,还请老祖宗们去给父亲说一声。”
贾珍接到报信儿,若有小心,肯定就是个死。再者他也做了一年的活死人,死了到干脆。
贾代儒正在憎恨贾珍打伤他唯一的根苗,心想着,你也有今日。想着去看看笑话,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贾珍死气了就更好了。
贾代善就伸手拉着贾代寿,抹泪道:“四哥,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们受家族供奉,整该为家族出力。不能逃避!”
贾代善冷脸颔首,答应去做这个催命符。
贾代善贾代寿带着贾蓉打头,贾赦贾琏还有族里的贾琼,贾璜这些兄弟辈都跟在后面,估计这也是贾珍的最后一面了。
一时到了贾珍的卧房,要说尤氏可卿对贾珍照顾的不过,瘫痪一年了,房中没有丁点异味。
贾代儒几个再看尤氏,眼神就缓和了不少。
贾珍忽见这么多人进来,顿时有所经警觉,上身往上欠,嘴巴里呜呜嗯嗯:“叔……”
贾代儒弯腰看着贾珍,眼中有阴冷也有怜惜,最终伸手握住贾珍:“侄孙啦,你父亲殡天了,节哀顺变啊。”
贾珍眼珠子轱辘轱辘的转悠,喉咙里就呼哧呼哧的扯风箱一般,抬手伸向贾蓉:“儿儿……”
这个时候,他知道只有儿子可靠。
贾蓉就磕头:“父亲,儿子惭愧,没有照顾好祖父,祖父他老人家仙逝了,您节哀吧!“
贾珍蓦地起身下床,走了两步,又轰然倒下,横躺在床上。
贾蓉颤抖着手却不敢摸上他爹的鼻翼。
贾赦伸手捂住贾珍的口鼻,叹息道:“珍儿走了,他是个孝子,追赶着伺候他父亲去了。”
贾琏与贾璜贾琼贾蔷几个人把贾珍抬到门板上。
贾赦说道:“贾珍没有女儿,这让谁给她穿戴?”
一般都是女儿替老人熟悉穿戴,这叫沾福气。
贾敬就是可卿穿戴,可是,她并不想给贾珍穿戴。
凤姐在碗面陪着尤氏,悄悄说道:“族里出嫁的姑奶奶多,甭管是谁,请几个草字辈姑奶奶出面,清洗就请蓉儿的奶嫂,您看呢?”
尤氏看了可卿一眼,最终点头:“就这般,我去说。”
尤氏就哭着进去磕头,把自己的意思说了。
给贾珍装裹,今后就算是宁府的姑奶奶,这还是有人愿意。
现场就有贾菱的姐姐贾萱,贾菖的姐姐贾芝都站出来,他们两个需在京都,来的快。本来是奔丧来的,结果贾珍死了。他们表示愿意替族叔装裹。
贾蓉的奶嫂就提贾珍清洗。
贾蓉贾蔷领着族里的草字辈一下的爷们就跪在外面。三人上前,贾蓉就磕头言道:“三位姐姐今后就是贾蓉的亲姐姐了!”
三人还礼,搀扶贾蓉,都落了泪:“蓉兄弟不必这般,这是我们该当的。”
一时贾政穿戴好了,放在落气板上挺尸一日。面上盖了黄表纸,贾蓉就在旁边守着。
这也是怕人假死,
等入了棺木,也要等出殡的时候才回封死。
贾珍是正经的正三品将军,贾蓉的折子上奏之后,礼部官员亲自上门吊唁,再次赏赐烧埋银子。
京都留守官员上门吊唁,贾蓉跪在孝子席上,守着两口棺椁,可怜巴巴。
这一可怜他,就有跟贾蓉关系好的人悄悄给他透露,勋贵之家袭爵,如今都要参加考核,宁府的爵位五世而斩,如今传到贾蓉其实才第四次承袭,按道理,只要考核合格,论理应该继承子爵。
至于一等还是三等,就看陛下的心情。嘱咐贾蓉孝期也别忘记练习拳脚,读些兵书,到时候朝堂上有人说话,也要看子爵的本事。
贾蓉就把这话悄悄跟贾琏说了。贾琏去了张家一趟,张舅舅说道:“吏部礼部都有记载,确有此事,你父亲当年就是因为考核不合格,被降爵承袭。不过,这事儿是上皇下旨,上皇还活着呢……”
贾琏回家吩咐贾蓉:“确有此事,好生练习吧。”又把张家舅舅赠送的前人撰写的优秀策论让贾蓉观摩借鉴。
贾琏自己倒是不急,贾赦肯定比上皇活得久,那时候一朝天子一朝臣,乾元帝为了笼络朝臣,未必不会恢复荣府的爵位。
贾琏思考的是,他家三个儿子,目前只有两个爵位,一个是贾赦的轻车都尉,当然,若是圣上开恩,可以恢复子爵。这个肯定要给豆哥儿。另一个是贾琏自己挣下的功勋,正五品云骑尉,随着爵位赏赐了三进的院子。
贾葳贾蕤双胞胎,这爵位给谁呢?都是亲生儿子!
贾琏心里谋划着,再立功勋。
贾琏回家去看儿子,却是一排睡了五个娃,一样的穿戴,样貌无差别。顿时坐蜡,搓手问凤姐:“怎么这么多啊,那两个是啊?”
凤姐嗤笑:“自己崽子认不清,你也配做爹?”
贾琏闻言不服气,当真一个个盯着看,看着看着,他看出来了,虽然都是毛孩子,可是还有是有区别,什么区别呢,其中两个长得一样,其余三个长得一样。
三个孩子都看着家来呢吐泡泡呢,贾琏心里顿时开了花了。伸手抱起两个儿子,两边亲亲:“大宝二宝,叫爹!”
三宝见两个哥哥不见了,立马敞开嗓子,哭得哇哇的。
凤姐忙着抱起三宝拍哄:“咱们不理害爹爹,坏爹爹不喜欢,娘亲喜欢。三宝不哭,三宝是娘的小棉袄。”
贾琏一听这话说的怪寒心,忙着把两个儿子放下,来报闺女:“三宝乖乖啊。爹爹最喜欢三宝了,三宝是爹爹的掌上珍珠,怎么不喜欢呢?”
这般时候,福姐儿跟豆哥儿知道贾琏回家了,忙着过来见礼,闻听贾琏说妹妹是掌上珠,福姐儿才七岁,心里有些不舒服:“爹爹不是说我是掌上珠吗?怎么妹妹也是?”
贾琏闻言眉开眼笑,忙着招手,把福姐儿也抱起来:“你跟妹妹都是爹爹的掌上珠,福姐儿,你是那颗大珍珠,你妹妹是那颗小珍珠。”
福姐儿抿嘴笑:“我不跟妹妹争,我跟妹妹一般大,都是大珍珠。”
贾琏就笑:“大闺女真懂事。”
豆哥儿拉扯贾琏的腿:“爹爹,我呢,我也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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